從那堆說植物不是植物、說動物不是動物的怪胎上爬起來,楊億和魏二苟定了定神,看到黎叔兒正在前面抱著膀子看著他們哂笑呢,遂走過去,看著黎叔兒問道:「叔兒,你這又是鬧哪樣啊,您不玩死我們不死心是吧?」
「不要唧唧歪歪的了,往生河已經到了,看見沒,那就是了。」黎叔兒伸手一指,楊億和魏二苟就看見前面橫亘著一條浩浩湯湯的大河,河面寬闊,還漂浮著如雪後江面上蒸騰的霧氣。
對岸,又是一座壁立千仞的懸崖,往生河,就夾在兩座懸崖的中間。
「這就是往生河?那船呢?」看著那河面平靜如油的往生河,楊億看了半天也沒有發現渡船,便問道。
船自然是有的。」黎叔兒慢吞吞地掏出老魏送給他的那道符紙,在地上撮土成堆,插上三炷香點燃,隨即又默禱了幾句,這才將那符紙焚化成灰並撒入河中,又過了一會兒,就聽見水裡「嚯拉」一聲響,一隻通體烏黑的大龜從河底冒了出來,游到岸邊看著黎叔兒他們,似乎在等著他們上去。
「這、這就是船?」楊億看著那隻巨型龜,是目瞪口呆。
「對呀,怎麼著,你還希望是水師用的艨艟艦船啊?」黎叔兒有些好笑地看著楊億,揶揄道。
「不是,就是有些意外,反正這一路上我已經習慣了驚奇了,也不差這一回了,呵呵」楊億自嘲地笑了一下,就準備往那龜背上爬。
魏二苟對於這以龜當船的事兒倒沒楊億那麼意外,反而顯得興致勃勃,爬的時候還不忘和黎叔兒逗趣:「叔兒,咱們師徒這是要去西天女兒國取精兒吧,啊,這傢伙,連王八蓋子都整出來了,太牛B了,呵呵」
「自古龜就是靈物,千年不死,上能啟神,下能通鬼,想那暗藏天機的洛河圖不也是在龜甲上被發現的嗎?你們以為這龜是普通凡物嗎?真是小兒之見!」黎叔兒瞪了楊億和魏二苟一眼,讓他們不要對這巨龜出言不遜。
聽黎叔兒這麼一說,坐在冰冷濕滑的龜背上的楊億和魏二苟莫名地感到了一陣陰森的寒意,不由得同時閉上了嘴,不敢再胡言亂語。
黎叔兒上了龜背以後,拍拍那巨龜,說了聲「有勞了,上去以後,我會酬謝你的」,那巨龜就慢吞吞地離開岸邊,朝河中心游去。
「我和你們說,你們別看這往生河河面平靜如鏡,卻是暗藏殺機,再走一會,咱們會進入一片狹窄的水域,兩旁全是怪石嶙峋的山崖,還有濃霧,進到霧氣里後,你們的心智就會受到各種迷惑,你們也會進入各種幻境,記住,一定要記住,不管見到什麼,都是假的,都是那些鬼魂在用意念試圖迷惑你們的心神,一旦你們被幻境都左右,做了不該做的事兒,那你們的三魂七魄將永遠被困在這裡,這也是為什麼古往今來,能通過往生河重返陽間的人屈指可數的原因所在,懂了嗎?」黎叔兒見巨龜即將進入前面一個好像葫蘆口似的的河口,不由面色凝重地看著楊億和魏二苟囑咐道。
「叔兒,有沒有這麼玄乎啊?」魏二苟臉都白了,但還強笑著看著黎叔兒,「不是有您護駕呢嗎?我們還怕個錘子啊,呵呵」
「要過往生河,須憑自身力,若是我幫著你們,那巨龜就會將咱們三人全都帶到河底,誰也別想再出去了,不信是吧?你們看……」黎叔兒一伸手,從魏二苟的腦袋上薅下幾根頭髮並扔到河裡,頭髮瞬間就沉入河裡。
「這河水並非河水,而是鬼魂的怨念積蓄而成,一片羽毛都浮不起來,要是沉入河裡,你們就會被吸入河底,然後,你們就知道地獄的第十九層是啥樣子了。」黎叔兒拍拍手,渾濁的眼神告訴楊億和魏二苟,老騙子這次說的百分百是真的。
「生死全在一念間,這也是一種修行,殘破了這裡的貪、嗔、痴、慢、疑五關,你們就算是正式進入道門了。」黎叔兒合上眼皮,死氣沉沉地說道。
楊億和魏二苟面面相覷,心說都這節骨眼兒了,您還有心跟我們談什麼修行呢,您這心還真是比那老窩瓜都大,擦!
「不是,您說的啥五關,貪吃慢性病?這是啥病啊?」魏二苟真是絕品吃貨,這時候了,還不忘了吃呢。
「蠢材,是貪、嗔、痴、慢、疑,你娘的,你要是再不走心,我看你們倆十之ba九是要留在這裡了!」黎叔兒怒其不爭地看了一眼魏二苟,嘆了口氣,「記住,真要是把持不住的時候,就咬破舌尖,用舌血噴向你看到的幻像,可以破解。不過,到了這裡,你們的陽氣已經快消耗殆盡,舌血並不象在陽世那樣充足,所以,不倒萬不得已,不要浪費,記住沒?」
楊億和魏二苟一面點頭,一面不由自主地捲動了一下口腔里的那根口條,恨不能將其變成血袋。
「好了,巨龜要進五關隘了,你們自求多福吧。」黎叔兒看了一眼那不斷冒出滾滾灰色霧氣的葫蘆狀河口,低沉地說道。
「來,咱哥倆手拉著手,到時候就算是被迷住了,也相互有個照應。」魏二苟一拉楊億的手,說道。
「好啊,咱們倆到時候就基情四射吧。」楊億看著那好像是火葬爐的河口,渾身也抑制不住地哆嗦起來,為了轉移這種不良的情緒,隨口開了句玩笑。
「我草,你丫是特麼清朝人嗎,連基情都懂?」魏二苟驚奇地看著楊億大嚷起來。
楊億自知說走了嘴,霎時驚出一身冷汗,正不知怎麼辯解,好在巨龜適時進入了狹窄的河口裡,如炊煙的濃霧讓黎叔兒和楊億、魏二苟三人剎那間都閉上了嘴。
那霧氣甚濃,與黎叔兒和魏二苟相距咫尺卻渾如不見,楊億心中一緊,不由更加使勁地握住了魏二苟的胖手,卻感覺魏二苟的手濕冷滑膩,怎麼握也握不住,心知有異,卻又本能地不願鬆開,正要出聲詢問魏二苟,就覺得手裡有東西在蠕動,慌忙將手抽回,赫然看到手上叮滿了水蛭一樣的黑蟲,不禁大驚失色,使勁一甩手,那些水蛭霎時變成了黑色的銅錢掉落下去,並「叮咚」有聲。
楊億大感駭異,用腳一試探,又是一驚:腳下哪裡還是那巨龜的龜殼,分明就是石板地面啊。
楊億倉皇四顧,身邊根本就沒有黎叔兒和魏二苟,只剩下自己站在一處四周有花草樹木和石頭的山谷里。
「幻覺,你媽比的一定是幻覺。」楊億強自按捺住都要狂跳出來的小心臟,自己安慰自己,隨即伸手去觸碰那些近在眼前的花草,奶奶的,那些花草竟然是真的。
楊億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疼得差點沒抽自己一嘴巴,疼,真疼。
「媽比的,難道這是真的,不是幻覺?」楊億有些不自信了,但還是記著黎叔兒先前的囑咐,遂站在原地喊了幾聲黎叔兒和魏二苟,然而只是徒勞地聽到空谷里瘮人的回音,反倒更增添了幾分恐懼。
「幻覺,就是幻覺,草,嚇唬我,我偏不上當,能咋地!」楊億外強中乾地自己給自己打氣,但剛一抬起腳,卻又不敢邁出去,萬一眼前的這陸地真是障眼法,自己這一腳邁出去,不就掉進那頭髮都沉底的往生河裡了嗎?
正自猶豫的當兒,透過濃霧,楊億就看見魏二苟正在前面摸索著往前走。
「狗哥,胖子,能聽見我說話嗎?」猝然見到魏二苟,楊億心中一喜,忍不住高聲大喊起來,可魏二苟卻似充耳不聞,猶自往前走著,還好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你大爺的,你他媽哪一點象狗,一點都不靈敏。」楊億見魏二苟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恨罵了一聲,又怕他瞎走亂撞地有危險,躊躇了一下試探著右腳往前一伸,發現那地真是硬的,一咬牙,邁出一步,完全是真實的土地,再看看前面走著的魏二苟,楊億說了句死就死吧,隨即大步朝魏二苟追了過去。
跑了一會兒,楊億總算追上魏二苟了,伸手從後面一拍魏二苟的肩膀:「你丫跑哪去了,怎麼連聲都不吱就跑了呢,真不講究。」
魏二苟被嚇了一跳,回過頭見是楊億,才長出一口氣道:「你嚇死我了,我還想問你,你去哪兒了呢,對了,小點聲,別嚇跑了我的寶貝。」
見魏二苟神秘地扎著小眼睛不斷向草叢裡張望,象是在尋找什麼,楊億不禁好奇地問道:「咋地,你發現人參了?對了,黎叔兒呢,看到他人了嗎?」
「黎叔兒?別管他了,告訴你,咱們是兄弟,我算你一份,」魏二苟緊張而興奮地看著楊億,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我發現地皇了,咱們發財了,哈哈」
「地黃?你咋不說你發現牛黃了呢,然後再配上你身上自帶的狗寶,嗯,你丫是發財了,你要是敢再把自己的腰子賣了,你就徹底發大發了,哼哼」楊億看著跟走火入魔的魏二苟,失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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