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從小跟著六爺,但大都是學習千術和對局之法。
對於千門規矩,六爺則很少提及。
至於什麼過三追六,缺一不可我更是聽都沒聽過。
一時間,懂行的人都朝著我的方向看了過來。
場子裡異常安靜,只是氣氛變得有些怪異。
我正愣神。忽然,就聽旁邊的窗戶上,傳來「咣」的一聲。
這聲音很大,本來大家都是聚精會神。
這忽然的一聲,嚇了眾人一大跳。
宴會廳本在一樓,窗戶上又拉著窗簾,誰也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柳小手反應倒是很快,他三兩步便衝到窗前。
「唰」的一下,把窗簾拉開。
窗外的一幕,倒是讓眾人有些雲山霧罩。
一張蒼老的臉,緊緊的貼在了窗玻璃上。這張臉已經扭曲變形。
嘴唇更是外翻的貼在窗戶上,看著就像是索吻的架勢。
一頭髒兮兮的白髮,更是蓬亂的如同衰草。
他嘴裡還嗚咽的說著什麼,可惜根本聽不清。
而身後兩個保安,死死的摁著他的胳膊和頭。
我和洪爺不由的對視了一眼,萬萬沒想到,神出鬼沒的侃爺竟然跑來了。
「怎麼回事?」
柳小手打開窗戶,大聲問道。
一個保安朝樓上一指,說道:
「這人在二樓的陽光房偷聽,結果不小心掉下來了」
洪爺聽著,是一臉的哭笑不得。不過,這倒是像侃爺幹的事。
「老侃?」
柳雲修和摘星張幾乎同時說道,兩人的神情也都有些驚訝。
「放開他!」
柳小手忙說了一句。
保安一鬆手,侃爺還不高興的扭搭一下,表達著對保安的不滿。
「侃爺,千門大會請你卻又找不到你,你卻悄悄跑來。再有,這本就是我們千門之會,你完完全全可以正大光明的參加,又何必偷聽呢?」
侃爺一撇嘴,開口道:
「你個手爪子還沒雞爪子大的人,懂個屁。不信你問問柳雲修,是自己老婆好,還是偷別人的老婆好?」
柳雲修臉色頓時有些難看,但他卻並不接話,而是衝著柳小手說道:
「讓他進來吧!」
「門在右側!」
柳小手話音一落,侃爺卻嗖的一下,爬上窗台,跳進宴會廳。
別看他年齡挺大,但手腳卻很麻利。
「老侃,你這是?」
摘星張好奇的問了一句。
侃爺也不說話,而是朝著台下的眾人看了又看。
好一會兒,才撇嘴說道:
「你們這摘星大會還開個什麼勁?別說老邪沒在,就連摘星榜前三居然一個都沒來。我看你們別摘星,摘蔥去吧?」
說著,侃爺忽然上前,一把抓著我的手腕,說道:
「走!我帶你找幾個高手去,不和他們玩,沒勁!」
我根本沒明白,侃爺這是唱的哪一出。
還沒等動,幾個保鏢立刻擋在了我們的面前。
「老侃,你到底要幹什麼?」
柳雲修對摘星張很客氣,那是因為張家在千門中的地位和權威性。
但對侃爺,他的口氣就不太友善了。
侃爺見走不成了,他便眉頭一皺,歪頭看著柳雲修,說道:
「姓柳的,你是不是有點不要臉了?初六這小娃娃就是個不入流的小千手,連摘星榜都沒入。你卻讓他過三追六,缺一不可。你這明擺著要他命嗎?」
「我是按照摘星張說的,千門事千局了。否則」
柳雲修的後話沒出口,但意思卻顯而易見。
洪爺則是一臉疑惑,他問侃爺說:
「師父,什麼叫過三追六,缺一不可?」
「讓姓張的說吧,我話不能說多,累挺!」
張凡忽然起身,她看向了我,開口解釋道:
「這規矩是大上屆摘星榜上,才定下的千門新規矩。主要針對觸犯千門兩忌的人。簡單來說,是以一敵六。前三關,是分別和三人對決。這稱之為過三。三關過後,第四關以一敵四。第五關,以一敵五。第六關,以一敵六。要注意,後三關的眾人,是同時和你一個人對局。這叫追六」
我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就算是平日裡的牌局,一對多人尚且不能百分百取勝。而這個可是要同時面對多個千門高手。
「那缺一不可呢?」
洪爺緊張的問說。
張凡朱唇輕啟,悠悠說道:
「無論哪一關,只要輸了一局,就算全輸!」
「什麼懲罰?」
洪爺追問。
「斷手斷腳,拋之於野!」
啊?
我身邊的人都是一臉驚詫。
張凡繼續說道:
「初六,你想好了。據說,當然,這只是傳聞。當年千門第一號人物,千門聖手梅洛,就是輸在這過三追六上」
張凡話音未落,摘星張便打斷她說:
「小凡,這江湖野聞,怎麼可以當眾胡說?一旦以訛傳訛,豈不是污了梅先生的名號?各位,梅洛先生的死因,我並不知曉。剛剛小女的話,就是一派胡言。不能代表我摘星張家,更不是真正的事實!」
張凡偷偷的看了我一眼。
我明白,她之所以這麼說,是想告訴我拒絕。
可此刻,我的腦海里再次浮現出,我父親斷手斷腳的場景。
這對我來說,就是一場噩夢。
一場永遠都不會醒來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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