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場面,絲毫沒有生死局的緊張與壓抑,反倒像是多年後的老友重逢。
只是一旁的霍大爺,顯然有些不太舒服。
看著霍雨桐倒著一杯杯的熱茶,他緩緩說道:
「雨桐,你們是不是還要再敘敘舊?」
霍雨桐並沒說話,而是端起一杯茶,遞給了我。
看著我,她的眼神中滿是關切。
「天冷了,喝點兒熱茶暖暖。上次和你來的,那個叫張凡的姑娘呢?」
我有些受寵若驚的接過茶杯,忙回答道:
「她這次沒來巴蜀,應該還在南粵!」
「那姑娘不錯,見到她父親的時候,別忘了和他提一下我們的賭局,還有我寫給他的那句話」
霍雨桐面帶微笑。
必須要說,她的笑容很美。
但這種笑容對於我而言,竟像是有幾分慈祥的笑。
「雨桐!」
霍大爺明顯有些不耐煩了,他再次的喊了一句。
這一回,霍雨桐才把茶杯遞給霍大爺。
「大哥,這麼多年,你脾氣怎麼還這麼急呢?」
霍大爺雖然不滿,但還是接過茶杯。
「看到婉如了?」
霍大爺點頭。
「她還好嗎?」
霍雨桐追問。
霍大爺端著茶杯的手,不由的抖動了下。
「不知道,應該還不錯吧!」
「你對她還是念念不忘嗎?」
霍雨桐又問了一句。
霍大爺把茶杯放到茶桌上,反問了一句:
「你說呢?」
霍雨桐溫柔如水,淡然一笑。
「要我說,你自然放不下她。更放下當年那段孽緣心債。不然,你怎麼可能和白羽兄定下這生死局?」
霍大爺不說話。
「大哥,你想過沒有?二十多年了,你惦記的那個人還在,你還能見到她,和她說上幾句話。你覺得,這難道不是一種幸福嗎?」
說著,霍雨桐輕輕嘆息,目露憂傷。
「我呢?這麼多年,我惦記的人,卻是陰陽兩隔。他已經成了一個符號。我曾想過,我願意用我餘生的生命來交換,讓我見到他,哪怕是一眼,或者只說一句話都可以。可你知道,這一切都不可能的」
說話間,霍雨桐的眼角處,有淚光閃爍。
「大哥,你或許不相信。我想讓他活著,哪怕他不再愛我,而是愛上了別人,娶妻生子我都願意。只要他活著」
霍雨桐的這番話,聽的我心底翻江倒海。
我雖然在情感中木訥,但我不是傻子。
我已經猜到,霍雨桐口中的他,應該就是我的父親。
可她和我父親,又是什麼關係呢?
莫非又和隋江婉一樣,也是我父親的紅顏知己?還是?
想到這裡,我有些不敢想了。
我努力的回憶著,回憶在我童年時,有關母親的一切。
可我腦海里殘留的關於母親的所有印記,都是一副模糊的畫面。
沒有具體的人,更沒有具體的聲音影像。
「我們說的是兩回事,婉如過的好,我也安心。但我和柳白羽之間的事,到底要有個了結。雨桐,你是不想代我賭嗎?你不肯,那我自己來!」
霍大爺性格剛烈,他一個連基礎千術都不懂的人,竟然要親自上場。
霍雨桐卻悠悠嘆息,搖頭說道:
「大哥,你怎麼還不懂?我只問你一句,你希望婉如過得好嗎?」
霍大爺想了下,還是慢慢的點了點頭。
「那你應該懂得,生死局一開,對賭者只能二者活一。你應該清楚,無論那個失敗者是你,還是柳白羽。謝婉如這一生,都將在內疚和負罪中度過。這就是你希望的她好?」
霍雨桐說的,倒是有一定的道理。
但是她只是站在一個善良的女人角度,來思考這個問題。
很明顯,霍大爺的想法,和她天差萬別。
就見霍大爺大聲道: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奪妻之恨,我霍雨寒必須要報!」
「大哥,你怎麼還執迷不悟?是,柳白羽做的不對,謝婉如也是錯的。可你想過沒有,當年如果不是你執著於哥老會大爺的位置,天天想著你的那群兄弟,而把家當成旅舍一般。一個月中,回家不過三五次而已。我問你,哪個女人能受得了你這般?」
「那你的那個他呢?他不一樣江湖浪蕩,處處留情嗎?你們不是一樣,聚少離多嗎?我怎麼沒見你,有過朝三暮四的想法?」
「霍雨寒!」
能感覺到,霍雨桐有些怒了。
看著霍大爺,她慢聲道:
「我不允許你這麼說他!」
面對霍雨桐的怒氣,霍大爺明顯推讓了。
他嘆了口氣,緩緩問說:
「你的意思是,你不和柳白羽賭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霍雨桐卻是慢慢搖頭:
「不,我要和他賭!」
嗯?
眾人驚訝的看著霍雨桐,她繼續道:
「但賭注不是生死,而是白羽兄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柳白羽似乎想到了什麼,他急忙追問。
「當年雲滇,到底發生了什麼?」
柳白羽一怔,他慢慢搖頭:
「霍小姐,我說我不知道,你相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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