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後來呢?」
我追問了一句。
「後來?後來他就走了。而我也記住了他梅洛這個名字。從那時候起,我就發誓。我一定要憑藉自己的努力,站到他的面前。我知道他是藍道江湖人,為了能再次見到他。我也選擇了這條江湖路。我本想去學千術,入千門。可造化弄人,陰差陽錯卻入了這蘭花門」
門主說著,惋嘆一聲。
「再次見面,已是幾年之後。當我再次見到他時,他竟都不記得我了。記得當時,我心裡還有些埋怨。可轉念一想。這種舉手之勞的俠肝義膽之事,他做的太多太多了。怎麼可能,每一件都記得呢?」
說著,門主忽然轉頭看著我,問說:
「我問你,你覺得蘭花門到底該不該存在?」
門主的話,問的我一頭霧水。
蘭花門存在與否,與我何干?
和我沒關係的事,我也向來都不考慮。
我更是奇怪,這門主怎麼會忽然問我這個問題。
見我沒回答,門主便又繼續說:
「本來,那段時間,我們相聚甚歡。後來即使相隔千里,也會找時間,把酒言歡,說些江湖趣事。可當他知道我是蘭花門中人時,他竟表現的有些不滿。我問他為什麼?他答,這八門之中。無論是明八、暗八,內八,外八。所走之道,皆非正途。他勸我早日脫離這蘭花門,免得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呵!」
門主說著,不由苦笑了一聲。
「我當時答應他,我回去和姐妹們打過招呼,處理些事情,我便徹底脫離蘭花門。那個時候,我要光明正大的做他的紅顏知己。可沒想到,不久之後,他便去了雲滇。後面發生的一切,你也知道了」
說到這裡,門主的眼圈,竟有些泛紅。
我雖然也感同身受,但卻也有些奇怪。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十幾年。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能讓她在十幾年後。
談及此事,依舊心意難平。
沉默了好一會兒,門主忽然轉身。
朝著裡面的一個小房間裡走去。
再出來時,她的手裡多了一副捲軸。
放到我旁邊的茶几上,她把捲軸慢慢鋪開。
就見這捲軸上面,提寫了一首四句偈語。
「四十餘載江湖路,聰明也被聰明誤。
雲滇煙雨雲滇起,萬般算盡贏也輸。」
捲軸上的大字,蒼勁有力,筆走龍蛇。
單看這些字,就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豪邁與灑脫之感。
我仔細觀摩,一時間心潮澎湃。
六爺曾說,我天資聰穎,強過許多人。
可我發現,不說千術。
只說這分筆墨與意境,和我父親相比,便是天地之差。
捲軸的右下角,還有兩行小字:
「丙寅年秋,梅洛作於出發雲滇前,贈與小妹隋江晚。天地殊途,萬里之遠。僅以小詩一首,聊表寸心。萬望小妹珍重!珍重!再珍重!」
一看便知道。
隋江晚是這蘭花門門主的真名。
此時,隋江晚白皙如玉的手指,在上面輕輕的摩挲著。
她的眼眶,也更加濕潤。
好一會兒,她才唉聲嘆息,說道:
「你知道我為什麼最終沒有實現諾言,離開蘭花門嗎?」
我搖了搖頭。
隋江晚的神情,變得冰冷。
看著捲軸上面的字,她恨恨說道:
「我要報仇!我要為梅洛報仇!離開蘭花門,我便沒有任何的能力,再介入江湖。所以,這些年我隱忍在門中。直到後來,成為了蘭花門的門主!」
我心裡驚訝的同時,也暗暗敬佩。
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情?
讓隋江晚為了給我父親報仇,一恨便是十幾年。
但我更想知道的是,這仇人到底是誰?
看著隋江晚,我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仇人是誰?在哪兒?」
隋江晚慢慢的搖了搖頭。
「沒人知道,梅洛最後是怎麼敗的,敗給了誰。但我知道,有兩個人脫不開干係」
兩個人?
我不由一怔,痴痴的看著隋江晚。
「第一個人,也是千門中人。你記住,初六,她叫千手玉狐霍雨桐。這個人和你父親關係匪淺。當初就是她,把你父親騙到了雲滇!」
「她給我父親騙到的雲滇?」
我驚訝的反問。
「對,就是她。你父親到雲滇當天,曾和我通過一個電話。他說,如果他有事,這個霍雨桐脫不開干係!」
說著,隋江晚盯著我,一臉嚴肅的說道:
「初六,如果你想給你父親報仇,你見到她時,直接廢掉她。記得,不要給她任何辯駁的機會。因為這個女人,性情狡詐,心機極深。你一不小心,很可能就會著了她的道」
千手玉狐霍雨桐?
這個名字,我從來沒聽過。
可她又是怎麼把我父親,騙到的雲滇呢?
並且,我聽隋江晚這口氣。
她似乎和這個霍雨桐認識。
並且,好像還有些熟悉。
「她在哪兒?」
我問說。
隋江晚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這些年,我也一直在找她。但江湖上,一直都沒她的消息!」
「那另外一個人呢?」
我追問說。
「秦四海!他當年窮途末路,梅洛見他可憐,把他收在身邊。可沒想到,他利用梅洛在藍道的影響力和人脈,建立了自己的關係網。回到奉天,開起了場子。不過幾年時間,他便成了關東賭王!當年雲滇出事,秦四海也在雲滇」
這些往事,我在濠江曾聽文叔說過。
「你沒找他問過嗎?」
我又問道。
隋江晚冷笑。
「我當然問過。但是這個王八蛋守口如瓶,什麼也不說。我現在堅守奉天,就是在等待機會。終有一天,我要撬開他的嘴!」
秦四海!
我心裡默念著他的名字。
看來想知道更多,現在也只能從秦四海身上下手了。
這一次,我也沒算白來。
至少我知道了另外一個人,和我父親的死有關。
千手玉狐霍雨桐。
可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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