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晉初斂著神情注視簡陽,她靈動眼睛一點點從茫然變得有內容,又慢慢生出水氣凝在眼眶裡,她想起來了。
不,更確切的說,她從來沒忘,只是先前的智力能力使她前段時間不知怨恨,而今她成人的七情六慾正慢慢歸位。
足有兩三分鐘,兩滴清澈的淚珠從簡陽眼角滑落,她忙別過頭抬手抹下眼角,而後重看封晉初輕淺微笑,「小表舅,狐狸精可漂亮了,尤其是九尾妖狐。」說完,簡陽轉身大步往安檢口走。
封晉初原地怔幾秒,簡陽從受傷就是孩子氣的大哭大笑,不會像剛剛這樣隱忍,她雖是用孩子的語氣說話,她眼睛卻不是先前那樣空洞的,顯然剛剛她的思維意識是正常的。
封晉初去看簡陽從容走遠的背影,她長發飛揚的身影與她們在萬隆國際那日無異,驀地他感到害怕,怕她要變回剛重逢那樣,心有芥蒂不原諒、不接納他。
「簡陽。」封晉初追上簡陽用力把她擁進懷裡,「簡陽,我也捨不得你走,你可以再在深城等我幾天嗎?」
簡陽在封晉初懷裡僵住,「小表舅,明天我爸七七。」
封晉初鬆開簡陽攥手插進衣兜,知道不能挽留又擔心她走後不再理自己,他手觸到兜里的車鑰匙,想到車還在東安。
他把車鑰匙塞到簡陽手裡,「簡陽幫我把車鑰匙拿回去,若哪天誰要用車,我讓人找你取,車停在洲際大酒店c區停車場。」真是不斷聯繫,冠冕堂皇的理由。
簡陽點頭,「知道了。」
封晉初還不放心,「回去要繼續工作,肌肉記憶也會引導大腦思維,可以上團課了,在俱樂部有」
「小表舅我記著呢,你沒出門前說過一遍!」簡陽向安檢口望望,「回去還有安靖源,他不會不管我的!」
封晉初遲疑著拉住她,「簡陽若在東安不好,就來深城,到我身邊來,我照顧你。」
簡陽歐式的立體五官不說話不笑時有幾分冷,她沒回應,轉身那刻封晉初的心忽地一沉。簡陽從傷後,就延續兒時的稱呼叫「靖源哥哥」,她剛剛是直呼其名。
簡陽頭也不回走了,那麼長的安檢隊伍,她站在其中還顯形單影隻,卻始終不回頭。從她傷後,每次和封晉初分開不是一步三回頭,就是直白的表達戀戀不捨,這次完全不同。
封晉初此刻無比矛盾,想她大腦儘快恢復能獨立料理一切,又怕她恢復後對自己不理不睬甚至去轉投安靖源懷抱。
看簡陽背影消失在安檢口,封晉初才走,他出機場大廳給程紅妍打完電話後,又猶豫著給安靖源打個電話,簡陽尚在恢復期,她的思維能力還不穩定。感情得給人身安全讓路,她需要安靖源的照顧。
簡陽坐上飛機,沒有想像中那麼緊張不安,一人坐這感覺傷後像做了個冗長又具體的夢,夢裡很多畫面模糊不清,卻也沒全忘。
飛機向前滑行,她看著小窗移動的景象仿似看到了倒退的時光隧道,她閉上眼便回到了六年前。
封晉初離開時扔給爸爸一些狠厲中傷又低俗的話,他是家教極好又寡言的人,說出那些話,真的顛覆了18歲簡陽的認知:
「簡東方我最後叫你一聲師父,和你學修車半年,我應該感謝你!感謝你讓我看透世態炎涼,別以為你寶貝閨女是小仙女,她其實就是不安分的狐狸精、九尾妖狐、騷貨,不是我看上她,是他媽的她勾引我!」
當年,封晉初說這話時以為簡陽不在修車廠,其實簡陽在衛生間聽得一清二楚。聽到封晉初沒有底線的話,簡陽哭得肝腸寸斷。
簡東方當時沒有任何語言回應,他在外面什麼狀態簡陽也不知道、不記得了,只記得程紅妍細聲細氣地哄封晉初:阿初走吧,我送你走!簡陽才高二,你在這她都沒辦法學習了。
似乎那時封晉初還不甘心走,程紅妍對他說:你走吧,本來你的學業、你的家也不在東安。現在脫離父母照撫,你若混不出個人模狗樣來,我都鄙視你!是狼走遍天下吃肉,是狗走遍天下吃屎!
程紅妍那幾年一直是賢妻良母形象,從不大聲說話,她這樣很刺激封晉初。
就是這句話後,簡陽聽到金屬碰撞的巨響,不知道誰用什麼工具敲擊了什麼東西,此後簡陽的世界再無封晉初!她認為,封晉初那時是恨她爸爸的。
簡陽確實對那些中傷的話耿耿於懷,因為那些話曾在簡陽耳中迴蕩到高中畢業。
封晉初走後,她被爸爸鎖到東山別墅三樓的房間,她一氣之下拉開窗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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