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喜 第22章 明知是敷衍，她卻還貪戀

    不知何時，天空飛出細鵝毛般的雪片，無聲的細雪打濕簡陽額頭她才回過神。從爸爸去世那天她頭腦就不清醒，有很多事她都不清楚。

    從深城回東安後簡陽問過程紅妍兩次，程紅妍不是岔開話題，就是模稜兩可地應付她。簡陽也問過安靖源，他說那段時間他只負責陪簡陽，所有簡爸後世、事故處理和公司運營，都是程紅妍姐弟倆處理，他一概不知。

    女人的第六感促使簡陽必須儘快弄明白整件事，這不僅關乎父親半輩子的產業，貌似還關乎她六年困頓諱莫如深的感情。

    不多時，看封晉初送程紅妍往外走，簡陽趕緊躲到角落裡。

    等程紅妍坐上出租車，封晉初才進酒店上樓。

    酒店外無聲的細雪演變成了鵝毛大雪，簡陽的頭髮、臉頰都被飛雪打濕了，她僵站到23:00想好對策才顫抖著給封晉初打電話。

    封晉初接得很快，「簡陽這麼晚還沒睡。」

    「嗯，外面在下雪，我就想你了！」

    簡陽聲音輕柔如霧似雪飄進封晉初耳道，封晉初手執電話心弦輕動，一時忘了回話。

    簡陽微顫的聲音低迷且細碎，「小表舅你在幹什麼？」

    封晉初回過神兒，輕呵出聲，「呵，還在酒店處理工作。剛剛看到，窗外下雪了，很美！」

    簡陽縮著肩膀用不確定的語氣輕聲問，「在東安，你會想起我嗎？」

    電話里封晉初聽出簡陽聲音隱約發顫，「當然，不只在東安。陽陽你怎麼了？」

    「我去找你好不好？」簡陽用力攥緊比飛雪還冰冷的手。

    「現在？太晚了！我手頭還有事，要不明晚見面，後天我要回深城。」

    「唉，真忙啊！」簡陽呼著冷氣輕嘆，「可是太想你怎麼辦，我都不知不覺走到你住那酒店樓下了！」

    「走著來的？」封晉初霍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陽陽，你大腦又迷糊了？」

    「我不知道，小表舅我好冷呀！」簡陽說完掛斷電話走進酒店大堂，特意沒拍那滿身的風雪搓手靜站思忖片刻，便下定決心往電梯口走。

    簡陽才按完上樓鍵，電梯門開了，封晉初穿著件白襯衫站在門裡。他看到雪滿頭的簡陽，一把將人拉進電梯，張開懷抱緊緊將人攬進懷裡，「凍壞了！」

    簡陽冰冷的耳朵貼上封晉初溫熱的胸膛，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若無身份和算計，我們能做般配的情侶吧？

    封晉初攬著簡陽的雙臂下滑，溫熱的手掌去握住她凍僵的手，「那麼遠的路就能走來！」感受到，女孩微濕不停發抖的身體，他的心也被她沁濕，在隨著她顫抖的頻率跳動。

    簡陽微濕的頭蹭蹭封晉初胸口。

    電梯門開，封晉初攬著簡陽出電梯，「抱歉我太忙了，等忙過這個冬天就會好起來。」

    簡陽乖巧地點頭，  而後轉著水眸一瞬不瞬地看封晉初，「小表舅，我想問個問題。」

    封晉初側頭看簡陽時唇角是上彎的，「嗯。」

    「有想過在東安久待嗎？」

    「怎麼這樣問？」

    「感覺你就像個過客，無論在我的城市，還是在我的世界都是來去匆匆、去留隨意！」簡陽是真有疑慮，問得貌似隨意，卻是真在試探。

    封晉初笑容斂起，「有規劃的。」

    他一帶而過的話，簡陽聽著頗為敷衍。可明知是敷衍，她卻還貪戀封晉初眼神話語裡的溫柔。

    12月22日，是上帝給予簡陽最後的溫柔。

    兩人進客房，封晉初幫簡陽脫掉羊絨大衣，「我去幫你放水，泡個熱水澡能暖起來。」

    簡陽不說話，只乖巧的點頭。封晉初的動作語氣太過自然而然，此刻簡陽有錯覺，她們像是同居已久的戀人，連放洗澡水都如此隨意。

    一會兒，封晉初帶著水氣瀰漫的暖從衛生間走出來，他去柜子裡面拿了浴袍遞給簡陽，「去吧，多泡一會兒。」

    簡陽看看封晉初微有上彎的唇角弧度，依舊不說話，接了浴袍進浴室。她還能說什麼呢，這個時間主動送上門來，她的意圖，應該從電話掛斷那刻，兩人便心知肚明。

    簡陽把自己沉到浴缸里時，感覺即將要沉淪的是她的往後餘生。

    半小時後，封晉初來敲衛生間的門，「陽陽，你沒事吧，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簡陽聽到封晉初低深又小心的問話聲，才回過神，從水裡站起來，「嗯，好了，我馬上出來！」

    簡陽胡亂擦擦水，套上浴袍走出來。在客房明晃晃的頂燈下，她穿著浴袍站在男人面前，有無從掩飾的慌亂。

    封晉初倒十分自然，伸手摸摸簡陽還滴水的頭髮，「不能濕著頭髮睡覺，會頭疼。」他轉身指指妝檯，「坐那去，我幫你弄乾。」一句話人進了衛生間。

    簡陽喉嚨發緊，乖順的點頭。

    她去妝檯坐下，封晉初就拿著干毛巾和電吹風走出來。

    帶著烘乾味的毛巾落到簡陽發頂時，她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感受著男人的大手輕輕揉擦著自己的濕發，她的心隨著他的動作忽高忽低的極不平靜。

    「你的頭髮真特別。」封晉初微低的聲線，很動聽。

    「嗯，自來卷像我姥姥，她是新疆人。」

    「不只頭髮。」從封晉初的角度，居高臨下看著簡陽的額頭、眉骨、長睫毛和鼻尖，「你整個人都很特別，我第一次見到你，就這種感受。」

    簡陽印象里那時的封晉初話不多，也從來沒聽過他對自己的任何評價。「怎麼特別的？」

    「說話聲音。」封晉初手上動作停下，換拿了吹風機，「有點娃娃音，當時我在修車沒抬頭，沒看你人，聽你叫爸爸時，以為你是小女孩。」

    簡陽抿抿唇，「就這」

    封晉初去插電源線，「不只。後來和師父、妍姐回家，見你長這麼大有點意外。主要你那天晚上，穿著什麼動畫裡的公主睡裙，又是這樣帶卷頭髮和深眼窩的眼睛，看著真像個洋娃娃。」

    封晉初按開吹風機，簡陽在嗡嗡響的聲音里發問，「沒了？」

    封晉初關掉吹風機，「還記得，你看到我，就跑回房間換了套校服出來，很正式的伸手想和我握手，你說我也沒有媽媽」他輕笑出聲來，「那時我就知道你挺有主意，不是聽話的好孩子。師父讓你叫表舅，你沒叫。還有很多感覺，我說不太清楚，總之就是很特別！」

    封晉初重開吹風機吹簡陽的頭髮，簡陽閉上眼睛感受他的長指穿過自己的髮絲，吹風機的暖風帶來的溫熱，讓她從頭頂暖到腳底。

    簡陽頭髮吹乾，封晉初關掉吹風機，簡陽忽然抬手勾住他手腕，「那你是什麼時候對我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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