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於聊齋世界 第五十七章 正魔皆動

    閒棋落子，雨夜聽風。

    白天的濛濛細雨在入夜後，化作傾盆。

    電光閃過，周白徒然坐起，只見田不易已經站在身前。

    「老七，玄蛇和天書的事，是你故意透露給我的吧？」田不易低沉的聲音伴隨落雷響起，並沒有驚醒在不遠處沉睡的其他人。

    周白轉頭看了眼山洞深處，宋大仁杜必書等人鼾聲此起彼伏，田不易也注意到了周白的視線，冷哼一聲轉身走出山洞。

    雨勢越來越大，兩個清光護罩擋在身外，倒也不懼狂風急雨。

    清幽的玄光照亮了田不易複雜的表情，也讓他看到了周白深邃如淵，平靜如水的眼眸。

    「記得白天你告訴我，你不說魔教奸細，我很欣慰也很開心。」田不易看向周白，輕聲道「剛才我和蒼松在與人商議近日魔教行蹤的時候，李洵突然告訴我們，黑水玄蛇攜天書遁入狐岐山。」

    周白點頭道「是的，這件事我幾天前也和師父說過。」

    「不一樣。」田不易搖頭道「李洵告訴我的是傳聞，而這個傳聞最早是傳自你口中。」又是一道雷光閃過，映照著黑漆漆的層雲，田不易上前一步，身材矮胖卻給周白一種莫名的壓迫。

    「你為何要散布這種傳聞，這是你親眼所見還是你另有謀算？」

    周白搖頭苦笑，深深的舒了口氣，嘆息道「不愧是傳承上古的隱世宗門，焚香谷的勢力果然不是我隻身一人可以瞞過的。」周白點了點頭道「那日在死靈淵下、無情海旁，黑水玄蛇當著我的面將天書石碑吞入腹中，隨後衝破山巒遁逃。」

    田不易皺眉道「既是你親眼所見，為何要廣布傳言。」

    雷聲轟鳴，周白停頓一下，眨了下眼睛說道「鬼王宗屠戮草廟村....」話說到一半周白便停下了，因為他看到了田不易的面色有些鐵青，怒極而笑目露失望。

    透過杜必書在河陽城周邊的探訪，他已經知道『張小凡』的真實性格和神態外貌。由於林驚羽和張小凡朝夕相處，和大竹峰的眾人一樣燈下黑，反而周邊村落那些不甚相熟卻也知人知面的鄉民，看得最為透徹。

    「你若是不願說就不說，何須這等卑劣的謊言來糊弄我！」田不易冷冷的說道。

    周白長嘆一聲，搖頭道「我和鬼王已是不死不休之局，其修為高深莫測，唯有藉助旁人勢力方能將其手刃。」

    「你全然可以向師門求助，何須這麼複雜？」田不易相信了周白的話，依舊心存疑惑。鬼王實力雖高，卻還不在青雲眼中，七脈首座剛剛修為絕頂，就算是他，獨戰鬼王也絲毫不懼。

    周白皺眉道「鬼王實力絕不是大家看到的那麼簡單，黑水玄蛇已被他收作己用，萬毒門的秦無炎也是他手中的傀儡之一。天書五卷至少已有兩卷落入他手，一身修為返璞歸無，不可限量。」

    田不易眼眸一縮，張了張口想問些什麼，卻又沒有出聲。有些事情他就算問了也得不到回答，這點他心知肚明。

    「老七，你真的是我大竹峰的老七嗎？」田不易再次感慨，「你愈發讓我陌生了。」

    周白緩緩俯身，沉聲道「師父。」

    ....

    正道修士得知中了鬼王宗調虎離山之計後，紛紛暴怒，世間沒有人喜歡被算計，這些以名門大派，正道楷模的修士更是如此。

    經過商議後，蒼松道人決定將一半青雲門人撤回，其餘繼續留守流波山，以便防備魔教後手，焚香谷和天音寺考慮一晚後，也同意留守半數門人。

    和正道人士一樣，被鬼王宗集結而來的魔教之人，經過一個多月的爭鬥摩擦也漸漸冷靜下來，有些自詡『睿智』的修士開始暗自揣測鬼王集吉他們前來的原因。

    流波山連綿數十里，山巒無數地脈縱橫，某處山澗拐角，一塊滿是青苔的巨石半掩在洞穴之外，內中火把幽暗，凶煞充斥。

    外層魔教中人雖然大致圍了一個半圓，一起面對著一個方向，那裡坐著三兩個人，但其他的卻依然是一群一群坐在一起，派系之分，十分清楚。

    石壁上的火把，靜靜燃燒著，偶爾發出劈啪的聲音。魔教中突然有一個皮膚黝黑的高個站了起來，向著一個方向，朗聲道：「尊使，此次『鬼王宗』召集我等來到這荒僻海島，說是有三千年方才出世一次的奇獸『夔牛』，但如今找了這麼多時日，一根牛毛沒找到不說，卻把正道中那些討人厭的傢伙引了過來，終日纏鬥不休。請問現今該如何是好？」

    自那人開了頭，身後的眾人紛紛附和，野狗道人道行雖不高，但性情卻似乎很是火暴，這幾天已經有幾位熟識的道友死在正道之人手中，不禁起身冷笑道

    「說的有理，『鬼王』他老人家高高在上，自然不會理會這等小事，但要我們在這裡平白無故受苦，卻是為何，多少也要給老子一個解釋吧？」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吵吵鬧鬧的時刻，忽地有個甜美的女子聲音，聲調卻頗冷漠，淡淡道「你很想知道原因嗎？」

    在場之人誰不知道碧瑤身份，見到來人後不禁閉口不言，一時之間，竟是無人敢向她說話。但片刻之後，忽只聽有人輕輕咳嗽了兩聲，然後緩緩道「碧瑤小姐，我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小周，這裡哪有你說話的地方？」年老大眉頭緊皺，對那年輕人低喝道。說是呵斥，他的眼神卻轉在了碧瑤身上，顯然他也很知道原因。

    自從那日逃出死靈淵後，他和野狗道人沒有絲毫停歇，就被召集來到東海流波山。

    碧瑤冷哼一聲，漠然道「讓他說。」

    那年輕人倒也不露怯，起身抱拳道「碧瑤小姐，這裡誰都知道，你乃是『鬼王』的獨生愛女，故大夥都敬重於你。而鬼王召我等前來尋找夔牛，大夥自也是義不容辭。只是...」他頓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緩和的微笑，但口裡的話，卻漸漸冷了起來「只是如今夔牛找尋不到，正道中人卻日益增多，聽說連青雲門七大首座都已經來了兩人，我們就更非其敵手。」

    環視四周，那人昂首道「若是為魔教大業，我等倒也不懼生死，只是我近日竊聽到一則傳言，不知碧瑤小姐可否解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