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隱隱的疼痛一遍遍的折磨著驚慌的桑微雨,這一段路,她從來沒覺得這麼漫長過,這一輩子,她沒有傷害過一個人,沒有做過一件違背良心的事,她只希望,老天不要讓她肚子裡的小孩有事,不要讓他們唯一的憧憬,也狠心幻滅!
她從年少到如今,唯一傾心,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短短三個月,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對她做的每一件不可原諒的事,她都在幫他找藉口,心裡拼命的提醒自己,元湛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奶奶的離開,他心裡的傷,不比她少,給他時間,他會回歸原來的樣子,就連現在,她真真切切的從他口中聽到那麼絕情冷血的話,她依然對他心存念想,五年的感情,怎麼說割捨,就割捨得了,要她如何才能做到?
駕駛座的廖北兒,刻畫著妖冶的眉眼掃了掃身側被她所謂的男人打擊得遍體鱗傷的桑微雨,化著精緻唇色的紅唇,揚起譏諷不屑的弧度,朱唇輕啟,這張嘴裡,接下來說出的,都已是猝了毒的利劍!
「心裡很痛嗎」
她刁鑽冷漠的聲音傳到桑微雨的耳膜,緩緩轉頭,她看著身旁上一刻還滿面關懷的女人,不明白她突然的轉變。
望著前方的路況,安靜的羅馬大道,沒有一部往來車輛,廖北兒精緻的紅唇,一張一合。
「你怎麼都想不明白,3個月前,對你還柔情蜜意的未婚夫,為什麼毫無徵兆的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嗎」
她不可置信的望著身旁相識五年的朋友,心裡徒然升起一股不安,在體內急速流竄!
帶著諷刺的眼神掃了身旁的女人一眼,廖北兒收回目光,冷漠的眼神直直的望著前方,一句句刺骨傷人的話,迴蕩在車內。
「從一開始,元湛跟你在一起,是因為他無意間知道了他奶奶在外面收養了一個小孩,死後,還打算讓你繼承練氏家族百分之十的財產」
「不是百分之一、百分之二,是百分之十」言及此,廖北兒的唇邊,盪開一抹冷笑。
「家族裡面有多少人等著老太太死後分一杯羹,每人分下來繼承的股權,已經是少之又少,本來,元湛是老太太最寵愛的嫡孫,繼承的股份跟財產無疑是最多的,整個集團最後的掌權人,非他莫屬,但是......」她停住,轉頭看著她,目光憎恨。
「偏偏半路還殺出你這個程咬金」
車上的她冰冷刺耳的話語,一字一句鑽進微雨的耳膜,單手捂著小腹,十指越漸冰涼,僵硬的小手偷偷的攥緊裙角,那張憐人的臉上,她想掩藏的痛心和不敢置信,都悉數刻畫得清清楚楚!
「你奪走了他百分之十的繼承權,若是其他的堂伯兄弟合謀,整個練氏集團,他未必守得住,所以,他唯有對你下手,趁老太太立下遺囑前,先把你弄到手,就算以後他奶奶立了遺囑,把百分之十的繼承權給了你,但是,只要你愛他,只要你們結了婚,那又怎樣,他可以在老太太生前作作樣子,把你娶回去,但以她那把老骨頭,還有幾年命好活......」
「你們還是人嗎?」未完的話突地被打斷,攥緊手心,微雨緊盯著面前說著這些冷血狠心的話,卻一臉無事的昔日朋友,她氣得渾身顫抖,霧氣氤氳的眸子,是濃烈不堪的痛心疾首。
就算廖北兒跟奶奶沒有關係,但是,那是他練元湛的親奶奶,他怎麼做得出來,怎麼可以把奶奶的健康,當做一種利益,又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這樣狠心負她……
望著她臉上的難過和眼睛裡顯露的震驚心痛,廖北兒嘴角的冷笑更甚,腳下,油門加踩。
「你以為你好到哪裡去,你對老太太千般照顧萬般好,不是為了錢?」
「不是,不是每一個人,都像你們一樣,眼裡只有利益,只有權勢,那是我的奶奶,我對她好,不是像你們,只做表面功夫」那是養她愛她整整10年的親人吶,她怎麼捨得別人傷害,怎麼忍心九泉之下的她,還不得安寧。
聞言,廖北兒嗤笑。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不覺得羞恥嗎,你只是老太太從路邊撿回來的而已,那是你的奶奶嗎?」
「你莫不是真的以為,這麼多年,元湛對你的好是真的?還是你以為,他是真的愛你?」
「不要異想天開了,你除了這張臉,還有什麼值得男人幻想的?再好看的臉男人看多了,都會厭倦的,你真的以為元湛會跟你結婚?」
「五年來,他從沒愛過你,只要一想到老太太對你的種種,他就覺得噁心,就覺得忌恨,從你一出現,便分走了他奶奶一半的陪伴和寵愛,奪走了原本都該屬於他的權利的你,以為他會對你有一絲愛意?」
桑微雨看著旁邊一張一合的嘴巴,聽著從那精緻的紅唇里吐出惡毒又鋒利的每一字每一句,腦子裡閃過的那麼多年來,他和她一起甜蜜的回憶,此時此刻,卻都已成了萬箭穿心!
飛快的紅色影子,在空曠無人的馬路上奔馳,荒涼的道路沒有人煙,只有重重的林木,包圍著道路的兩邊。
望了一眼身邊占有了本該是自己的男人整整五年的女人,她此刻的痛苦,愉悅了廖北兒不曾釋懷過的心扉,終於,她要讓這個女人,從他們的世界消失了。
「練元湛,這個男人,我認識得比你早,愛得比你深,七年前,我跟他就已經在一起,我們是學校里公認的金童玉女,不想我變成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他被迫跟我分手,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她轉頭看她,面色猙獰!
「他愛我,愛到了骨子裡,每當想起讓他不能和我相愛的罪魁禍首的你,你要他怎麼不恨,怎麼不反感」
纖細的身影,從心裡到身體發出隱隱的顫抖,靠在椅背上,微雨毫無血色的唇邊,忽而劃開一抹冷笑,滿盡譏諷。
那是她愛了五年的人吶,她所有的青春,所有的美好,所有的第一次,都給了這個男人,三個月前,他還和她耳磨廝鬢,對她海誓山盟,為什麼一轉眼,就已物是人非,所有的一切,都變了呢!
刺骨的寒意從心底蔓延,擴散到四肢百骸,望了望車窗外奪目刺眼的晴空,才八月而已,怎麼就這樣冷了呢!
一陣鑽心的痛楚從肚子襲來,她猛地閉緊了雙眼,早已堅硬的左手攥緊車門,似連指甲都要陷進這堅硬的車皮里。
所以,為什麼3個月前,他就像變了一個人,對她冷眼相待,字字珠璣,甚至,強迫著她搬到這荒無人煙的地方,懷了他的骨肉,也不會安排任何一個人來照顧她,任由她,自生自滅!
她還可笑的以為,他是為了自己的身體。
「他跟我在一起的五年裡,也有跟你在一起嗎」她的聲音漸漸沒有了生氣,痛苦閉起的眸子,掩去了所有的痛楚。
這一個問題,其實她何必多問,答案,不是血淋淋擺在她面前嗎?
「你以為呢?你忘了,五年前的那一天,是他帶著我,來到你身邊,一字一句跟你說」
「這是他很重要的學妹,也是好朋友!」
「你覺得,一個女人在男人心裡占有著那麼重要的一個地位,真的只是單純的友誼」
「還有,你真的以為,元湛會相信你肚子裡的種,是他的?」
聞言,桑微雨驀然睜開眼,言語激動,望著廖北兒的眼睛裡多了被羞辱的不堪,劇烈翻滾!
「那是他的小孩,從始至終,我只有他一個人」她知道自己身邊有追求者,但是從高中開始,她也只有他一個,唯他一個。
紅色的跑車,越驅越遠,卻從來沒有見到過一戶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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