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你的記憶 四十三永無島的夜空

    在永無島西北方不遠處黑暗的天空中，接連閃過五個巨型的火球，瞬間照亮了天空，接著傳來隆隆的雷響，當一切又恢復沉寂時，便下起了雨。

    島上很多人都看到了高空中閃過的五個大火球，這讓一直很平靜的永無島籠上了一層不祥之兆。

    特別是正在研究「艾琳號」徹夜沒睡的麥克登斯先生，當他看到閃光照亮星空並傳來隆隆的雷聲時，他知道那不是自然現象，而是人類所為。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核爆炸，至少也是相同類別的炸彈所致。」麥克登斯對何農說。

    很多時候，何農都在麥克登斯這裡打打下手。

    自從水水離開後，何農一直都失眠，艾琳來到島上就一直住在何農家裡，何農的兩個孩子和艾琳一見如故，艾琳也很喜歡這兩個弟弟妹妹，三個人一天不見面都會想對方。

    有了艾琳陪，總是失眠的何農就可以在夜晚來臨的時候，去幹些瑣碎的活或是去島上四處遊蕩，直到把自己弄累。

    這有點像武陽霖剛失戀的時候。

    人的思念就像是一種力量，不將其消耗掉，就會讓你寢食難安倍受折磨；思念又總是隨著力量的恢復而恢復，這又像堤壩里的水，聚集滿了就要放一些出去，不然決了堤很難收拾。

    後來何農就只去麥克登斯那裡了，儘管麥克登斯已經老邁，但他就像一隻夜行動物一樣，晚上幾乎是不睡覺的。

    麥克登斯有時在想問題時，幾個小時都不講一句話，完全不當何農存在，而每每這樣的時候，何農也總會知趣地自己找些力所能及的事去做，或是找出本麥克登斯晦澀難懂的書到一邊去認真地去讀。

    何農喜歡幹這些事，麥克登斯也喜歡有這樣一個配合默契的助手。

    有時兩個人也會倒上一壺茶或是咖啡邊喝邊聊上一夜，當然了，也可能是一瓶老酒。

    麥克登斯一說起核爆炸，何農心裡擔心起衛極他們來。

    因為通訊的原因，何農也一直沒有他們的消息，心裡一直都很焦急。

    「艾琳號常規動力能源與我們使用的高效太陽能系統基本相同。」

    麥克登斯眼望著空靈的星空自語。

    「比我們棋高一著的是，艾琳號整個機體除了可以高效收集太陽能外，還可以收集溫差能源，這是我們地球上現有的材料還做不到的。

    不過，雖然這種清潔的能源很實用，但也不足以提供艾琳所描述的那種巨大的能源消耗。

    艾琳號中那個空空的反應釜內到底是裝什麼的呢？可以肯定不是核反應設備，就算是微型核反應設備，也是遠遠不夠理論上所需的那麼巨大的能量消耗。

    所需要的能量，最低限度也需要剛剛天空中爆炸當量的千倍……」

    何農心裡想著衛極、武陽霖和小龍，想這個世界正在發生著什麼，想著遙遠的內陸，心裡一時難以平靜。

    「原子彈。原子彈。原子彈。」麥克登斯喃喃自語。「五枚小型原子彈，500千兆焦耳，太微不足道了。反物質？暗物質？黑洞？……」

    「就算發生了核戰爭，我想人類也能挺過這一關。」這回何農聽見了麥克登斯先生說的話，就也望著星空說，但倆人又都像是自說自話。「最大的能量就是人的意志力，就是人的希望，就是愛。」

    「是啊，可是有什麼辦法能把愛裝到那個反應釜里，並讓其來推動機器呢？」

    「愛能改變一切。」

    「看來我應該試著從愛的角度去考慮，再研究一下愛的能量轉換公式。」

    「說不定又一個偉大的創造出現了呢。」

    「雖然還不知道艾琳號是怎麼跨越時間的，但艾琳號上的一些技術真的是地球上還沒有的，這也讓我不得不相信那個小女孩的話，讓我不得不認真地去想一想那個女孩子所說的一切。」

    「要那麼先進有什麼用呢？我們這樣生活在永無島上不是很好嗎？速度要那麼快幹嘛？功能要那麼強大又有什麼用？無欲無求就是活神仙。」

    「真的成了神仙就好了，不然的話，你不發展就會被淘汰，我們躲在永無島上其實我心裡明白，這裡又能躲多久呢？你想著不去惹別人，可是不能保證別人不來惹你。」

    「是啊，就像這個島上的原生態，植物動物的都生活得好好的，過了幾千年甚至幾萬年，可人一來，就都被破壞掉，甚至滅絕了。」

    「整個世界，整個宇宙都在進化，沒人能逃開這種殘酷的進化。」

    「如果這裡也響起了槍炮聲，那世界就真的不平靜了。」

    「人類滅絕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人類才有多長的歷史？比起這個星球上的很多物種來說，人類真的不算什麼。」

    麥克登斯又回到艾琳號旁邊，圍著艾琳號慢慢地轉，何農也跟了過來，倆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不陪你了，我得回去小睡一會，天都快亮了。」何農有了困意。

    「我也得睡一會，儘管今晚有五顆原子彈或是類似的什麼鬼東西在天上爆炸了。」

    兩個人都無需道別，只是隨意地揮揮手，無所謂對方能不能看到，就各自離開了。

    何農在回去他的小屋的路上，天空中正飄著細碎的小雨，這小雨似乎沒有來頭，因為遠處的天空裡還在閃爍著星辰。

    何農在這寂靜的雨夜裡，嗅到了極其清新的空氣夾雜著一絲異味，這異味絕對不是來自島上的，因為他太熟悉島上的一草一木甚至每一絲氣味。

    何農經常會很貪婪地吸食島上的空氣，特別是在夜深人靜時，那氣味比美酒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可是今天卻有些不一樣，那是種陌生的味道，想仔細分辨時卻又嗅不到了，而不經意地吞食一口空氣時，那異味又會忽然游離於自己的味覺之中。

    那異味就像遊蕩在黑夜裡的惡魔，時隱時現，飄忽不定，但卻就在你的身邊。

    那異味雖然稍縱即逝，但何農能猜到，那其實就是一絲淡淡的火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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