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命的話就都趴在那裡不要動。」
這時,一個讓武陽霖熟悉的女聲傳來。
是美美。
也就是承載著武陽霖前女友寒花影記憶的受體——美美。
武陽霖極其無奈而又痛苦將頭撞向地面。
「我都逃到地球的另一面了,為什麼還要讓我遇到你呢?」武陽霖痛苦極了。
「上回你讓我輸得那麼慘,差點連命都沒了,害得我在雨淋著的大火里躺了兩個小時,這回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美美有幾分得意。
美美領著一群人慢慢走了出來,有人用槍頂在了趴在地上的武陽霖的頭上,那兩個隊員也讓人用槍指著頭押了過來。
「我找了半個地球都找不到父母,女朋友又眼睜睜被人搶走,然後又整出你這麼個不倫不類的東西來折磨我,每次見面不是讓你用槍射我就是用槍指我,我這是惹著何方神聖了啊。」
「我就是你女朋友啊,我一直都愛著你,是你變了心。」美美溫柔地說。
「你一槍爆了我的頭好不好?記憶都不要留。」武陽霖痛苦萬分。
「我為什麼要殺了你?我愛你,我不會讓你死的,無論你走到哪,我都能找到你的。」美美膩膩地說。
「既然你愛我,那你放了那兩個人吧,他們是跟我的,他們還小,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除非你的愛是騙人玩的。」武陽霖根本就不相信美美的鬼話,也沒報美美能放開那倆人的希望。
「放了那兩個人。」
那兩個人被放開了,站在一邊愣愣地沒動。
「走,走啊,快走,快點滾啊!」武陽霖趴在地上焦急地用法語對兩名隊友喊。
倆人這才一步一回頭地跑開了。
「不如以後我們永遠在一起吧,再也不分開,一起離開地球,遠遠地離開這個讓人噁心的地方,去個天堂一樣的地方,好不好?」美美憧憬地說。
武陽霖看著隊員沒了蹤影,才鬆了口氣,為了拖延時間也為了找機會,才緩緩地很無賴說:「你到底是愛我還是愛那個大衛啊?」
「雖然我的記憶里有大衛,但我的身體卻是乾淨的!這就好像……」
美美來回踱步,仰著頭認真地想怎麼來表達這種感覺,樣子很美很天真。
「那個大衛不過是我的一個夢境,或是單純得像符號一樣的記憶,特別是經過這麼長的時間,現在我明白了,我愛的那個人就是你,一直都是你,從此以後都不會再有別人,並且,從此以後我也不會再讓你愛上別人。」
「你的記憶雖然是花影的,但你真的不是她,差別好大,並且,你根本也不愛我,不然你不會第一次見到我就拿子彈射我。」
「我只是想讓你愛我,不想讓你愛上別人,特別是那個該死的植物人。」美美狠狠地說。
「不管你說什麼,我可以肯定,幾分鐘後你還會將子彈射進我的身體。」
「只要你沒愛上別人,我就不會。」
「你會。」
武陽霖趴在地上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後將伸在重型機器人身上的那隻手輕輕動了一下。
重型機器人的大小發射器一起發射起來,面前的牆壁瞬間傾塌。
武陽霖並沒有鬆開自己的手,子彈和微型導彈還在繼續發射,透過被擊開的直徑一米的牆洞直射進室內,室內被擊中的機器和設備發出爆碎的聲音,並燃起火來。
樓外的電子網牆全部瞬間消失。
彈藥打完了,武陽霖雙手伏地趴在那大笑著,頭上和身上瀰漫著牆壁破碎的塵土和彈藥留下的煙氣,包括美美在內的十個人都彎著腰靠著牆驚惶未定地咳嗽著。
這裡的空間太狹小了,煙氣和塵灰氣瀰漫在四周難以散去。
「開槍吧,對不起,我又給你添麻煩了。」武陽霖笑著,邊說邊站起身來。
「我為什麼要開槍?你做了我想做卻又不知道怎麼去做的事。」美美淡定地說。
「你想做的?」武陽霖有些詫異。
「是啊,我來就是為了關上那個電子網的,因為我們也出不去了。我一路都在想啊,怎麼對付那四個大傢伙呢!沒想到都讓你搞定了,你真是我的大英雄,我更愛你了,你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胸無大志無所作為的武陽霖了,現在的你更是我想要的,不多不少,正好就是我想要的那個人,我勇敢的大英雄。」美美喜喜地說。
武陽霖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上來時正好看到你飛身蒙住了這個大塊頭的腦袋,真是太帥了!接著就是『嘭』地一聲,那個大傢伙就『啪』地倒下去了。」美美愛慕地看著武陽霖。
武陽霖還是一頭霧水。
「好吧,你可能還沒太明白,現在我告訴,我已經不是什麼極點或是終極超擬的人了,不但不是,我還剛剛把周玄給幹掉了。」
美美得意地說著,很陶醉地回憶著自己的出手不凡。
「我在他坐的飛機上偷偷安放了幾顆微型炸藥,很小的幾顆,他的飛機飛上天時,機艙內會迅速加壓,我的小可愛就『嘭』地一聲,把飛機炸出一個小小小小的洞,然後飛機就『嘭』地一聲,爆炸了,我幫你殺掉了周玄,我能幹吧!」
「周玄死了?」武陽霖懷疑地問。
「千直萬確。你一直想殺他,我幫你搞定了。你不信嗎?」
「不是不相信。只是聽到是你乾的,我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為什麼?你是想親手殺死他是嗎?」
「儘管你不是花影,但記憶總還是她的,我真的不相信,也不希望你是這樣的人,殺人、背叛、狠毒、不擇手段。」
「這也不對那也不對,到底你想讓我是怎樣的人你才會開心?」
美美忽然冷下臉來,舉起槍來直對著武陽霖,恨恨地看著武陽霖的眼睛。
武陽霖上前一步,慢慢抬起雙手,握住槍筒,在自己的頭上擺正。
「開槍吧,其實……也許你才是真的花影。
在我橫穿歐亞大陸的時候,我想明白了,雖然你的性格與我認識的花影格格不入,其實你也是花影,因為人都具有雙重性格,甚至多重性格。
想想以前和花影在一起生活,很多時候,你現在的樣子就是她平時想要控制壓抑拋棄的那部分。
她會用自己所受的教育、道德、倫理、思維等等來控制著自己的另一面,難道我們不是這樣嗎?很多人都想過要去痛扁某人,只是大多數沒真的去做罷了。
而你現在,正是花影另一面的放大,正是她平時正要暴露出來,卻又被收回去的那一點的放大。
儘管如此,你還不是花影,你永遠都不是花影。
人一生日積月累,所經歷的生活、接受的教育、聆聽的故事、領悟的道理,還有思維的方式,或許還有基因,那種與生俱來,這些都是不可移植的。
記憶也許真的可以機械地被移植,但記憶的過程卻沒有了,因為記憶不是一個人的所有。
你沒受過傷,那痛苦的記憶是真實的嗎?你沒登上過峰巔,那沐日臨風的記憶是真實的嗎?你沒經歷過愛情,那刻骨銘心的記憶是真實的嗎?
記憶不只是來自於記憶,記憶是有感覺的,記憶是有來由的,我們的記憶是有記憶的,它來自於我們的整個身體,而你的記憶卻沒有,你的記憶只是記憶,只是個存儲器而已,只是夢。
對,記憶也有記憶,記憶的記憶還有記憶……
就像你熟讀了一本書,可你真的理解作者了嗎?也許你比作者更高明,但你永遠不是作者。所以你永遠都不是花影,最多只是花影的一部分。
所以你只能是你自己,可是,可憐的你自己又在哪呢?」
美美的槍傳來子彈上膛的聲音。
武陽霖微笑著放下雙手,閉上雙眼。
「我能把兩個花影理解到這種程度,真的是很佩服自己。」武陽霖像是自語地說。
空氣凝固了,世界靜止了,一切都膠著在了一起。
武陽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忽地又睜開雙眼,盯著美美幽幽地開口打破了這一觸即發的死寂。
「對了,我忘了告訴你,花影現在在永無島上生活得很好,她奇蹟般地康復了,痊癒了。
所以說呢,你就更顯得是那麼地無所謂了。
只可惜,她雖然活過來了,但還是不愛我,她是真的不愛我了。」
武陽霖又閉上了雙眼,嘆了口氣:「好了,都給了你這麼多開槍的理由,我都說累了,你舉槍的手不累嗎。」
美美放下了槍,伸出另一隻手來,在武陽霖閉著眼睛的臉上愛惜地撫摸了兩下。
武陽霖睜開眼睛,驚詫地看到美美正踮起腳來,她在自己的嘴上快速地親了一下。
美美飄飄然地,邊回頭嫵媚地微笑,邊晃動著她那嬌好的身姿,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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