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修把妹妹的簡訊看了兩遍,覺得心裡很溫暖。然後再看時間,已經到了該去上班的時候。雖然昨晚被吵醒之後只睡了四個小時,但洗了個澡之後又精神百倍,他收拾一下,簡單吃了點東西就準備出門。
電視台的工作沒有周末,休假什麼的只能配合台里的安排,不過工作多一點錢也多一點,梁修特別願意多工作。
梁修洗完澡出門的時候看了眼隔壁,昨晚那個冒失的少年沒有關門,這會兒還在睡,一點兒也沒有醒來的意思。他把臉埋在被子裡,趴著睡得四仰八叉,梁修不知道怎麼的,覺得特別像是只大狗狗。
梁修笑了一聲,轉身出了門。
***
戰沖之後還是餓醒過來的,一看時間又是下午了,他差點就睡夠了24小時。
漸漸清醒之後,昨晚跑錯房爬上人家床的事情慢慢又浮現在腦子裡,戰沖坐在床上愣了會兒,那個漂亮室友的臉就不停在自己眼前晃悠。
真是挺好看的,不僅僅是樣子的好看,就是那人的氣質讓人很安心,身子也軟綿綿香噴噴的抱著還真他媽舒服……
呸!
戰沖被自己這個念頭弄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然後拍拍臉讓自己清醒,昨晚是迷糊了,現在可不迷糊,那人再軟也可是個男人啊!自己這是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簡直有病!
餓癟的肚子突然又開始抗議,戰沖便沒再想這亂糟糟的事情,爬起來洗了個臉便準備出去覓食。
因為附近不怎麼熟悉,他走了老半天才找到一家小小的麵館,看上去衛生條件不咋地,但戰沖餓得難受,也沒挑剔,點了兩大碗面吃下去,終於稍微有些飽腹感。他閒得沒事兒在附近溜達熟悉環境,一直到天黑,然後買了兩包牛肉乾帶回去當宵夜,可在半路上又忍不住拆開吃。
剛到樓下,戰沖便瞧見一輛黑色的大奔停在單元門口,還是s級的,價格估計在一百萬上下。
戰沖什麼好車沒見過,這車他也不覺得有什麼了不起,只是在這破落的地方瞧見這麼一輛車,他還是覺得有點驚訝。
正奇怪著,戰沖就見那車的副駕上下來一個人。
這不就是戰沖跑錯房間,爬上別人床的那個室友嗎?
戰沖頓時更加驚訝了。
駕駛座上又下來一個男人,估計有二十七八歲,一身西裝革履,長得一般,但很有男性魅力。
倆人面對面站著,正在說著話,不過戰沖隔得遠,聽不太清楚,當然他也沒什麼興趣聽,準備往前走,也不想和任何人打招呼寒暄,就當沒看見那兩人。
就在這時候,那個男人往前走了一步,貼近了梁修的身體。
那男人的動作很親昵,戰沖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曖昧。
漂亮室友是……是那個?
兔兒爺。
戰沖的腦子裡冒出來這麼一個不太友善的詞。
往常他也會去酒吧,不過不是去玩,主要是去看看樂隊表演什麼的,經常就會在那些地方遇見奇奇怪怪的男人。穿著緊身衣,化著妖里妖氣的妝,專門陪男人的……兔兒爺。有幾次還遇到過想給戰沖搭訕的,可把他給噁心壞了。
那個室友也是嗎?
可他不像啊,他雖然長得好看,但是一點也不娘,一點兒也不妖,就是個乾淨清爽的漂亮青年,怎麼看都不像做那種事的人。但那個高個子男人的動作又實在是曖昧地過分,就和戰沖在酒吧里看到那些膩膩歪歪的人一樣,戰沖不往那方面想都不行。
戰沖越想越膈應,看得渾身不自在,牛肉乾含在嘴裡都忘了嚼,站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向前。
倆人都沒注意到不遠處的戰沖,還那麼站著。梁修的表情有些苦惱,因為對方突然地靠近讓他猝不及防,他趕緊後退了一步,道:「杜哥,謝謝你送我回來,麻煩你了。」
杜奕點點頭,笑道:「沒什麼,反正是順路,今天辛苦了,回家好好休息。」
說著杜奕又伸手似乎是想摸梁修的頭,梁修垂著腦袋仿佛沒看見,而後他就彎腰鞠了個躬,剛好避開了杜奕這個親昵的動作。他的模樣很自然,無法分辨究竟是故意的,還是他真的沒注意到杜奕的手,就那麼巧合地避開了。
&謝杜哥,你慢走,路上小心。」說完,梁修才直起腰。
杜奕有點尷尬,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然後又收回。他微微蹙眉有些探究地看著梁修,梁修抬起臉來與他對視,眼中是一片澄澈和坦然,又有些禮貌和客氣 。
不像是故意給自己難堪的……
杜奕看著他那張溫和漂亮的臉,又想,這樣一張讓人如沐春風的臉,哪怕他真是故意,也沒辦法惱他,倒是忍不住更喜歡,漂亮溫和又聰明機警的小東西。
反正來日方長,杜奕笑意更深,道:「都說了不用客氣,和我有什麼好客氣的。你回家休息吧,那麼……明天回台里再見。」
&見。」梁修禮貌地微笑點頭,心裡卻想著,咱們又不是一個攝影棚,明天也未必能見。
倆人又客氣了幾句杜奕才走,仿佛很捨不得似的一步三回頭,梁修沒再多說,只是目送著杜奕坐上駕駛座,發動了汽車。
那輛車開走之後,梁修緊繃的身體終於放鬆了下來,如釋重負地嘆了一大口氣,他正準備轉身上樓,突然看到不遠處站著的戰沖。
梁修一眼就認出那是昨晚上爬錯床的那個新室友,他站著直挺挺地看著自己,嘴裡還叼著根牛肉乾,簡直活脫脫一隻大狗。
梁修沒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戰沖這才回過神,趕緊把牛肉乾給胡亂塞進嘴裡,然後又覺得有點丟人,臉色陰沉了下來。
梁修對他招招手,道:「你好,你是昨天來的新室友吧?我叫梁修。」
戰沖猶豫了片刻,簡單回答道:「戰沖。」
他不知道自己心裡這麼冒出來那麼多彆扭,總之就是不太想和梁修說話,不咸不淡地應了這麼一聲,然後大步上前繞過他,直接就上了樓。
梁修被戰沖莫名的冷漠弄得有點迷糊,原本想和這個新室友熟悉一下,可他似乎不領情,滿臉怪異的表情匆匆從自己身邊走過。
梁修眨了眨眼,轉身也上了樓。
他接觸過幾個像戰沖這樣玩音樂的叛逆少年,性格都酷得不行。反正是室友也只是一時的緣分,樹村這裡人口流動很頻繁,搬過來的這半年梁修都換了好幾撥的室友。
室友如果能成為朋友是有緣,不能的話就好好相處別鬧矛盾就行。
既然戰沖這麼酷,梁修也不會用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進門之後沒再和戰沖多聊,沖了個澡便躺床上準備休息。
躺下之後腦子有點沒辦法靜下來,一直在想著杜奕的事情,然後便覺得有些為難。
杜奕這個人,年紀不算大,才二十八歲便擔任了台里當紅節目的製作人,他的工作能力沒得說,可就是人有點愛玩,稍微有些輕浮,口味也很廣,男女不忌。
梁修之前聽說過一些他的事情,但倆人不是做的同一檔節目,所以基本沒什麼交集,也就是上個月偶然間碰見,梁修才引起了杜奕的注意。他開始有意無意地找機會和梁修說話,偶爾也會做些曖昧的動作,他沒有明說,但意思倒是很明確。
同類人之間似乎是有些難以說明的默契,梁修雖然沒有刻意掩飾自己的性向,但也不可能大肆宣傳。不過他知道自己很明顯,從第一次和杜奕碰面,梁修就知道,杜奕把他給看穿了。
梁修是gay,他喜歡男人。
還在讀書的時候梁修沒想過這些問題,也沒談過戀愛,只是有些朦朧地覺得,他不太注意女孩,倒是挺喜歡看那些長得高長得帥的男孩。小縣城裡的人和事都很簡單,梁修從未細想過那些。來了京城之後,認識的人多了,見識的事情多了,慢慢發現了自己原來是喜歡男人,而且這不是一件新鮮事,很多男人都喜歡男人。
從最開始的惶恐不安到後來的淡然處之,梁修也自己經歷了一個艱難的過程,他現在已經坦然接受了自己喜歡男人的事實,也在期待一份感情。
他是喜歡男人,但並不代表他會喜歡杜奕。
杜奕想玩,梁修卻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也一直儘可能在不得罪他的情況下迴避他。今天是因為大家一塊兒聚餐,回家的時候,杜奕提出讓自己順路的同事坐他的車,其中剛好有梁修。
梁修真是鬱悶這順路,他是最後一個下車的,杜奕把人都送回家了,才慢悠悠地送梁修回來。只剩下倆人之後,杜奕就放肆多了,一個勁兒地關心梁修的情況,簡直像查戶口似的。
梁修對待杜奕的示好非常謹慎,看似溫和但時時處處都透出一種禮貌的疏離,他的態度非常明確,不停地對杜奕強調,他們是同事,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
他的拒絕時常讓杜奕不舒服,他想,大概過段時間就會對自己沒了興趣,畢竟他只是個場內助理而已,杜奕根本沒理由把太多的時間精力放在他的身上。
想著事的時候梁修有點睡不著,一會兒從隔壁傳來了彈吉他的聲音。戰沖斷斷續續地彈著片段,似乎是在寫歌,那調子很悠揚,倒是不煩人,聽得梁修很舒服,居然一會兒就忘記了煩心事兒,很快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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