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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後十年[娛樂圈]:26.Day6-好書友

別後十年[娛樂圈] 26.Day6

    戰沖感到異常氣惱,他甚至後悔最開始沒有直接退出這個無聊的節目,否則他現在也不會每天都感覺這麼難受,看著一切都如此的不順眼。

    戰沖的表情讓周依琳有點害怕,她站在原地結結巴巴半天,才終於說清楚了來意,對戰沖表示了關心,然後把跌打酒給拿出來。

    &謝,放哪兒吧。」戰沖不咸不淡地回答。

    周依琳乖乖地放下東西,收回手。她對戰沖的態度任然有些膽怯,詢問戰沖傷勢的時候都一直小心翼翼的。戰沖雖然心情不好,但好歹對方是出於好意,他也表現了難得的配合和耐心。

    又說了幾句,戰沖臉上露出疲態,提出想要休息,大家也不再打擾他,依次告別。

    戰沖把臉側過去看著窗外,留給大家一個後腦勺。

    梁修再看了戰沖一眼,見他根本沒有用那個跌打酒的意思,於是心裡有點著急,突然開口道:「跌打酒一定要用。」

    戰沖快速回過頭,半眯起眼睛看著梁修。

    這是梁修今晚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梁修咬咬牙,想了想,反正都開口了,乾脆就一口氣說完:「之後的幾天要趕路,還會有高強度的運動,說不定還有在外露營……扭傷禁不起這樣折騰的,所以還是用一下為好。那個跌打酒要搓熱了揉在患處,別怕疼,用力一點,要把藥酒滲透到皮膚里才有效果。」

    說完梁修就匆匆離開,根本不給戰沖回話的機會,他也不知道戰沖會不會聽,但不說心裡實在是難受。可說出來之後……和戰沖對視,他又怕看到那種冷漠的眼神。

    所以梁修不敢多待,說完話便匆匆走人。

    梁修走了老半天戰沖還保持這那個姿勢看著緊閉的房門,直到外面完全安靜了下來,戰沖才回過頭來,瞪著周依琳放在桌上的那瓶跌打酒。

    戰沖看了一會兒,在看清楚標籤上的品牌之後,他目光一下變得嚴肅起來,他立刻起身,也不管身上的傷口,撲過去就抓起了那瓶跌打酒。

    這個牌子……戰沖怎麼可能看錯?他以為自己不記得了嗎?

    戰沖都記得,梁修以前就給他用過這個牌子的跌打酒,他用手把藥酒搓熱了,敷在自己身上,那種溫熱的感覺,戰沖都還全部記得。

    這是梁修的,他不肯自己送過來,還讓欲蓋彌彰地讓周依琳送,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他這算是哪門子的關心!

    戰沖停不下心裡的猜測,臉上的表情變幻了很多次,一會兒是憤怒,一會兒又是期待,他快要被梁修給弄糊塗了,不僅看不清梁修的心思,連自己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他也不能看清。

    亂了……全他媽亂了。

    戰沖呆坐在床邊,表情有些兇狠可怖,他咬著牙,手裡緊緊拽著那個藥瓶。

    ————————————————————

    最近楊正軒感覺有點奇怪,總覺得家裡籠罩著一層莫名其妙的詭異氣氛。

    戰沖和梁修仿佛吵架了,這段時間倆人說話都不看對方的眼睛,總是躲躲閃閃,偶爾目光一對上,就會趕緊移開。

    而且戰沖像是有毛病一樣,雖然當著梁修的面他總是滿臉冷酷,但在梁修沒看到的時候,他立刻就會去偷瞄梁修,最可怕的是梁修每天洗了澡從浴室出來往臥室走,戰沖的眼睛立刻變得像狼似的發綠光,死死地瞪著,像是要把那薄薄的睡衣給瞪出個大洞來。

    楊正軒這筆直的思維當然猜不透原因,他想了很久,覺得這兩個人可能有什麼爭執,鬧矛盾不開心。

    但要說鬧矛盾也很不合理,梁修還是時不時地給戰沖做牛肉乾吃,偶爾還會幫戰沖洗衣服。戰沖也都聽梁修的話——不准挑食,不准不吃蔬菜,乖乖打掃自己的臥室,每天都去倒垃圾。

    說是吵架也不像,說是正常又說不過去,就是很微妙,但始終沒有發什麼大事兒,楊正軒也放下了心裡的擔心。他想這兩個人大概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不對勁兒,他們只要不打架就不是大事,自己只要每天有人投喂,有演出,有錢掙,這就是好日子。

    而且最近他們好運不斷,樂隊在樹村越來越有名,戰沖果然像他自己描述地那樣有才華,他們躥紅很快,甚至還有其他已經出名的樂隊向他們邀歌。酒吧老闆見生意不錯,還給他們漲了工資。

    還有,《蜜桃》這首處-男之歌在周邊一帶引起了廣泛地討論,還被唱片公司的一個錄音師看上了,說是要給他們聯繫製作人。樂隊已經和那個叫做陳力的男人喝過幾場酒,大家便互相攬著肩膀叫哥們兒。

    陳力是個很年輕的錄音師,人也很仗義,非常欣賞三人的才華,於是想幫幫他們。

    大家都萬分期待著和製作人的見面,每天表演都非常熱情亢-奮,關於一片坦途的未來,幾乎就唾手可得。

    這麼過了十來天之後,有天晚上,梁修告訴他們讓童羽一塊兒過來,他發了獎金,要請大家吃飯。

    有好吃的三個人自然高興,那天表演的時候都滿腦子是好吃的,結束之後便立刻匆匆趕回家。

    梁修已經準備好了一桌子菜,前所未有的豐盛。

    &修哥做了這麼多好吃的!」童羽一進來就激動了,一邊說著一邊往廚房去幫梁修把其餘的菜都端上來。梁修一共做了十幾個菜,煎炸炒燉都有,豐盛得就像是過年似的。

    幫完忙的童羽,自然地就要落在在梁修的身邊,戰沖看著就不爽,走過去用胯把童羽給擠開,然後說:「你去拿冰箱裡的啤酒。」

    童羽老實巴交地就去了,回來的時候戰沖已經坐在了梁修的身邊,給他留了楊正軒身邊的座位。

    童羽沒有想太多,依然很高興地坐下。

    大家開了啤酒,高興地碰杯,梁修慢吞吞地拿起筷子,那三個人已經開始爭先恐後地把食物往自己嘴裡塞。

    &們慢慢吃啊,別噎著了。」梁修有些好笑地說,「這個本來是你們第一次表演就想給你做的,慶祝一下,但是前段時間做節目太忙了沒時間,所以拖到現在,盡情吃吧,接下來有五天時間,你們都看不到我了。」

    &戰沖嘴裡還塞著肉丸子,抬頭著急地說,「你要去哪裡?」

    &是給你們說過了嗎,趁著現在不忙,我請了假回去看一下弟弟妹妹,他們要過生日了。」

    &五天啊!」戰沖癟著嘴,滿臉都是不高興。

    梁修回去了就不能看到他了。

    五天,一百二十個小時,太他媽長了。

    &只有五天的時間,我給你們準備了一些吃的,都放在冰箱裡的,拿出來熱熱就能吃。」梁修繼續說著。

    戰沖問道:「那你什麼時候出發?」

    &的後天晚上的機票。」

    &那……」戰沖掰著手指頭,總覺得心裡怪怪的。

    梁修一年沒有回過家,所以這次特別開心,戰沖一面為他高興,一面又想著五天都沒辦法好好吃飯,有些沮喪。

    這沮喪持續了一晚上,第二天戰沖難得沒有睡懶覺,一大早就起床,把抽屜里的錢全部揣兜里,出門逛街去。

    戰沖想,梁修說的是家裡弟弟妹妹要過生日了,所以乾脆給他們倆人賣點禮物帶回去,當然還有梁修的父母。這些東西不能太重,梁修一個人拿那麼遠會累。然後要大方得體,太貴的不行,梁修不會收,戰沖也沒那麼多錢。他數了數,這段時間又賺了三千來塊錢,戰沖覺得太少了,但這已經是他現在能力範圍內能湊到的說有錢了。

    戰沖在商場裡逛了一上午,給弟弟妹妹分別買了支不錯的鋼筆,給梁爸爸選了領帶,梁媽媽買了條絲巾。

    戰沖擔心梁修不肯要,專門全部把吊牌都給剪掉,然後又讓櫃員幫他用彩色的卡紙包裝好,這才心滿意足。

    走出商場戰沖一看錢包,剛好就剩了幾十塊錢回家的打車費。

    戰沖沒有急著給梁修,而是第二天中午吃了午飯之後,梁修正在打包行李,戰沖才把準備好的東西給拿出來,讓梁修給裝進行李箱。

    梁修驚訝地看著這些東西,道:「這個……是什麼?」

    &什麼,就商場打折,去看了下,給你家人買了點小禮物。」戰沖別開臉,有點生硬地回答道。

    &麼商場啊一天都在打折?你買什麼了?」梁修怕戰沖又亂花錢,拿著那幾個禮品盒子上下左右的瞧,想看看裡面是什麼東西,外面包裝得嚴嚴實實的,根本看不清。

    戰沖蹲下來把那些東西往梁修的行李箱裡塞,然後說:「哎呀,沒什麼,就是點小禮物,你拿回家不就看到了。」

    梁修忍不住想念叨戰沖,他花錢大手大腳慣了,也不知道買了多少錢的東西,他還想要拒絕,戰沖已經快不高興了,癟著嘴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那雙漆黑的像是黑曜石一樣的眼睛看著梁修,梁修瞬間就心軟了。

    &好好,不嘮叨你了。」梁修伸手拍拍戰沖的頭,道,「謝謝你的好意,但是你保證,沒有買很貴重的東西。」

    戰沖高興起來,急忙點著頭說:「不貴的。」

    對戰衝來說當然是不貴。

    梁修又說:「好吧,我收下了,那我代他們謝謝你,有空的時候,你也來我家玩,我的家人都會歡迎你的。」

    &戰沖乖乖地點頭。

    這時候楊正軒剛好從自己的臥室里出來,塞了兩個紅包給梁修,說是給弟弟妹妹的生日禮物,又說他自己腦子笨,想不出送什麼,於是簡單粗暴地給紅包最好。

    梁修特別感動,這兩個好朋友,還是念著自己的好的。他也不再推辭,大方地收下了他們的心意,接著又聊起了什麼時候去梁修家玩。

    戰沖聽著梁修描繪那個慢節奏的小城市時,簡直都有了衝動,想跟著梁修一塊去看看,不過他剛表達了這個想法,楊正軒就殘酷地打斷了他,道:「玩什麼玩啊,你有錢買機票嗎?數一數你現在有存了幾個錢了?還有,你要走五天可不行,五天,不知道多少樂隊等著頂替咱們呢。傻-逼,給我努力點,等紅了之後掙大錢了,弄個私人飛機,想飛哪兒飛哪兒。到時候你再載著修哥回去唄。」

    說完這話楊正軒突然憋不住想笑,總覺得那場景,就像是老公帶媳婦兒回娘家。

    三人正聊著準備一會兒去機場,楊正軒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面色一喜,趕緊接起來,滿臉都是興奮地和電話里的人聊了起來,一聊就是好半天。

    掛了電話之後,楊正軒便大笑一聲,對戰沖道:「快,換件衣服,咱們出去了,見製作人了!」

    &戰沖有點茫然地站起來,道,「現在?我要送梁修去機場呢!」

    梁修忙道:「不用了,我打車就可以去。這個是個難得的機會,你們趕緊去啊,別讓人家等你們。」

    戰沖想想也是,抱歉地看著梁修道:「那……那我不能送你去了,你自己小心點,一路平安。」

    楊正軒非常不耐煩地說:「哎呀,修哥人家比你生活經驗豐富多了,你廢話那麼多幹嘛?再說了,人五天就回來了,你膩膩歪歪依依不捨個什麼勁兒啊,要不要吻別一個?」

    戰沖差點急得臉紅,罵了句髒話就回自己臥室去換衣服。出來的時候戰沖已經恢復了鎮定,梁修趕緊送走了他們,這才繼續收拾行李,然後弄了點吃的,把屋子給收拾乾淨,看著時間往機場去。

    ***

    另一頭,戰沖和楊正軒聯繫了童羽,以光速一樣趕到指定的餐廳。

    剛才在電話里說的這一家餐廳,是一家日料店,製作人指定要求的餐廳,這檔次,一頓飯不吃個八-九千是出不來的。

    楊正軒和童羽把這段時間攢的錢都拿上,然後一聽說戰沖都花光了,倆人氣得把他臭罵一頓。

    總之拼拼湊湊又找童羽的大學同學借了點,才湊到九千多。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要是吃了這一頓飯,談好了,再多花點錢他們也願意。

    到了餐廳,又等了好一會兒,陳力才帶著製作人出現,他之前已經說過了,製作人叫鄧川鵬,叫鵬哥就行。於是三個小孩兒挺禮貌的,來人就都立刻起來打招呼。

    鄧川鵬是個三十六七的中年男人,梳著側分,油頭粉面,感覺架子特別足。

    他進了包廂,一臉不屑地看著戰沖他們,對陳力道:「就這幾個小孩兒啊?」

    陳力彎著腰,非常恭順地道:「鵬哥,就他們。」

    &奇了怪了,就兩年前,那個十四歲的小孩兒出了道,倒是引起了一股風潮啊,所有的小屁孩兒都覺得自己能出道了?」

    陳力忙道:「他們雖然年紀不大,但真的很有才華,我已經看過他們好幾場表演了,都非常不錯。我上次給你看的那些曲子,就是中間那個哥們兒寫的,歌詞也是他自己寫的。


    楊正軒側頭去看戰沖的表情,果然見他非常不爽。這大少爺何時受過這樣的輕視,現在沒發作都謝天謝地了。楊正軒在背後戳了下戰沖的背,示意他一定要忍耐,戰沖明白他的意思,點點頭不吭聲。

    鄧川鵬溜達著坐上了主座,開始點菜,什麼貴點什麼,楊正軒臉心疼得要命,還得賠著笑臉。

    吃著刺身喝著酒,鄧川鵬才終於說到了正事兒上:「那個……你們的錄音,小陳也給我聽了,我看,還行吧,樂隊的配合也很成熟默契,嗯……形象也都不錯,包裝出道應該是沒問題的。」

    說著鄧川鵬又點上一根煙,開始滔滔不絕。

    說話的重點無非在於他多牛逼,他師父是誰誰誰,參與了多少暢銷唱片的製作,以及有多少創作者求著他幫忙等等。可說了半天,大家也算聽明白了那個意思,他師父才是真的大製作人,那些暢銷唱片,也是他師父做的,他的參與量少得可憐。他能做的,也就是些三線以下的歌手。

    可這是陳力能幫戰沖他們爭取到最大程度的資源,他已經盡力了。

    童羽一向是認真學習的乖寶寶,這種情況下他有點懵,於是非常謹慎地少說話。而戰沖一直靠在椅背上,沉默地抱臂,眼睛都沒有往那個鄧川鵬那兒瞄一眼。

    只有楊正軒遊刃有餘,他才十二歲便在皇城根兒腳下混,這種人他見得多了,人到中年,油膩又世故,事業仍然處於不上不下的地位,年輕的衝勁兒已經沒有了,但看見年輕人,便習慣性地倚老賣老把人當傻子,開口閉口都是自己多了不起,轉頭看見上司,點頭哈腰拍馬屁比誰都積極。

    楊正軒也看不起他,暗自在心裡告訴自己,媽的,一定要保持帥氣,三十幾歲的時候千萬不要變成這麼個鬼樣子。

    不過楊正軒嘴裡還是很客氣地說:「那要麻煩鵬哥了。」

    &之找到我你們就放心了。」鄧川鵬依然傲慢地說,「我說,你們應該懂得,要想出專輯的話,版權得賣給我,終身版權。現在都是這麼個行情,明白吧。」

    &個我們知道,那價格呢?」

    &首一千塊。」

    &千!」戰沖差點跳起來,咬牙道,「你給我一千萬我都不賣,還一千呢!」

    鄧川鵬嗤笑一聲,嘲諷地道:「你以為你是誰?一個屁大的小孩兒,瞎寫了兩首過得去的歌,還以為自己多了不起了是吧?」

    說完鄧川鵬直接對著戰沖的臉噴了一口煙,戰沖立刻就拽緊了拳頭要朝著那人撲過去,可還沒動作就被楊正軒給按住了,他在戰沖耳邊嚴厲小聲地吼道:「不許胡鬧!你想回家去被你爸嘲笑嗎!」

    提到他爸戰沖一下泄了氣,緊握的拳頭慢慢鬆開,耳朵里迴響起他爸罵他的話。

    ——離開了家,你什麼都不是。

    ——你滾出去,自己去看看這個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戰沖喘了半天,再次咬緊了牙齒,轉過頭去繼續保持沉默。

    鄧川鵬又抽了好幾口煙,笑了一會兒才說:「你們啊,到底還是年輕,認不清形式。我就告訴你們吧,那個誰,張元,就那個說是少年天才那個,他每首歌也才3000元,也是賣的終身版權,我不哄你們,你們去打聽打聽,是這個價。我給你們1000,已經是非常慷慨的了。而且,只要賣個版權給我,我這邊可以給你們聯繫,帶你們見見我師父。我師父要是願意給你們指導一下,保准專輯暢銷。」

    戰沖還是不高興,想著怎麼才能見到那個師父,省略掉鄧川鵬這個中間環節。

    陳力一直在打圓場,盡力讓兩邊平衡。

    鄧川鵬見戰沖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抗拒,於是繼續說:「還有啊,就算暫時不能出唱片,也可以幫忙寫歌,給已經出道的歌手寫,這個價格要高一點,一首兩千,勤快點的話,能掙到不少錢的。」

    這個也不失為一個進入圈子的捷徑,給已成名的歌手寫歌,只要□□了,他們也就有出頭的機會,戰沖態度緩和,問道:「給誰寫?」

    鄧川鵬報出了席小桃這個名字,戰沖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個女歌手是去年出道的,長得特別漂亮,而且也是號稱原創歌手,音樂才女,美貌和才華並存。

    戰沖聽過席小桃的歌,非常普通,但美女原創歌手的噱頭太足,所以她很快爆紅,但由於後續的創作跟不上,她又很快過氣,簡直曇花一現。

    但好歹是成名歌手,給她寫歌不虧。

    鄧川鵬看了戰沖的表情,知道戰沖有意,便高興了起來,繼續說道:「但是啊,你們要懂點規矩,出去之後別亂說。」

    幾人都有點沒聽懂他說的什麼規矩,什麼別亂說,連陳力都眨著眼睛不太明白。

    &呀,你們怎麼能這麼不開竅啊?」鄧川鵬一臉不高興,搖著頭說,「就是說,這歌呢,就算是徹底賣給席小桃了,她後期會根據自己的嗓音條件把歌做修改,這樣呢,這首歌就是她的原創,你們不能出去亂說,明白了嗎?」

    &思是……槍手?」童羽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鄧川鵬厲聲斥責道:「什麼叫槍手?懂不懂規矩!我都說了,席小桃後期會修改,你們只是提供一點兒思路而已,創作者是席小桃!」

    陳力滿臉難堪,修改只是說著好聽的,但這就是槍手。於是他著急地打圓場道:「鵬哥,這不太好吧?再說了他們寫的歌也不適合席小桃唱,而且他們真的是很有才華,您可以讓曾老師聽一下……」

    還沒說完話,戰沖「啪」地拍了一聲餐桌。

    餐桌被他強有力的一掌震得不停抖動,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跳,目光同時投向戰沖。

    戰沖滿臉憤怒,額頭上暴起了幾根明顯的青筋,他死死咬著牙,極力維持自己的理智。

    作品是創作者的心血,給另外不合適的人演唱戰沖都很不情願,現在這個男人居然還要貪得無厭,連署名的權利都要給他剝奪掉,硬生生把自己的作品說是別人的創作,想讓他安靜地接受,放屁!

    戰沖真要不是看在陳力的面子上,當場就要給這個傻逼兩個大耳刮子,讓他在自己面前擺臭架子,說這麼多侮辱人的話。

    楊正軒和童羽都以為他要揍人了,嚇得趕緊去拉他,但他仍然在盛怒之下維持著自己的自尊,不允許自己和這個欺世盜名的小人動怒,那實在是有失身份。

    他厭惡地看著鄧川鵬,用不屑的神情表示自己並不會與他爭辯,而後他揚起臉,滿臉陰雲地往外走。

    楊正軒也童羽也氣得不行,反應過來之後各自翻了個白眼,跟著戰衝起身就走,可三人還沒有踏出房門,鄧川鵬那賤兮兮的聲音又冒了出來。

    也不知道他是喝多了,還是真的太沒有眼力見兒,他依然傲慢,指著戰沖吼道:「你個小兔崽子,還蹬鼻子上臉了!告訴你們,認清自己的身份,別以為自己在個小破酒吧里唱兩天就是歌手了?你們算什麼東西,敢給我甩臉子,求著我的人多得是,你看看你寫的什麼狗屎!這些狗屁不通的垃圾,我上樹村一百塊錢能買他媽一斤!」

    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突然感覺自己眼前飛快地撲過來一個敏捷的黑色身影,因為太快,他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是怎麼回事,就感覺自己被撲倒在了地上,臉頰上遭受了暴怒的一擊。

    這力道是他從來沒有經歷過的,所以這第一拳下去,他就已經感覺到自己的牙齒鬆動了,腦袋也開始發暈,他看不清壓在自己身上施暴的人是何等憤怒扭曲的表情,只能感覺疼痛不斷傳來,讓他止不住地想要尖叫呼喊。

    戰沖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剛才那兩個小時,他遭受了迄今為止人生中過最嚴酷的打擊和羞辱,這個自以為是的傻逼,把他貶低地一文不值,每一句話都充斥著對他的蔑視,他的情緒已經到達了臨界點,最終徹底被「垃圾」這詞點燃了。

    戰沖把這段時間所有的不如意都遷怒到這個男人身上,包括離家之前家裡人的不支持以及出來之後遭受的白眼,全都一股腦地都發泄了出來,他的每一拳,都飽含著他的憤怒,力道大得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因為這一切發生地太快,其他三個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等他們想著要來拉的時候,戰沖已經揍了鄧川鵬七八下了,鄧川鵬從瘋狂掙扎喊叫到完全發不出聲音,三人嚇壞了,趕緊上來拉扯。

    戰沖滿腦子都是怒火,他像是聽不見楊正軒的喊聲一樣,掙扎著還想打鄧川鵬,要不是他們拉得及時,戰沖說不定會把這個人給打廢掉。

    楊正軒和童羽兩個連拉帶踹才終於把戰沖給弄到一邊,而後又撲到他的身上,死死把他手腳給壓住,才終於阻止了他繼續發瘋。

    戰沖大聲喘著出氣,瞪大眼睛看著天花板。他聽不見周圍人的聲音,好像從此刻亂糟糟的情況中抽離了一樣,他滿心都是挫敗和委屈,腦子裡漸漸浮現了一個人溫柔的聲音和笑臉,他說,好了,沒關係的。

    這個時候,戰沖想著,他現在……是不是已經安全地上了飛機了?

    ***

    梁修剛到機場不久,看了下表,距離登機的時間還早著,不用擔心。可他不知道怎麼的,心裡老有點慌,眼皮也一直跳個不停。

    梁修排著隊換準備換登機牌,正當不安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電話號碼是戰沖的,開口說話的卻是楊正軒。

    楊正軒在電話里急切地喊道:「修哥,出事兒了。對不起,你、你有錢嗎?能不能想辦法給我們弄點錢來,我們……我們現在在醫院。」

    &院!」梁修嚇了一大跳,趕緊問道,「出什麼事兒了?誰受傷了?」

    &咱們沒受傷,是……是我們把人給打了……」

    梁修驚叫一聲,急道:「你們胡鬧什麼!怎麼會打人?」

    &啊啊啊啊對不起,修哥,我、我們現在沒辦法了,沒錢……我太著急了,你能幫幫我們嗎?」

    楊正軒因為著急說話都顛三倒四的,梁修也急得不行,幹嘛就掛下電話,什麼都顧不上,提著行李箱跑出機場打出租車,報出了醫院地址。

    在出租車上鎮定了一下,梁修儘量告訴自己要理智處理問題,別太著急。

    很快到了醫院,打車的過程梁修也冷靜多了,接著下車就看到戰沖和童羽在醫院門口。

    戰沖靠著牆抱著頭,滿臉都寫著不高興,而童羽在他身邊著急地走來走去。

    梁修喊了聲戰沖的名字,戰沖一見梁修特別驚訝,結巴地說:「你怎麼、怎麼來了?你該回家了啊!」

    梁修沒回答,快速小跑過去,戰沖看他走進,立刻端正地站直,滿臉都是心虛的表情。

    &們受傷了嗎?怎麼樣了?」梁修忙問。

    &事兒的,沒事兒的。誰讓你來的啊,你快、快回去……」戰沖暴躁地撓著頭。

    梁修有些生氣地拔高了音調: 「你安靜,讓小羽說。」。

    一看戰沖那表情就知道是他闖禍。

    戰沖臉憋得通紅,嘴唇顫動著,愣是半天沒說出來一句話。

    梁修轉頭去看童羽,問道:「怎麼回事?」

    童羽道:「就……之前陳哥說讓我們見製片人,今天大家一塊見面吃飯,然後……聊得不愉快,就打起來了。那個,咱們把他鼻樑骨斷了,剛做了包紮,現在陳哥和正軒陪著在做腦部ct檢查,他說要住院,要報警……」

    &先動手的?」梁修問道。

    &童羽猶豫了一下,說,「是我們先動手的,但是他先說了很過分的話,然後……」

    童羽特別說了「我們」,但梁修知道童羽和楊正軒都不是那種會衝動的人,這肯定就是戰沖一個人幹的。他瞄了一眼過去,果然看到戰沖低著頭不敢和自己對視,現在他沒時間和戰沖生氣,又問童羽道:「那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剛才暈過去,被我們拖到了醫院,現在清醒了過來,說是要報警。修哥,這不能報警,報警咱們都麻煩了,戰沖肯定會被逮回家去,我也會被學校處分,最麻煩的是正軒,他黑戶呢,暫住證都沒有……總之不能讓他報警。」

    &協商解決最好。」

    戰沖和楊正軒都是未成年,一旦進了警察局做筆錄,就需要監護人才能領出去,梁修沒辦法。而且如果走訴訟程序,對他們更不利,梁修的第一反應也是不要報警,最好就是協商賠償,拿錢消災。

    &有現在醫藥費的錢也不夠……我們帶了九千六,可飯錢就七千多,還打碎了人餐廳家兩個擺件,賠了一千塊,現在兜里就幾百塊錢了,修哥,對不起,我們真的是不知道怎麼辦了,才給你打的電話。」

    &知道了,去看看現在的情況。」梁修這時候簡直氣得肺都要炸了,現在完全是壓著火在保持冷靜,他把行李箱寄存在保安室,然後跟著童羽去和楊正軒碰面,先墊付了五千塊的醫藥費。

    又一會兒,鄧川鵬做完了頭部檢查,被護士用輪椅推著出來,他本來一直在哀嚎,看到戰衝出現,立刻便瞪大了眼睛,想要罵戰沖,但傷全在臉上,他嘴動動都疼得厲害,便只能含糊地說了一句:「你……垃圾!」

    戰沖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一看他這樣立刻又被點燃了,指著鄧川鵬就要迎上去,聲音透著滲人的寒意:「你他媽再說一遍試試看!」

    鄧川鵬被戰沖打得怕了,見戰沖這樣立刻縮了縮脖子,過了兩秒又覺得在醫院裡這麼多人不應該怕他,便梗著脖子,繼續艱難地開口大:「告……告你丫的!」

    戰沖罵罵咧咧地想要上前,突然又被梁修一聲呼喊給硬生生拉住了腳步。

    &沖!」梁修聲音並不大,但在戰沖耳朵里聽到,簡直像是驚雷一樣,「你鬧夠了沒有!」

    戰沖原本氣勢洶洶,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突然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蔫了,他無措地看著梁修,不再開口。

    &里沒有你的事情了,出去等著。」梁修冷冷地開口。

    戰沖滿心都是委屈,拽緊了拳頭,嘴唇抖動了半天,最終也只是放下拳頭,垂著頭轉身往醫院外面走,他的背影看上去又孤獨又可憐,弄得梁修心裡非常不是滋味。

    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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