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罪很快見到了第二位訪客,他的經紀人王哥。王哥畢竟不是蘇喏那種對自己外表特別注重的人,他部分髮絲顯得有些凌亂,眼睛也紅彤彤的。
白罪挑眉打量著他一身黑西裝先開口:「王哥,你忘了一樣東西。」
王哥瞥了白罪一眼,那目光都透著一絲令白罪尷尬的哀怨:「什麼?」
「花圈啊,」白罪笑了笑道:「你看我的表情簡直好像我死了似的。」
換做往常王哥肯定是要憤怒地拍案而起,但是如今事態發展得讓他生不起一絲氣,他只是嘆了一口氣說道:「別鬧。」
白罪也看出來王哥情緒確實低落,臉上正經了幾分:「王哥,是不是我的事情有了不好的進展?」
王哥說道:「本來公司已經在商量對策了,但是沒想到媒體突然爆出你的過去,警方抓獲了一個涉黑人員,看照片立刻認出了你。」
白罪有些疑惑也解開了,原來是邱老大也摻了一腳,他點頭微笑道:「我以前畢竟是一名頭目,認識我挺正常。」
「你是對自己頭目身份多自豪啊!」王哥怒了,忍不住咆哮道:「那位涉黑人員也招了你涉毒的口供,現在警方確定了你販毒事實,你的下場……」
說著說著王哥就哽咽了。
白罪看著王哥這模樣嘆了一口氣,其實他不過是為了考核宿主才進入娛樂圈,如今考核得差不多了,他本來也不會繼續待在這裡。
「王哥,其實你為我做的一切我都心知肚明。」
王哥卻因為這句簡單的話臉上一僵,低垂著頭沒說話。
「我坐上那班飛機,遇到你,然後短時間內成功拍廣告,拍mv,拍電影,」白罪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這些都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吧?」
王哥張了張嘴,乾巴巴說道:「你怎麼發現的?」
白罪失笑搖頭:「就算我初來圈子裡也知道,作為一個沒什麼內涵的新人,這種火箭般的發展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想讓我上天堂又下地獄的,是同一個人。」
「蘇喏不會這麼做的!」王哥脫口而出,等他驚慌的反應過來看向白罪,卻發現對方表情挺平靜的。
白罪道:「有煙嗎?」
王哥愣了一下,從口袋取出一根煙出來,點上遞給白罪。
白罪深吸一口,凌厲的唇線仿佛被柔化,一點點溢出白色的煙霧,空氣中瀰漫著淡淡菸草味,他開口道:「唯一一個好消息就是從今起我不用戒菸了。」
王哥肩膀一塌,惆悵道:「這是好消息嗎?」
白罪臉龐在煙霧中朦朧起來,只能模糊看到他嘴唇彎了彎道:「當然。」
刑法第三百四十八條規定,非法持有鴉片一千克以上、海/洛因或者甲基苯/丙胺五十克以上或者其他毒品數量大的,處七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並處罰金。——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
關於白罪的判定很快下來,十年有期徒刑。他拒絕了警方提議的頭套,很快就在媒體們和二十多個攝像頭和相機狂拍模式下,閃著光走出來了。
「白罪!你就沒有什麼話想說的嗎!由蘇喏主演的電影因為你已經被廣電局禁播了!」
「蘇喏還在微博發言支持你,你對得起他對你期望嗎?」
白罪忽然停下腳步,對他身邊保持警惕的警員說道:「警官,可以讓我回答媒體一個問題嗎?」
警員猶豫了一下,看到幾乎擠成一團的媒體,皺眉道:「就一個問題。」
白罪指了指其中一個記者,正好是第二個提問的,記者欣喜若狂的湊過去遞過話筒。
白罪接過平靜說道:「關於電影受到影響一事,已經問候我祖宗的導演應該也不缺這聲道歉……」
媒體們開始安靜了下來,而白罪那沙啞的聲音還在繼續:「我不會承認自己沒做過的事,而指認我販毒的供詞其中一份正是蘇喏提供。」
白罪將話筒還給愣住的記者,含笑道:「我回答完了。」
還沒等記者回答,白罪就被警察押進警車,這時如夢初醒的記者們還嚷嚷著什麼,白罪已經聽不到了。
凌香此時在一間昏暗的房間內,她臉色凝重,咬破手指用鮮血在一張黃色的符紙畫符,很快紙張開始燃燒,她立刻伸手抓住那團火焰,整個人消失在房間內。
待凌香重新睜開眼,就看見了有一陣子沒見到的楚閭,他依舊帶著銀制面具,薄唇微揚間透著運籌帷幄的自信。
凌香眼底閃過一抹異樣情緒,那種情緒消失的太快,她著急道:「楚爺,大事不好了!白罪他……」
「噓——」楚閭手中的扇子抵在凌香唇上:「不可說。」
凌香竟然發現自己真的開不了口,這時她才發現這裡是一所學校,沒想到曾失去聯絡的楚閭其實就在附近,但……
凌香皺眉看著四周透出來的黑色霧氣,這麼多怨氣,一看就知道很多人枉死。
楚閭展開扇子隨性搖了搖,身上穿著是道袍,看上去倒像一個風流道士,他悠悠道「想必你也看到了,我正好需要幫忙才喚你過來。」
凌香發現對她的禁言解除了,她看了看周圍的霧氣道:「是。」
她隨後從從腰間拿出一把匕首,沿著鎖骨劃開一個大口子,鮮血瞬間溢出,她閉眼呢喃道:「天法清清,地法靈靈,通天達地,法法奉行……」
只見鮮血忽然化作一顆顆血珠飛向霧氣,像是極佳的誘惑一般,霧氣爭先恐後地沖近了凌香的身體裡。她突然睜眼揚聲道:「陰陽法鏡,真形速現!」
學校的霧氣已經漸漸消退,凌香也看到了飄浮在半空中一抹紅色身影。
「空氣總算是清新了不少,」楚閭笑眯眯地收起扇子,也抬頭說道:「飄在半空中俯視人,做鬼做得很囂張啊?」
祁烊一身紅衣無風自動,長過腳裸的黑髮隨意披在後背,比起學校剛才環繞的黑霧,他身上纏繞的怨氣有如實質,每一個霧氣都能看到一雙充滿怨恨,又充滿恐懼的眼眸。
但那些怨毒情緒,卻遠遠不及祁烊的十分之一,他冷冷俯視著楚閭,眼眸下那抹殷紅似乎更加艷麗了,如同鮮血一般的令人望而心悸。
「楚閭——」祁烊只是念著名字,濃郁的殺意瞬間瀰漫開來。
凌香沒想到當初那個看上去弱小的鬼魂會變得如此強大,當看到纏繞在他身上的怨氣露出密密麻麻的眼珠子,她忍不住捂嘴乾嘔了幾聲。
楚閭轉過頭看她問道:「身體不適嗎?」
凌香閉著眼緩了一會才道:「我有密集恐懼症。」
楚閭倒是沒想到這點,他失笑一聲道:「辛苦了,你回去吧。」
「可……」凌香依舊沒敢睜眼,生怕再看一眼直接吐了,頓了頓說道:「夫人該如何安排?」
楚閭看向凌香的目光帶著讚賞,他不希望祁烊得到一絲一毫有關白罪的消息,展開的扇子遮掩唯一流露情緒的薄唇,語氣聽起來十分悠閒:「無礙,他擅自跑出去玩脫了,也該為此受點苦長長教訓。」
凌香從來是猜不透看不明自己的主人,只能垂首道:「是。」
楚閭揚手一揮,凌香便消失在原地。事實上和凌香對話也僅僅不到一分鐘,他看著祁烊笑道:「小寵物,力量更強,擁有理智的時間就會越短,這點沒關係嗎?」
楚閭特意喚作小寵物無非是想嘲諷祁烊曾經的攻略方式,但如今激怒祁烊卻沒那麼容易了,理智一直被怒火燃燒,眼底的情緒卻如同寒冰。
「殺你,綽綽有餘。」
「真是的……」楚閭倒也不惱怒,本來他被兩位師父抓回去強制閉門思過,沒想到只是過了幾個月又被趕出來工作,任務就是清除殺害上百名學生的怨鬼。
當時從表面上看像是一起意外事件,直到越來越多學生死去,學校方面哪裡看不出撞邪了,連忙付了一大筆巨額請師父出山,師父錢收得利索,苦力倒是全部留給他。
「我當初可沒想殺你。」楚閭說的是事實,他當初命夢魘殺死白成,就是為了順勢製造出弱點纏上白罪,促使對方前來找他這個除鬼大師幫忙,也好刷刷好感。
唯一意外的就是白成變成怨鬼時祁烊正好出現,一個普通人哪裡是鬼的對手,祁烊就那樣莫名其妙死了,變成同樣的怨鬼。
祁烊並沒有聽到楚閭說了什麼,他眼裡都是楚閭的身影,可包裹其中的只有無盡怨恨,身上的霧氣形成一把長劍,他握在手裡隨即腳下一踏,快得如同一團紅黑相間的影子,身姿瞬間沖向楚閭。
楚閭反應極快地展開扇子,轉眼祁烊的臉就放大在面前,抵擋劍刃的扇子開始出現裂縫,他抽出腰間的一條銀色鞭子甩過去。
為了躲避祁烊後退幾步,楚閭摘下面具,他臉上的紅色符文平添了一股邪魅,看上去竟也如同鬼魅一般。
「夢魘現。」
一團黑色沒有實體的影子出現在楚閭身邊,銀色的鞭子隨著甩動發出冷光,他薄唇一揚,簡短的吐出一個字:「去!」
只憑一道指令,夢魘便如同不懼死亡的死士和祁烊纏鬥起來,隨著時間流逝,祁烊原本的紅眸已經轉變為黑色,這是失去理智的模樣,也是最強大的姿態。
「呵……」楚閭和夢魘是一體,夢魘受到的傷也會一一轉移到他身上,鮮血浸透道袍溢出來,他卻並不慌張,反而對著失去理智的祁烊說道:「再強力量,沒有腦子可不行。」
「因為殺死白成導致你間接被殺害,如今我作為唯一能解除你怨氣的人,你確實只能想著殺了我……」
楚閭嘴角端著的,是惡意滿滿,有持無恐的笑容,他收回夢魘,張開雙手笑得一臉肆意。
「來啊——殺了我!」
祁烊失去了理智,他舉著刀,本能朝著唯一站在面前的活物攻擊。
學校從外表看寧靜祥和,沒有巨響,沒有一絲異樣。常人無法看到的,是那幾乎包裹住整個校園的黑色濃郁。
那是吞噬一切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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