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知不覺間,榕越迎來了三伏天,在這座南方大都市裡似乎站著不動都能熱出一個新的高度。
風的熱浪由北向南最終掃到了d城。
機場裡,《宮闈》的主創人員陸續從vip通道走出,早已聞風而動的粉絲聚集在機場大廳,圍了個水泄不通。
終於,《宮闈》劇組真的來了,在這一個月里,大家都忙碌著宣傳,跟媒體跟粉底跟讀者周旋,在這蟬鳴響徹樹梢的城市裡,他們終於平靜而並不低調的來了。
林心站在一顆大槐樹下手裡拿著劇本睨著不遠處換好服裝走過來的安亦靜,演員比他們工作人員後到兩天,安亦靜基本上是一下飛機就進組了,直到此時此刻彼此才算是真正的打上照面。
安亦靜穿著鵝黃色的羅裙鑲金絲邊際,荷色紗帶曼佻腰際,錦緞裹胸,外罩月白緞繡玉蘭飛碟衫,黑髮半挽成柳月髻,妝容精緻,配飾絕妙,一個活脫脫的琉璃就這麼映入眼帘,想像的始終沒有親眼見到的好,林心噙著微笑,真的是太好了,還沒演就已經是入木三分。
不過安亦靜倒是沒有林心的喜悅,她臉上雖然保持著淡笑,笑容里卻滿是無奈,她走到林心面前就皺眉:「三十四五度的天,你讓我穿成這樣?」
「不好意思,這服裝可不歸我管。」林心幫安亦靜理了理袖口,一邊理一邊說:「不過,能看到你扮演的琉璃,也算是我在辭職前感到最開心的一件事了,再熱再累都值了。」
「你要辭職?」安亦靜倒是有些訝異,不過並沒有把疑惑表現在臉上。
林心點點頭:「放心,我一定會陪到你殺青。」
「你這是準備嫁人了?」安亦靜驀地一笑:「跟……許總?」
「……」林心被安亦靜這麼一說,眼睛都瞪圓了,不知道是該反駁還是該承認。
安亦靜一邊隨意的用手當扇子扇著,一邊說:「不用驚訝,那天我試鏡的時候就看出來了,你在大家面前故意跟他保持距離,卻總是不自覺的偷偷看他,他一對上你的眼睛你就會別開去看別人,而他卻淡定一笑,跟看別人不同,他看你的眼神特別的溫柔,至於那位章總在說話的時候也總是會若有似無的去看你們兩個,笑的也特別奇怪,哦,還有那個向經理也是,唯獨全程被蒙在鼓裡的可能就是劉導了吧?」
被這麼一解釋,林心更加驚訝了,那天她跟許別的交流很少,在工作上她儘量會跟許別保持距離,不是怕別人說閒話,而是她希望公私分明。
可是,畢竟在一個公司,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而許別跟她不一樣,他喜歡利用工作之便找她,喜歡在她忙的時候玩突然襲擊,喜歡看到她又忙又要應付他的笨拙無奈樣子。
男人的劣/根/性在許別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在她面前,高冷禁慾的許總是個會裝蒜,會幼稚,還會耍無賴的男人。
所以,她才會考慮辭職,跟許別商量的時候,許別倒是無所謂的笑笑說:「也好,可以安心當許太太。」
林心卻搖搖頭,打消了許別的念頭:「我的意思是我打算自己搞工作室。」
「不許。」許別一個翻身就把她壓在了身下。
後來,林心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在跟許別談未來的工作問題,怎麼就談到床上去了,還搞得又是腰酸背疼。
後來,因為開機在即,林心也忙,許別不知道忙些什麼也挺忙的,之前說的事也就沒再被提起,她想反正至少還有幾個月,等殺青了以後再說吧。
「你真的才十八歲嗎?」林心睨著安亦靜,實在是難以想像一個才剛剛高中畢業看上去青春無害的女孩子竟然能解讀人心。
安亦靜微微點點頭,笑容漸深:「那你要看我身份證嗎?」
「那倒不用。」林心無奈的一笑,其實從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孩,她就知道這個女孩很有個性。
一天的工作結束了,林心跟導演,製片人他們幾個在回看今天拍攝的片子,安亦靜和黃策的第一場戲就是比較火爆的吵架,大家想著本來兩人就不太熟,而安亦靜又是個新人,肯定在詮釋這個情節上會比較吃力。
當時第一條拍下來的時候,兩人確實還在找感覺,第二條下來,黃策都讚嘆的給安亦靜比了個大拇指:「不錯啊,我怎麼突然感覺像是你在帶著我演呢?」
安亦靜入戲快出戲也快,黃策跟她說話的時候,她已經又是一副淡漠淺笑的神情,清亮的聲音倒是給這炎炎夏日帶來了一絲清涼。
「是劇本好。」安亦靜說。
這太極直接打到了林心這裡來,其實因為上一次的事黃策看見林心還有些尷尬,所以拍了一上午的戲也沒跟林心說上幾句話。
現在,他想藉此機會把尷尬給化解了,他笑了笑,看向林心:「確實是林老師的本子寫得好。」
林心站在劉導後面,看著黃策叫她林老師,不由的清淺一笑:「是你們演得好。」
那一笑,似乎彼此不用多說,前程過往,冰釋前嫌,既往不咎。
其實,於林心而言,根本就沒把那件事放在心上,罪魁禍首是樊麗娜,或許一直耿耿於懷的是黃策,而如今也就這樣點頭之交吧。
劉導是個比較好玩的人,在圈內出了名的上戲嚴格,下場逗逼,他導的戲沒有一部不火,是絕對的收視保證。
他笑了笑,說:「行了行了,你們都別謙虛,其實是我導的好。」
這話一出,引得在場所有人哈哈大笑,林心也笑,她曾經跑過一些劇組,這樣和諧有趣的劇組確實少見,她覺得這是她的運氣,也是安亦靜的福氣,因為,她覺得安亦靜紅定了。
片子看完,劉導往椅子背上一靠,笑道:「哎,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安亦靜演出了我要的感覺,非常好。」
製片人也點點頭:「確實不錯,看不出來是個新人。」
劉導看向林心:「小林,你是在哪裡挖到這塊璞玉的?」
「墓地。」林心莞爾一笑,所有人卻看著她一臉蒙圈。
回到酒店房間,林心渾身黏膩著不舒服,趕緊去洗了個澡,出來以後才給唐甜打電話,響了很久那邊才接接通。
「猜猜我在哪兒?」林心一開口就故作神秘。
「我怎麼知道?」是個男人的聲音。
林心有一瞬間的茫然,然後把手機舉到面前看了看,沒錯啊,是唐甜的電話號碼啊!
她又把手機放到耳邊,問:「我找唐甜。」
「你是林心吧?」那邊的聲音林心聽著有些耳熟。
林心疑惑的試探:「你是?」
「我。」那邊頓了頓:「肖明澤。」
「肖明澤?」這樣林心就更加意外了,這什麼情況?為什麼肖明澤會在大晚上的接唐甜的電話?
那邊突然有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隱約能聽到女聲,又過了幾秒,唐甜的聲音傳來:「林心,死丫頭,這麼久都不給我打電話。」
「哎呀,這個月忙死了。」林心想了想,重點不對,於是她調整了語氣,問:「說,肖明澤為什麼這個時候跟你在一起,你們……」
「嗯。」唐甜並沒有隱瞞,一個『嗯』已經說明一切。
這下換林心吃驚了,因為太過于震驚,她站起來的時候差點滑倒,她咳了咳走到陽台看著流光瑩彩的城市燈火,這才開口:「你竟然沒告訴我,什麼時候的事?」
「也沒多久。」
「我要求詳細的解釋。」林心語氣故意壓低,帶著一絲慍怒。
唐甜不由得一笑:「你跟許別也沒跟我詳細解釋啊。」
「怎麼,現在翻舊賬了是不是?」
「不敢。」唐甜自知理虧,她跟肖明澤的事確實沒有跟林心提過一星半點,因為連她自己都覺得她跟肖明澤不可能,可是事實卻勝於雄辯,她最終還是淪陷了。
「明天有空嗎?」林心問。
「明天休假。」唐甜一聽頓時就聽出了端倪,她聲音高了一個度:「你不會過來了吧?」
林心輕輕『嗯』了一聲:「過來幾天了,一直在忙,這不忙完了立刻找你。」
「喲,大編劇,給我安排個角色唄。」唐甜笑了起來。
「不敢,你現在可是肖公子家的寶貝,哪能拋頭露面啊。」林心倒是揶揄起唐甜來。
「誰是他家的,別瞎說。」唐甜不樂意了,瞥了一眼支著耳朵聽牆根的肖明澤,不由得一笑。
林心聽見電話那頭肖明澤有些模糊的聲音:「林心,太晚了,早點休息。」
然後是唐甜的聲音:「是啊,太晚了,你該回去了。」
「你忍心?」
「你走開。」
林心聽著兩人的對話噗嗤一笑,說:「好啦,我可不想成為千古罪人,*苦短,早點休息。」
唐甜一聽差點噎著,她咳了咳說:「林心,你學壞了。」
「不打擾你們了。」林心繼續笑著:「明天過來找我。」
「嗯。」唐甜點點頭:「明天給你電話。」
「好。」林心掛斷前又添了一句:「做好措施哦。」
「林心……」
林心趕緊掛斷電話,趴在欄杆上抬起頭望著天上的星辰,嘴角勾起笑容,整個人隱在半明半暗之間,很是寫意。
突然,她開始想念那個總是在這樣的夜裡抱著她的男人,才幾天而已,就開始想了。
她拿出手機,撥了過去。
私人會所里,許別合上牌,翻過來,淡笑著對面前幾人說:「不好意思,接個電話。」
對面的男人比了個請的手勢,目送許別起身走出去,用眼神示意身邊西裝革履的男人,男人點點頭,跟了過去。
許別從兜里摸出煙和打火機,抽出一支煙含在嘴裡,點燃,輕輕的嘬了一口,沒回頭卻撇了撇眸子,眸底冰冷,嘴角卻淡出極淺的笑容。
慢慢的摸出手機,一個未接來電,他回撥過去。
林心看到許別打了過來,臉上不自覺的盪出笑容,口吻卻帶著不樂意:「很忙嗎?電話都不接。」
許別一晚上緊繃的情緒在聽到林心這句抱怨後一下子鬆了不少,他輕輕一笑:「嗯,忙。」
「啊?那我不打擾你了。」林心想著許別這段時間似乎真的比之前忙多了,似乎還經常應酬,每次回來身上都會有菸酒味。
她也問過許別是不是在談什麼大生意,許別只是說時機到了自然會告訴她,讓她別擔心,這樣林心就更加覺得是什麼天大的生意了,也就真的不去打擾他。
「怎麼了?」許別的聲音帶著寵溺:「有事?」
林心右手捏著手機,左手不自覺的摸了摸耳朵,寂寞無聲後是她小聲的溫柔:「沒有,就是……想你了。」
許別睨著這迷茫的夜色,那天邊掛著的月牙像極了林心盈盈白亮的笑臉,他嗓音低沉溫柔如水:「我也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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