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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車的侍衛本來臉色不好,可聽到打手貌似誠懇的話,神色緩和了許多,聲音不似先前的強硬「那你也不能貿然的攔馬車,撞死了你倒是小事,衝撞了主子可怎麼辦。」
「對不住,對不住……」打手彎腰致歉「唉,那宋夫人也是烈性脾氣,剛剛才進了樓,就撞牆自盡了——」
馬車裡突然響起齊齊的倒吸聲,車座底下還有小聲的啜泣聲。
卻聽車簾外的打手又道「那宋夫人雖然姿色尚可,可也畢竟是生了娃,徐娘半老了。那幼女暫時不能接客,也是要將養調教數年,才能掛牌。現在夏冬死了,幼女又丟了,銀子花了,人卻沒了,竹籃打水一場空啊,小人回去沒辦法跟東家交代啊……」
「你說你買了她們,文書呢?」馬車帘子掀起,沈芳探頭出來問道「可有憑證?」
那人不著痕跡地打量著沈芳,態度恭敬,沈芳今天出門打扮了一番,身上穿得是侯夫人準備的衣服,和謝瑾瑜魏嬰身上的料子都是一樣的,她不知道料子是什麼名,是什麼綢什麼緞的,總之,穿起來很舒服。所謂人靠衣裝馬靠鞍,她經此打扮一番,頗有些貴公子的氣勢。
「有有有……」那人恭敬的遞過來一張紙,赫然是賣身契「在這裡。」
打手要湊上前,被侍衛抽刀攔住,他驚訝推後一步,老老實實把賣身契交給了侍衛,侍衛又轉身遞到了沈芳手上,沈芳一看,的確是有簽字畫押。
他們幾人剛剛在樓上看著整個經過,這麼短的時間,應該還沒來得及到官府備案。
她看了下賣身金額,二兩銀子。從袖口裡摸索著,掏啊掏啊,掏了半天,擠出來一塊碎銀子,墊了墊,差不多二兩。
她專注應付外面,沒注意謝瑾瑜和魏嬰視線齊齊的看向了她。
「賣身契歸我,這銀子給你,權當你今天沒遇到這娘倆,你看可否?」
「我滴小少爺呀,可不能這麼算,賣身是賣身的錢,贖身是贖身的錢——」
「可人現在都成了屍體了,你難不成還想屍體詐屍來贖身?」沈芳看著打手「你可想好了,她們畢竟還沒吃上你怡紅樓的飯,喝上你們怡紅樓的水,還不算是你們的人,這二兩銀子你要是不要,可就雞飛蛋打了,回去你不好交差啊……」
「行吧。」打手點頭同意了「起碼沒虧了東家的銀子,就當今天沒收她們娘倆了。」
沈芳留下了賣身契,遞給了身邊的謝瑾瑜,又從鞋子裡摸啊摸,又摸出來一小粒銀子,能有半兩,她和二兩銀子一起遞給侍衛,侍衛轉身遞給了打手。
「還要勞煩你,那個婦人可憐,這個錢麻煩你找個薄棺給她安葬了吧,剩下的錢就當是給你們哥幾個的辛苦費,賞你了!」
打手接過銀兩,點頭打包票「這宋夫人性格剛烈,我回去就好好安葬了她……」
「走吧。」沈芳放下了帘子,馬車緩緩駛動,車廂里,謝瑾瑜和魏嬰直勾勾的看著沈芳,欲言又止。
沈芳被他倆看得莫名其妙,還以為他倆嫌棄她多管閒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
兩人不說話,意味著不是介意這個,繼續眼巴巴的盯著她,無聲地控訴著她。
沈芳心裡真是服了這倆少爺,她是真沒領會到他們的意思。
這些公子哥,有什麼事情你就說出來啊,你不說出來非讓我意會,誰知道你們在想什麼?
「有話直說,你們憋著不問,我可就當看不著了。」
謝瑾瑜臉色臭臭的,還是魏嬰給她使眼色,嘴巴動了動,比口型銀子。
沈芳恍然大悟地伸手拍額頭「不是吧,你們倆不會是惦記我鞋殼裡這三瓜倆棗吧,不是我說你們,你們一個小侯爺一個貴公子,從小指頭縫漏出來的銀子都比我大腿粗,跟你們出來吃飯,難不成你倆還想讓我破費啊?」
沈芳想到剛才醉仙樓里,她哭窮說沒帶銀子,現在露餡了,只好倒打一耙。
謝瑾瑜臉色緩和不少「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是生氣這個嘛,我是氣你沒說實話,帶了就帶了,我還能用你花錢?」
「行行行——我這不是哭窮哭習慣了嘛,忘了!」沈芳乖乖的順毛拍著小侯爺的肩膀,小侯爺繃直的肩膀才鬆了下來。
車廂里空氣不再緊繃,只座位底下傳來淺淺地啜泣聲。幾個人對視了一眼,想到小女孩的遭遇,一時間都沒說話。
車裡安靜如雞。
到了地方,座位下的女童下了馬車,臉上淚痕猶在,直接給沈芳跪下了。
「小姐救我一命,大恩大德,無以為報,我願意終身侍奉小姐。」說著梆梆梆磕了幾個頭。
沈芳示意她起來,她救人本來就是因為她長得像娘身邊的婢女夏荷,夏荷長得好看,幹活麻利,對娘親很忠心。
她小時候夏荷沒少抱她,給她梳辮子,穿衣服,很是體貼。她思念娘親,愛屋及烏也很牽掛夏荷,才願意搭救這個小女孩。
「你叫什麼名字?」
「宋慈。」
沈芳看著她,一時心裡有點不知道怎麼辦,她是有心把賣身契給她,放她走。
可一個小女孩沒了父母在身邊,又沒有活命的本事,在外面生存還是很艱難的,她要是萬一又落到人牙子手裡,她的錢可就算打了水漂了。
沈芳心裡倒是不後悔救人,就是救人之後有點麻煩,她孤家寡人慣了,有事提腿就走,放她在身邊服侍,她也的確是沒什麼好服侍的。
就在她兩難的時候,謝瑾瑜卻打斷「先進去再說,她想服侍你,也得讓人教教她規矩,不在於一時。」
行吧,沈芳看著宋慈被人帶走。自己也往院子裡走,眼角餘光卻瞄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她的身子不由得一頓!
「怎麼了?」見到她瞬間變臉,謝瑾瑜朝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隱約看到是國舅的車,似乎是國舅的小妾?
「沒什麼。」沈芳搖頭,懷疑自己眼花了。
夏荷一直跟在她娘親的身邊,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怎麼會憑空出現在國舅爺的隊伍中。
她打了個哈欠,進了院門,幾個人今天吃飽喝足,心情都還不錯,在謝瑾瑜的屋子裡喝茶,下棋,人家謝瑾瑜和魏嬰三歲開蒙,圍棋下得爐火純青,尤其是魏嬰,看起來憨憨厚厚,下棋方面賊壞,引導你下這了,剛下完,沒過幾手就被他吃了,扮豬吃老虎被他掌握到了精髓了。
沈芳在他面前,就像戰場三歲稚童面對常勝將軍,根本沒一絲贏面。
沈芳抓著頭髮,頭髮都要被她抓成雞窩了,謝瑾瑜拿著扇子,懟了她後背,給她使眼色。
可他倆的互動真的是,還沒到心有靈犀那步,沈芳每下一手,謝瑾瑜就瞪大了雙眼,拿扇子抵住頭,看不下眼,心裡罵著臭,偏偏腿站得實在,不挪地。
沈芳不多會就大龍都被人家斬首了。
這要是上了戰場,還不得死無全屍啊。
她棄子認輸,魏嬰微微一笑,露出兩個淺淺地酒窩「承讓承讓……」
謝瑾瑜拿扇子示意沈芳到一邊觀看,自己坐在魏嬰對面「我下你看,不用多嘴,就老老實實的看。」
沈芳回頭拿了個凳子過來,坐在了他倆中間,魏嬰棋路後招居多,愛給人設坑,下一步,後面起碼有三步在等著你。
謝瑾瑜下棋,縱橫捭闔居多,大張大和,氣勢如虹。攻勢凜冽,不多會,魏嬰就額頭冒汗,顯然魏嬰並不在乎他故布疑陣,只按照自己的思路走。魏嬰的故弄玄虛就施展不開了,他要阻攔謝瑾瑜的攻勢,四處圍劫他,自然就顧不得下套。
棋局上密密麻麻的下著,一時間仿佛看到了戰場上的刀光劍影廝殺場面膠著著,最後還是魏嬰不甘地棄了子,「沒勁,跟你下棋一點意思都沒有,還是和沈芳下好玩。」
沈芳忍住沒翻白眼,那可不,殺得我溜乾淨的,片甲不留的,這柿子是定要撿軟的捏嘛?
「跟臭棋簍子下棋越下越臭你不知道嗎?」謝瑾瑜一個沒忍住說了實話。
沈芳拿期棋子就往他頭上砸了過來「說誰吶?誰是臭棋簍子!找死啦!」幾個人拿著棋子四處打鬧著,屋子裡一時間笑聲不絕。
本來是沈芳打謝瑾瑜,謝瑾瑜還手,兩人互相打,謝瑾瑜準頭哪有沈芳準頭高,不小心反而打到了魏嬰,魏嬰撿起了棋子毫不猶豫地砸向了沈芳,把沈芳都砸懵了「喂,他打你,你打我?」
沈芳抓了一把棋子,連魏嬰一起打,幾個人玩得鬧著,很是開心。
還是到了傍晚的飯點,幾個人才安靜下來。
沈芳先回屋子裡換衣服,剛到門口,就看到門外安安靜靜不知道等了她多久的謝夫人曹氏。
她腳步定住,原本臉上還帶著笑,看到她自然收斂了。
「沈芳,我在這等了你很久了,我給你做了幾件衣服,你看看喜歡不喜歡?」曹氏忽然熱情地過來,笑呵呵地對沈芳說,仿佛前幾天不待見她的不是曹氏。
沈芳被她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丈二和尚摸不得頭腦,一時間進退不得。
她定住腳步,側頭看了下外面——今天太陽沒打西邊升起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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