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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君樓又走到了臉上青紫一片的秦洛面前。愛字閣 www.aizige.com
秦洛把手背到了身後「你敢!」父皇都不打他,誰敢?
是的,秦洛就是當今的六皇子,因為貴妃姓秦,所以化名秦洛。
程君樓臉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哦?」
他明明可以強制性拉著他的手給他教訓,可看著梗著脖子神情傲氣的李洛,他反而把手背到了身後「我為何不敢?你睜大眼睛看看,這裡是哪裡,這裡是神醫谷。」而不是皇宮!
李洛生母乃是貴妃,打他出生就得勢,他也自幼被寧帝放在心尖尖上寵愛著,周圍都是誇讚聲和討好聲,向來都是眾人恭維著他說話,他就算是放了個臭屁,也有人說那是香的。
因此,就算他聽從了父皇的旨意來到了神醫谷,由於歲數使然,寧帝的一片良苦用心,他小小年紀,又如何能全然理解呢。
說句不好聽的,他們母子當初若是懂得韜光養晦,貴妃也不會命喪九泉了不是。
「普……」李洛剛要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被程君樓毫不客氣地打斷,挑眉嘲諷道「那跟你有何干係?」
李洛被問得一怔,是啊,那跟他有什麼關係,他剛要說那是我父皇的,還沒等他把爹搬出來,程君樓又先發制人「你都已經離家了,還看不清眼前的形勢麼,如今江山雖然姓李,可就算是當今太子李澤今日在此,都不敢狂言,自己坐擁半壁天下……」嫡出的太子都尚且夾著尾巴做人,你口出狂言未免過早。
和聰明人講話,要聽未盡之意。
李洛打小聰慧過人,程君樓即便是後半截話沒說出口,言外之意,二人都懂。
程君樓抱胸彎腰,直視李洛「秦洛,你為何在此,還要為師提醒你嗎?」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也得先當上了那個王再說!
程君樓原本並不想敲打李洛,他只是個孩子,身世也……頗為可憐。
生母已逝,親爹又有一大攤子的事情,生怕一個疏忽丟了他的小命,這才央求程君樓帶走他。
都是從敏感的少年時代過來的,寄人籬下的滋味程君樓深有感觸,所以,非萬不得已,他並不願意戳破他僅存的幻想。
李洛看著他,倔強的視線絲毫不讓,似乎是問他,你怎麼敢!
你怎麼敢篤定有一天我不會君臨天下!
看著李洛充滿野心的眼神,程君樓一時沒忍住,輕笑出聲「甭管將來如何,今日為師先教你第一句話,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說著,他輕輕拉起李洛的手,毫不留情地狠狠抽了下去。
笑話,就算是你將來當上了皇帝想要清算我,也得是十年八年之後了,到那時……
到那時他墳頭上的草,都恐有三尺高了!怕他做甚?!!!怕他掘墳嗎?!!!
今兒個還收拾不了個小龍崽子了?
程君樓就算是清心寡欲,可被個毛孩子公然挑戰權威,心底也是拱火。
他下手不客氣,既然是教訓人,必然要讓人深深記住才是。
程君樓毫不手軟,噼里啪啦得一頓打,沈芳側頭撇嘴,聽著就疼。
李洛也是硬氣,悶聲不吭,他頂著一張豬頭臉,心裡默念,虎落平陽被犬欺,龍游淺水遭蝦戲……可原本梗著的脖子還是漸漸地耷拉下來,猶如龍王被抽出了龍筋,最後還是軟了下來。
世上之事,陰陽之道,俱在於平衡,此消則彼長。氣勢也是如此,程君樓渾不怕死,和宮裡那些蠅營狗苟之輩全然不同,也沒任何攀龍附鳳之心,管教李洛純屬是怕他長歪了。
他心中坦蕩,兩人對視時,他眼裡絲毫不懼,李洛氣勢上就弱了下去,乖乖任打。
打了一會,見李洛服氣了,他才收手,隨手扔了戒尺,理了理衣衫,教訓徒兒也是個力氣活,打累了。
他把頭髮和髮帶隨手甩到了腦後「我不管你和沈芳你倆有什麼爭執,你們師出同門,都是我的愛徒。倘若一天我兩眼一閉,那管不了。可我在世一日,你倆就是裝,在我面前也得給我裝和睦了。」背過身拳打腳踢就愛誰誰去。
「只一點,不得害其性命。明白了嗎?」程君樓警告道。
沈芳「徒兒知道。銘記在心。」
秦洛「弟子謹記。」
這頭剛教訓完徒兒,就看門口焦大在探頭,程君樓示意他過來,問「何事?」
「三皇子和三皇子妃送來了拜帖,想要入谷。」
「何時?」
「三日後。」
程君樓點頭「知曉了。」說著把手攤開,焦大把帖子遞過來,程君樓懶懶接過,打開隨意看了一眼,吩咐道「三日後把入口陣撤了吧。」
「是。」焦大並不看地下跪著的兩個孩子,扭頭就退下了。
「都起吧。」程君樓揮手,沈芳和秦洛雖然沒有重歸於好,因著師父在旁,只得乖乖起身,兩人各自整理衣衫,視線並不交接。
心裡憋著什麼壞水,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沈芳見師父揮手讓退下,她就蹦跳著出了門,師父雖然教訓了她,卻只打了她兩下。秦洛那個臭小子手可都打腫了呢,這麼看來,師父還是偏愛於我啊。
沈芳心情甚好,回屋去了。
室內的秦洛卻並沒有離開。此時他腦中只有一個消息,三日後三皇子攜妻前來拜訪。
似乎知道他為何沒走,程君樓並沒催促他離開。反而是走到了一旁,從抽屜里拿了兩個瓷瓶出來。
慢慢走到低著頭的秦洛面前,他先是遞給秦洛一瓶「這是傷藥,外傷淤血,一日見效。原本是打算給你今日用。」秦洛剛要伸手接過,卻不妨他又縮手回來,換了另外一瓶遞給了他「你明日洗了澡,塗這個藥。三日後再洗掉。」
秦洛一愣,忍不住抬頭,意味不明地看了眼他師父。
「你一日是我的徒兒,我打你罵你全憑我心情,外人傷你可不行。為師優點不多,唯一優點,護短吶。」
程君樓心中巍然長嘆,寧帝的這幾個兒子啊,都是人中龍鳳,一個賽一個都非池中之物,腦子也是一個賽一個的活絡,三皇子看上去雖是因著腿疾,上位無望。可別忘了,他可是皇后所出,腿疾上不去位是因為有其他更優秀的皇子,萬一其他的都死絕了呢?
僥倖繼位也不是不可能……更何況,他還娶了漠北戰神的娜仁圖雅。
程君樓行醫多年,走訪遍地,他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因是醫者,生老病死他見得多了,也不小心窺測到了許許多多的人心。
他曾經途經一個偏僻的小鎮,採藥時,不甚一腳踩空,掉了下去,崴了腳。幸而被一位老人所救,還熱心的收留了他養傷。一住就是數日。休息時,偶然間聽到他們提起養老閣。
因是他沒聽過的詞,便好奇多嘴問了句,當時眾人臉上神情古怪。他突覺冒失就轉了話頭,偏巧收留他的老人要過七十大壽,跟他說了句「不久我就要去養老閣了。」
他當時並不知道養老閣是做什麼的,所以沒深想。
眼看著一家人樂呵呵地為老人慶生,給老人吃了壽麵,老人穿得也很齊整,只臉上完全沒有笑模樣。
第二日老人就去了養老閣。
村里正好有其他病人要診治,是個小童,發熱不褪。程君樓不放心,就去小童家照看了些時日。等小童痊癒了,村里其他人又陸陸續續有各種病症,求他診治,他一待就是將近三個月。
臨離村時,想和之前收留他的老人道別,誰曾想,老人家的兒子正拿著食盒出門。
聽鄰里講是去養老閣給老人送吃的。
他便偷跟在老人兒子身後,想跟老人告別,哪曾想,就讓他看到了震驚的一幕。
原來,所謂的養老閣其實就是一座沒有封死的墳墓,當地愚昧地認為,七十大壽之後,每多活一天,就是多折損子孫們的福氣。
因此,當地的習俗是,當家裡老人一到七十大壽,就得換上壽衣,吃過壽麵,然後躺進棺材裡,讓家裡晚輩子孫抬到養老閣。
在那裡度過百日。
這一百日,可以大魚大肉,親人每送一頓飯,就給他砌上一塊磚頭……
老人居然是被自己的親人,一塊磚,一塊磚。親手封在了墳墓里,活活憋死。
程君樓發現,匆忙趕過去的時候,已然遲了,牆已經砌死,他去得晚了!
那日,正是最後一塊磚頭砌死之時,他趕過去看到的,只剩下了一堵冰冷的磚牆。
而之前救他命慈祥又善良的,哪位笑容可掬的老人,早已被自己疼愛的兒子,一日又一日,一塊磚又一塊磚,親手,送上了黃泉之路。
這件事讓他耿耿於懷很久,無盡的自責席捲了他。
他鬼判官自認為救了無數的人,而唯一救過他的恩人,他卻沒及時施以援手。
雖然後來遇到了寧帝,寧帝頒布了法令廢除了這個陋習。
他卻也懂得了,人心,是這個世上最變幻莫測的東西。哪怕是父子,也能眼睜睜看著父母去死。
百姓尚且如此,何況波瀾詭譎的皇家呢。
看著徒兒稚嫩的臉龐,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自己的徒兒,打也打得,罵也罵得,可別人倘若是想欺負,不得。
程君樓拉起秦洛的手「我活一日,定保你一日。這瓶傷藥,等三皇子走了你再塗。」說著,又把一開始要給他的藥也放在了他手心裡。
秦洛怔怔地望著這個師傅,他來這裡數月,師父一直溫和有嘉。
重話也不說一句,客客氣氣待他猶如待客,他出身皇家又怎麼不知道,客氣是因為有所保留。
自己人才會打罵。
秦洛腫著手握住師父給的兩瓶藥。儘管他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
在宮裡,眾人敬著他,抬舉著他,可也能轉身就毫不留情地背棄他。
而眼前的師父,儘管打他,罵他,可如遇危險就會毫不猶豫地護著他。
他不傻,他能感受到師父待他的一片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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