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如霜 第313章 郎君魯莽

    測試廣告1    武懷表說的並沒有錯,這些人的行為雖然可惡,但確實沒有觸犯律法。筆神閣 m.bishenge.com起碼錶面上是這樣的。

    賭坊妓館合法經營,奴役妾室自由買賣,賤口人家沒有任何政治權利。

    在崇雄尚武的時代,拳頭大就是道理,坊市間的各種陰暗霸凌每時每刻都在發生,但民不舉官自然不會究。

    何況底層百姓也沒有打官司的能力。

    百分之九十的人目不識丁,平日裡也只能維持著基本生計,你叫他們怎麼做?上街遊行嗎?

    而且說句實話,官府也管不過來,一縣之地不過縣尉一人,吏員數個,衙役若干,只要不是出人命的事情,哪裡有時間關注?

    不良人也只是針對刑事案件的緝拿偵破,人員也不多,一縣十數人而已。

    再加上信息不暢,交通不便等等因素。

    一國之都的長安都避免不了坊市間的種種惡行,民間的樣子可想而知。

    別信影視劇,對於普通百姓來說,連吏都算不上的里正坊正已經是他們的天了,根本見不到縣令,更不可能隨意去告狀打官司。

    甚至保正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唐代官制,流內九品(員內)為官,流外九等(員外)為吏,吏下還有役,役下為不入流。

    坊正里正保正這些在底層百姓眼中的大人物,都屬於不入流。就是有工資沒福利沒編制。而民間負責律法的鄉耆族老地位和保正相當。

    你能指望著這些人做出什麼成績?魚肉是肯定的,不為非做歹就算是好人了。

    「這位貴人,若是玩樂盡可入內,若是無事便請離開,莫要妨礙我等做事。」

    那個一臉橫肉的賭肆人員沖張軍拱了拱手,但嘴裡一點也沒客氣。想玩就進來玩,不玩就趕緊滾,不要在這礙事。

    張軍就站在仆地女子身邊,瓦肆鴇母不敢近前,那賭鬼也是畏畏縮縮,確實有點耽誤人家辦事了。

    「你等所做何事?」

    「此獠多日來欠下五緡余,有文書為證。某代坊主催收在此,郎君可有非議?」

    「此女籌錢幾何?」張軍扭頭問那個鴇母。鴇母,就是假母的意思,也就是老鴇子。

    官妓有官方稱呼,民間瓦肆不敢效仿。

    而且唐代雖然不禁妓,但管理還是比較嚴格的,並不是想干就能幹。

    但是按律法可以女隨母儀。也就是女兒可以隨著媽媽入行,於是就有了這種假母的形式。

    坊中的女人就假託鴇母的姓氏,以姐兄姐弟相稱。也就是用老鴇的姓氏起個藝名,相互以姐妹相稱。

    一般都是到了年紀的官妓被發放後,帶著『女兒』操持舊業以為謀生。

    這些官妓雖然是樂籍(奴籍的一種),但是多年從業,恩客人脈相當豐富,往往在低下層中也是一號人物,豢養仆丁雜役,是一方勢力。

    「回郎君,其夫欲以十緡發賣,奴卻以為多了。」

    「你以為多少合適?」張軍低頭看著那女子,頭髮披散看不到臉,這會兒已經不在哀嚎,背影看著有些纖小。

    「貴人,賤奴只要七緡,便由貴人得去吧。家子雖十八,未曾生育,姿色尚存。」那賭徒給張軍施了個深禮,央求張軍出錢買下女子。

    想來,瓦肆鴇母給的錢太少,不夠他還債。

    大唐的奴隸買賣,除了崑崙奴因為被貴人所喜成為攀比之物而價格奇高以外,普通奴隸的價錢並不貴。

    如果是壯男還好,能勞動,價格稍高些,纖弱女子還沒有一頭驢值錢。

    當然,這裡也有例外,比如長的特別好看,或者有什麼才藝的,那個單講,屬於個例。

    出門帶兩個崑崙奴在唐代就相當於渾身愛馬仕香奈兒,是奢侈品,這是頂級人家才有的標配,一般貴族有錢都買不到,只好戴高仿,也就是東南亞奴隸。

    那賭坊的大漢抬腳就把這個賭徒踹倒在地,沖張軍拱了拱手:「貴人莫聽此獠胡謅,已經十娘講得價錢,只待錢貨易訖。」

    我們這邊已經講好了價格馬上就要交易了。

    張軍看了看他:「可有文書?」

    「還未曾得及。」

    「即無文書,某如何講不得?」

    那大漢盯了張軍幾眼:「貴人,即以講和,還請貴人莫要攪弄是非才是。」

    這就有點威脅的意思了。看來這賭坊的老闆不一般,一個下人都敢在大街上這麼和張軍講話。

    張軍雖然穿著常袍裘衣,但氣勢在那裡,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何況身後還跟著十幾個護衛。

    只能說明,他心裡有所倚仗,根本不怕。

    這也正常,雖然大唐開明,商業茂盛,但能開賭坊瓦肆還能站住腳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你如何欠他五緡余?」張軍看了看這個大漢,沒理他,低頭問那個賭徒。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隨時能拿出五緡錢賭博的人家。

    安史以後整個北方物價上漲,關中又有蝗災旱情,今年一度達到了斗米千錢。也就是一緡一斗。但這是指地方上。

    長安和鳳翔因為是都京,有官倉抑價,這會兒斗米已經回落到三百錢。五緡余,至少能買十八斗米。

    而且現在藩鎮削革水運通暢,米價還會繼續回落。

    唐代民間還保留著以物易物的商業手段,米和布都是硬通貨,所以米價布價可以用來衡量購買力。

    所以五緡雖然不多,但真的也不能算小錢了,差不多相當於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

    這時候的貧富差距比較大,都不說官員,即使是雜役,每個月也有兩三緡的固定工資收入,但普通百姓的年收入也就是在五到七緡左右。

    「貴人,賤奴未曾欠下五緡,賤奴,」賭徒掙扎著跪坐起來想申辯。

    「狗鼠輩何來膽氣?」那大漢又是一腳踹在賭徒背上:「文書在此,莫不是某欺詐爾不成?」

    「郎君。」仆在地上的女人看賭徒挨打,喚了一聲。估計方才她是挨的狠了,此時卻是動彈不得。

    「取紙筆來。」張軍扭頭向武懷表要紙筆。

    武懷表掏出紙筆,張軍指了指那個賭徒:「讓他寫。」

    「寫什麼?」武懷表沒懂。

    「隨意,寫些詩詞也可,寫書經也可。」

    「貴人,此是何意?莫不是以為某等欺詐?」大漢眯了眯眼睛,瞪向張軍。

    武懷表把紙筆遞到賭徒面前:「來,我家郎君要你書寫,隨意寫來便是。」

    「貴人,賤奴識不得字。」賭徒看了看紙筆,抬頭看向張軍。他不識字兒。

    「識不得字,如何立得文書?」張軍看向大漢。

    「有手押在此,還能作假麼?貴人莫不是刻意來生事?」

    「這賭肆,與你家瓦肆,可是同屬一人?」張軍問那個鴇母。

    「與你何干?貴人,若是無事,還是請便吧,否則莫怪某粗魯。」那大漢往前踏了兩步,緊緊的盯著張軍。

    「你在威脅某?」

    「貴人說是,那便是。」


    「懷表。」

    「在。」

    「斬了。」

    「爾等可敢。」大漢大喝了一聲,伸手就去腰間摸刀。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人。

    在市井之間他或許還算武勇,手中闊刀也給他闖出來赫赫名氣,但在正規軍士面前就不太夠看。

    這可不是街巷之間爭霸的傷人手段。

    論起來殺人,這些街頭霸王哪裡是專業人士的對手。

    主要是意外。大唐不禁刀劍,但禁止在公共場所械鬥,你可以出城找個林子隨便互砍,但在城市鬧巷不行。

    持刃械鬥,哪怕你就是抽出來沒用,那也是一百板子。基本上人就沒了。處罰相當重。

    其實雖然不禁,但民間佩刀劍的人也不多。

    刀劍不是人人都能佩得起的,雖然這會兒不像漢代一把刀能換一頭牛,但價格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所以民間基本上都是木棍棒子,或者扎槍這種用鐵量少的武器。弓箭也貴。

    沒有什麼大戰三百回合,也就是十幾秒,一顆斗大的人頭就落了地。

    大漢有點死不瞑目,他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敢在鬧市動刀,還真敢殺人。

    「怎麼敢?」鴇母替這漢子喊了出來。「速去報官。」這女人也是個冷靜的。

    「封了,裡面人員全部帶回詢問。」

    「諾。」武懷表拎著滴血的橫刀應了一聲,看向張軍:「郎君,是賭檔吧?」

    「瓦肆一同,人都帶回去。」

    「客人呢?」

    「哪裡這麼多廢話?客人不是人麼?」

    「嘿嘿。」武懷表賤笑了一聲,帶著軍士去封堵抓人。

    「你起來罷,某為你做主。」張軍看了看已經爬起來坐在那發呆的女子。

    「貴人,此事非賤奴本意,賤奴也是被逼。」

    那賭徒翻身跪到張軍面前,也不顧那漢子的血染紅了他的衣服:「若是貴人有意,賤奴,賤奴不要錢。」

    這是把張軍當做當街搶女人的了。

    幾句話的時間,遠處一陣騷亂,胡哨大作,巡街軍士沖了過來。反應到是挺快的。

    張軍點了點頭,這點比較滿意。

    「強人在哪裡?」「郎君。」

    「嗯,封堵賭檔瓦肆,不得放走一人。」

    帶隊的班長愣了一下,馬上反應了過來,一揮手,帶著軍士沖了過去。

    十幾分鐘的時間,過來了三個小隊,又過了大概十幾分鐘,值日軍曹到達,帶著三個小隊。不管在哪裡,殺人都是大案。尤其這種當街殺人。

    賭檔瓦肆里沒有什麼抵抗,或者哪個尊貴的客人吵罵。這種地方就不存在尊貴客人。別信影視。

    又過了一會兒,兩間店鋪里的人都集中到了大廳,軍士開始搜查。李應右到了。

    「郎君,這是為何?」

    鳳翔是軍管,治安這一塊是李應右和張良負責,劉承旨那邊管不到。

    「此人持械威脅郎君。」武懷表指了指那個大漢的屍體。

    李應右皺了皺眉,看了看已被拉到一邊的賭徒夫婦:「因為何事?」

    「五哥,」張軍負手抬頭看著天空中的雲朵:「賭肆設計可有律法相管?瓦肆買賣人婦,可有律法監管?」

    李應右搖了搖頭,看了看張軍:「郎君,此事並無先例。但此檔均有備案在衙,郎君魯莽了。」

    人家是合法經營,在法律允許的框架內奉行買賣,這又殺人又封館的,即使張軍是府牧,節度使也不行。

    老百姓是沒有辦法,但是這種生意背後怎麼可能是普通人?

    即使不能明告,你當那些遍布各地的御史監察是擺設?都不用等到明天,這事兒就保證會擺到李适的辦公桌上。

    唐代可沒有什麼不能越級上告的說法,也不會因為你是使相就沒有人敢告你。

    只要抓到實據,一個五品御史就敢盯著一品宰相告到地老天荒,而且絕對能把你告倒,還不會影響他自己的仕途。

    哦不對,有影響,會升官。

    「無妨。」張軍搖了搖頭,走到那賭徒面前:「平日以何營生?」

    「回貴人,賤奴家中以餅鋪為生。」

    「收益可行?」

    「尚可。」

    「可夠你廝賭?」

    「……貴人,賤奴平時並不好賭,那日只是醉了,一時狂妄中了圈套。」

    「便來販妻?」

    「貴人,此女非賤奴之妻,乃妾室。」

    「可有恩情?」

    「……有是有的,只是賤奴被逼,實在沒有辦法,除非變賣家產,但以後便不可為繼了。」

    「呵呵,」張軍笑了一下:「頭腦如些清晰,卻來廝賭。」

    「只是尋常玩弄,賤奴並不豪賭,此次果然是中了圈套。」

    「大娘子,你委身他多久了?」張軍又去問那個女人。

    「三,三歲有餘,近四歲了。」

    「四歲?可有生養?」

    「有。」

    「莫要在貴人面前胡說。」賭徒歷聲喝斥,嚇的女人一激林,深深的垂下頭,身體微微發抖。

    張軍扭頭看了看賭徒:「你可是活得夠了?」

    「賤奴不敢。」賭徒撲通跪在磕首:「賤奴無心冒犯,貴人寬恕。」

    「拖到一旁,笞二十。」

    「貴人饒命,賤奴不敢了。貴人。」賭徒被捂上嘴巴拖到一邊,扒下褲子露出黑乎乎的屁股,噼噼啪啪的就是二十竹鞭,打的血肉模糊。

    這下子不用捂嘴也喊不出來了,只剩下了呼吸。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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