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銳利的目光掃過我,我卻不知道該以何種目光去面對她。我停住了哽咽,也鬆開了抓著蔣良衣服的手,自己的一雙手,抹抹眼淚,侷促的交握著,放在被子上。
「三日之後辦喪事,我們會挑一個風水寶地的墓地的。」這是我生產之後,婆婆送給我的第一句話。
聞言,我瞪大了眼睛,有些吃驚。我本以為,她會假意的安慰兩句,結果,卻沒有。
「你就安心住在這裡,好好養身體,孩子的喪事你就不必操心了。」她看我的目光半分都沒有柔和,她的目光,掃過我,再掃過我**邊的除了蔣良之外的另一個人——我的被忽視的母親,默默的收了回去,又落到了我的身上。「你還年輕,別多想。」
你還年輕,別多想。這句話,成了她給我的唯一的安慰。丟下這麼一句話,她關門而去。關門那一刻,我隱隱約約聽到女人的抱怨「晦氣」。
他們走了以後,作為在場三個人中唯一的長輩,我媽也硬氣起來。
一直沒做聲的我媽,騰地的站起來,幅度之大差點帶倒了她坐的那把椅子。我媽緊緊的盯著蔣良,蒼白的臉上,終於因為對我的心疼和對蔣家人的憤怒有了一絲激動的潮紅。
我看得見她的指尖都在顫抖,她的表情是隱忍的痛苦。「蔣少將啊,我們羅家雖然是小門小戶,可我們羅漫到底還是清清白白嫁給你的。現在孩子出了這樣的事,也不是她的錯,她也很難過。所以,我覺得,你是她的丈夫,不管別人怎麼看待她,你還是應該好好待她的。」
我們羅家,真的是小戶人家,所以,就算我媽是長輩,可是站在高級軍官蔣良面前,還是不敢肆意稱呼,只敢端端正正喚一聲「蔣少將」。
「這是自然的,羅漫她是我妻子,我肯定要好好對她的,這個請媽你放心。」蔣良看著我媽,又轉頭看我,微微一笑。「漫漫,你別難過,這是意外,我們也沒辦法。我保證,以後不會再讓這樣的事發生了,好不好?」刺婚時代
「媽,直接喊我蔣良就好了,別叫的那麼見外。」蔣良站起來,恭恭敬敬的對我媽彎了一下腰,又轉頭看我。「漫漫,對不起,我先出去一下,等會我會叫吳姐來照顧你。」
「媽,羅漫就拜託你了。」不等我和我媽多言,他就閃人離開。
當他們全都走了以後,我躺在病**上,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還是哭了。
偌大的病房,從種種裝飾看得出來,這的確是個高級病房。可是,這又怎樣呢?我失去了孩子,作為切身之痛的母親,我才是最痛苦的。可是,我的公婆對我不屑,丈夫逃之夭夭,這難道是我的錯嗎?難道,高級的病房就暖的了我的心嗎?
這就是我的婚姻嗎?不敢想。
我的眼淚開始洶湧,我抬手去擦,想要擦乾淨,不想我媽看到,最後卻越擦越多。
「別哭,別哭,好孩子,坐月子的時候,不能哭。」我媽抬起淚眼朦朧的眼,胡亂的要幫我擦,最後母女兩哭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