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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親的葬禮結束之後,蘇子珊短暫地住過幾天醫院。七色字小說網 www.qisezi.com在出院那天,她在醫院門口見到了久違的老於。老於是佟童帶來的,佟童跟媽媽解釋,因為老於聯繫不上她,很擔心她,所以執意過來看一眼。
「那天在教會裡聽說了,蘇先生去世了,我想給你打個電話,問問你心情怎麼樣,結果聯繫不上你。要不……我不會這樣來打擾你的。」
老於說得客氣而生疏,但眼裡的關懷是隱藏不住的。自從他住進教會,他們之間的聯繫少了許多。二人刻意保持著這樣的關係,把感激、愧疚全都埋藏在心底,不再打擾對方的生活。
「我沒事。」蘇子珊很感動,說道:「謝謝你啊,於大哥,你還想著來看我。」
「你心臟不好,遇到這樣的大事,要是傷心過度,身體肯定受不了。」
面對老於克制的關懷,蘇子珊不知道說什麼好。佟童急忙說道:「我剛才在網上預約了一套全身體檢的套餐,正好於叔來醫院了,我帶他做個體檢再走。」
老於自然強烈推辭了一番,但是佟童把繳費的截圖給他看了,他心疼錢,只好不情不願地接受了佟童的好意。佟童說,每年一定要定期查體,這樣才能及時發現身體的問題。老於卻苦笑著說:「管他呢,反正我到頭來也是一個人,無親無故,無牽無掛,身體好壞無所謂。」
「……那不行。如果你身體不好,我和我媽媽都會很難過的,也會跟著操心的。」佟童認真地說道:「你不要再說無牽無掛這種話,如果不牽掛我媽媽,你會來看她?再說了,我和我媽媽不是你的親人?你那樣說,我很傷心。」
老於便乾笑了兩聲。佟童懟得他很尷尬,但他心裡暖洋洋的。蘇子珊母子倆,的確是用實際行動「報恩」啊!這樣的兩個人就應該重逢,就應該幸福快樂地享受母子親情。
父親去世之後,只有蘇子珊經常去看他。每逢七天,她都會用一上午的時間,往返四個小時,去老家的祖墳看望父親。
蘇子珊想把父親葬在城市裡的公墓,那樣方便掃墓。但是蘇子龍不同意,執意要把父親送回老家安葬。蘇子珊特別擔心哥哥會搞什麼么蛾子,比如把父親跟他親生母親葬在一起,但是她多慮了。因為親生母親去世五十年了,蘇子龍又不願意在這些事情上費腦筋,所以他壓根就沒想這回事,把父親安葬在祖墳里就完事了。
因為蘇昌和成就非凡,還給村里很多好處,所以村里打算雇一群吹鼓手,將蘇先生風風光光地送走。但是,蘇子龍秉持著「從簡」的原則,匆匆把父親的骨灰埋了,就腳底抹油溜走了。
就連村幹部都無奈了:「他急什麼呢?他在村里多住兩天,把老爺子的喪事辦踏實了,不更好嗎?我們村裡有什麼嚇人的麼?」
蘇子龍把父親的喪事辦得很匆忙,本來打算一起把碑給立起來,結果村裡的風水先生說,根據蘇昌和的生辰八字,最好是在當年的農曆十月初一再立。眾目睽睽之下,蘇子龍不敢造次,只是嘟囔了一句「這麼麻煩」。
他是萬萬不想再來這個小山村了,再也不想爬泥濘的山路了。
碑上面不可能刻上蘇子珊的名字。她為父親付出良多,也是唯一一個真心緬懷他的人,可是蘇子龍肯定不願意加上她的名字。想到這些,蘇子珊又免不了堵得慌。如果她強行立一塊碑,也不是不行。可是哥哥最擅長耍無賴,要是跟他鬧起來,他肯定不講理,又要讓外人看笑話了。
有時候就是因為「一口氣」,就足夠把人折磨得死去活來了。
蘇子珊拼命勸自己,讓自己的心胸豁達一些,不要在這些事情上計較,只要她能做到問心無愧就行了。在顛簸的大巴車上,她拿出了手機。最近在小崔的帶領下,她學會了刷短視頻,也在短視頻網站上註冊了。得到學生和家長的同意之後,她會把學生練琴的片段發到視頻網站上,這也是一種不錯的宣傳方式。
但是只要刷視頻,她十有八九會刷到孟星雲的視頻。因為她是港城當地一個小有名氣的美妝博主,所以很多推送都是她。她幾乎天天更新她的貴婦生活,錄各種奢侈品開箱視頻。在視頻里她的氣質柔柔的,說話不緊不慢,跟她的真實個性完全相反。在蘇昌和辦葬禮時,蘇子珊見到過她,也零星聽到一些她的消息。她還投資搞過洗面奶和面膜,結果賠得血本無歸,積壓了將近一百萬的貨,她在視頻裏白送都送不出去。
不過,就算賠再多錢也無妨,畢竟她老公有錢;就算他倆都是敗家子,只要不是往死里作,財產還是能花幾輩子的。蘇子珊看著她的視頻,早已經走神了。她想起了另一張跟孟星雲極為相似的臉龐,她還記得,在家破人亡之後,那個女孩差點成了她的乾女兒。
同樣是孟家的女兒
,還是雙胞胎,姐姐愛慕虛榮,腦袋空空,沒有任何積澱;而妹妹淡泊名利,飽讀詩書,是個拯救學生靈魂的好老師。這樣的兩個人,居然是出生僅僅間隔幾分鐘的雙胞胎,真是不可思議。
不過,蘇子珊跟蘇子龍也完全不是一路人。有著相同血脈的兄弟姐妹,性格卻千差萬別。
快到目的地了,蘇子珊收起手機,心情也沉重了起來。儘管她一周來一次,對掃墓這件事早已輕車熟路,不過每次來心情都很壓抑。想起父親臨終時的痛苦模樣,她更是心如刀絞。因為蘇子龍從中作梗,她也沒有聽到父親的臨終遺言,這是她一輩子的遺憾。
蘇子珊的母親也葬在了同一片墓地里,來看望父親的同時,她也會在母親的墓前逗留很長時間。母親去世太久了,沒有目睹她吃過的那些苦。如果母親能多活幾年,那她也未必會經歷那段暗無天日的歲月。
蘇昌和燒完四七之後,蘇子珊心事重重地回了家。正好兒子在琴行等她吃午飯,她便將心事和盤托出:「我想把你姥姥姥爺葬在一起,可是蘇子龍肯定不會同意。要是跟他來硬的,又免不了一場惡戰。唉,想想就心累。」
「媽,就算來硬的,你也不用害怕,有我呢。我舅舅根本打不過我。不過,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想把他倆葬在一起呢?」
蘇子珊說道:「今天我去上墳,正好碰到了一個本家的叔叔。他跟我說了些陰陽風水之類的東西,還讓我擇個好日子,將你姥姥姥爺葬在一起。他們倆生前是夫妻,死後應當同穴。」
「你真想那麼做,那我就支持你。不過,我有點懷疑,他們倆希望葬在一起嗎?畢竟,他倆的關係並不算好,甚至有些惡劣。我姥爺臨終時,也沒有囑咐相關的話。」
這話點醒了蘇子珊,她喃喃道:「是呀,你姥爺不喜歡你姥姥,你姥姥又對你姥爺充滿了怨恨……他倆臨終前,都沒有交代過要葬在一起。」
「雖然是夫妻,但他們卻形同陌路。我姥姥走得早,他們在各自的世界裡有各自的生活,我不想強制地將他倆安排在一起。」
蘇子珊點點頭:「你說得對,是我一時鑽牛角尖了。」
「媽,如果我姥姥真想遷墳,那她會在夢裡告訴你的。你就放寬心,不要提前焦慮。你看,目前的情況是,很可能你都走不到跟蘇子龍對峙那一步,你自己就打消念頭了。」
「嗯,我兒子真長大了。你的這番話,的確讓我茅塞頓開。」
蘇子龍把父親埋葬之後,正處在完全放飛自己我的階段,他又搞了很多投資,過得有滋有味。他唯一的軟肋就是他的兒子,佟童聽楊阿姨說,俊俊還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外界沒有任何回應。他的媽媽經常在家裡大吼大叫,也沖他摔玩具,甚至動手打過兒子。跟她一比,蘇子龍倒溫和多了,每次上康複課,都是他陪著一起去。
要是蘇子龍對他爹有對他兒子一半上心,那他也會成為一個大孝子——這幾乎是所有人對他的評價。
跟兒子聊過之後,關於立碑、遷墳的種種瑣事得到了解決,蘇子珊心情不錯。自從她在父親葬禮上公開露面之後,不少老朋友都認出了她,她也漸漸恢復了跟老朋友們的聯繫。對她的「死而復生」,眾人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驚嚇。在葬禮那幾天,蘇子龍的眼神不時地落在妹妹身上,他很擔心妹妹會把當年發生的事情全都說出來。
蘇子珊就回敬他一個微笑,然後跟好事者說:「反正……就那樣了。都過去了,也不知道兇手抓住了沒有。可能是我父親的仇家乾的吧。」
蘇子龍臉色鐵青,只能默默忍受妹妹的玩弄。
偶爾有老熟人來琴行里喝茶聊天,蘇子珊能感覺出來,他們並不會好奇她現在過得怎麼樣,不擔心她琴行的巨額貸款該怎麼還,更不是送孩子來學琴的。他們更好奇的是她離奇的經歷。蘇子珊深諳人們的心理,因此並不煩躁,耐心地跟他們聊著天。她輕描淡寫地說,是被一個男人給救了。沒有人關心她受沒受傷,人們的第一反應都是——那個男人去哪裡了?
蘇子珊對此深感無奈。
她繼續輕描淡寫,說道:「他是個虔誠的基督徒,他救了我,只是忠於他的信仰。其他的再沒有什麼了。」
對方便一臉失望。
蘇子珊太安靜了,不急不躁,所以很難從她身上挖掘什麼「料」。蘇昌和去世了,把百分之九十的遺產都留給了大兒子,只留下塞牙縫的一點兒打發女兒。可這個女兒居然「逆來順受」,不吵不鬧。好事者問:「你爸爸那麼偏心,你不憋屈嗎?」
「那是他的錢,他有資格分配,我也不指望他的遺產過日子。他給我,我就收著。他不給我,那就算了。我為什麼要憋屈?」
……
這女人的心態也太好了。
按理說,她無緣無故過了那麼多年苦日子,心裡應該積壓了很多不滿才對,應該不吐不快才對,但她只是溫和地微笑著,
聽不出她對生活有任何抱怨。對那些想聽故事的人來說,這樣的態度讓他們感到很失望。因為這樣就無法製造新聞了,失蹤了二十幾年的富家小姐突然歸來,這樣狗血又有衝擊力的故事,無法在市井流傳開來了。
這怎能不讓人失望呢?
蘇子珊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樣歲月靜好,只要一想起父親臨終時的樣子,她就忍不住落淚,同時對哥哥充滿了怨恨。縱然她心胸寬廣,但這些怨恨,是無法消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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