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既然遇見了,還是得打聲招呼。燃武閣 m.ranwuge.com張垚垚低著頭,腳步無比沉重。曾經的保姆阿姨仔細地打量著他,感嘆道:「小時候長得就好看,長大了果然一表人才,跟大明星似地。垚垚,你現在做什麼啊?結婚了沒有啊?哎呀呀,要是結婚了,得多俊的姑娘才配得上你啊……」
中年阿姨的通病就是好事又嘮叨,張垚垚隨便應付了兩句,說自己是開影樓的,還沒有結婚……等等。阿姨又說道:「年輕人都這樣,小寶也不結婚,我都愁死了。」
高小寶不知道張垚垚又被警察盯上了,天真爛漫地說道:「哎呀,以前不懂事,我還跟著垚垚混過呢,結果跟佟童不打不相識。還好啊,就打過那一次架,我們就收手了。要是繼續混下去,不知道會混成啥樣呢,混進局子裡都有可能!」
……
張垚垚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如果不是高小寶的笑容太過憨厚,他肯定會以為高小寶是在反諷他。高小寶遇到佟童之後改邪歸正,可張垚垚差點兒因為「涉黑」釀成大錯。
高小寶繼續憨憨地笑著,說道:「姨,垚垚,我們的跆拳道學校要開新店了,等開起來了,我給你們發請帖,請你們去吃飯。」
張垚垚可是真沒心情給他們祝賀,顧美榮更是嫉妒得牙根痒痒。一個佟童,一個高小寶,兩個人都不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但是現在都混得有模有樣,比張垚垚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因為還得趕回去上課,高小寶匆匆別過,顧美榮母子倆站在原地,客氣而酸溜溜地他們道了別。上車之後,顧美榮嘆氣道:「垚垚,你該長大了。」
「嗯。」張垚垚答應得痛快,也不知道他究竟聽進去了沒有。
自從兒子被全網罵了之後,顧美榮也倒了霉,近期被調去了產後康復科。她對康復一竅不通,別人也不需要她做什麼,都知道她是上頭派來的一尊大佛,眾人不招惹她,小心翼翼地哄著她。所以,她平時的主要任務就是坐在科室裡面聊天,打哈欠。
不管遇到什麼事,她都讓患者和護士找其他醫生,她就是個整理病例的。就是這麼簡單的工作,她還經常輸錯。被病人罵,她就罵回去。反正醫生不敢罵她,除非醫生不想幹了。顧美榮被投訴的次數不計其數,不過投訴也改變不了什麼,敢跟患者對著罵的醫生,除了顧美榮再也找不到別人了。
簡言之,在經歷了諸多不如意之後,顧美榮已經徹底放飛自我了。但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還是感到落寞。丈夫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了,跟她也沒什麼話說。除了每個月往家庭賬戶里打一筆錢,他仿佛跟這個家沒什麼關係了。顧美榮了解他,他幾十年如一日地喜歡蘇子珊,但他的道德感很強,他不會出軌。這個家就剩下一個空殼子了,顧美榮在丈夫面前那點可憐的存在感也變得不重要了。因為無論她怎樣努力,他都不會再高看她一眼了。
「我們去拜拜佛吧!」張垚垚跟媽媽說道:「說不定我們是衝撞了哪位神仙,才一個勁兒倒霉……我聽說,棲霞寺特別有名,很多人都在那裡許願……」
「垚垚……」顧美榮打斷了兒子的話。
「怎麼了,媽?」
「我就是想知道,如果我生病了,你會怎麼做?你爸我是不指望了,你呢?你懶得去醫院探望我吧?」
張垚垚猛地把車停在了路邊,驚異地問道:「媽,你怎麼會這麼想?我今天之所以不上去,是因為我跟那個親戚實在不熟,上去了也尷尬……」
「怎麼不熟呢?那是我的表姐,你的表姨,小時候她也看過你一陣子,她沒生病的時候,你跟她還挺親近的。怎麼她一生病了,你就跟她不熟了?她沒幾天活頭了,我今天來見她,可能就是見她最後一面。人家小寶都去看她,可你躲在車裡,嫌醫院的味道,嫌麻煩……我真的不敢想,我的兒子,怎麼會那麼沒有人情味。」
……
印象中,這是媽媽第一次跟他說這麼重的話。自從他差點兒走丟了之後,媽媽凡事都順著他,從兩歲到如今的二十七歲,媽媽給予他的都是無限的寵溺。可就在剛才,媽媽跟他說,他沒有人情味。
傷心之餘,張垚垚也頗感不服氣,他迫切地需要向媽媽證明,自己並不是無情無義之人。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去港城福利院獻愛心。他之前做過一次,所以這次做起來得心應手。而且,給孩子們買些糖果餅乾什麼的,也花不了多少錢,甚至只用他每個月零花錢的零頭就可以搞定。
決定了之後,他給院長打了電話。院長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熱情,不冷不熱地告訴他,福利院會在九月九號舉辦一個開放日,如果他想做活動,可以在那天來,那時會有很多志願者,也有別的機構來做慈善活動。張垚垚不願意跟別人一起獻愛心,但是轉念一想,誰會像張公子這樣大方呢?這正是證明自己的大好機會啊!
於是,在開放日那天,張垚垚帶著攝影工作室的幾位工作人員,載著六箱子好吃的,一早就來到了福利院。福利院的領導很忙,並沒有親自露面,而是讓志願者過去接待一下。張垚垚略微生氣,堂堂張公子,怎麼能受這樣的待遇呢?
一位二十歲左右的女志願者走了過來,看樣子像是大學生,她「指揮」張垚垚一行將東西搬到一間倉庫里。張垚垚更加不悅了,不過,既然是來獻愛心的,那就委屈一下吧!
他們把東西搬到了倉庫里,張垚垚突然看到了幾個眼熟的箱子,他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沒錯,那些箱子的確是「春野」送來的,從箱子上面堆積的灰塵來看,它們堆在那裡的時間不會短於半年。
張垚垚問道:「這……這難道是我上次送過來的?」
志願者正在玩手機,抬起眼睛看了一眼,懶洋洋地說道:「我也不太清楚,反正聽物資科的說,不知道是誰送來這麼多糖,都能開個糖果鋪子了。」
張垚垚無語凝噎:「可那些糖都是外國進口的軟糖,價格不便宜!」
志願者疲倦地翻了個白眼:「那我怎麼知道?這裡的孩子很多都有殘疾,或者身體不好,本來就不能多吃糖。再說了,就是正常的孩子,也沒法吃這麼多糖啊!送這麼多糖,真想把孩子泡在糖罐子裡?」
……張垚垚再度無語了。
志願者一點情面都不留,嘆氣道:「唉,這些糖根本吃不完,賣又賣不出去,就只好放在這裡了。占著這麼大的地方,不知道猴年馬月能吃完。」
張垚垚從來都沒有這尷尬過,看來,這次送的糖果也要放在這裡,等蟲子把它們吃光了。
他難堪至極,沒臉繼續待在這裡,又因為福利院的人不識抬舉而生氣。他走出了那間倉庫,一堆志願者正在搬著別的箱子,累得呼哧呼哧的,但是神采奕奕,一點都沒覺得累。張垚垚剛想問,這裡面是什麼東西?這些不占地方?但是他一眼就瞥見了箱子上貼著巨大的「刺芒&茫茫閱讀」字樣,他的呼吸驟停了幾秒鐘,真是冤家路窄,居然又在這裡遇見了佟童。
志願者們在牆邊堆了四個超級大的箱子,看樣子全是佟童捐的書。佟童沒有他有錢,但這些書肯定比他買的那些糖果貴得多。不僅如此,佟童還考慮到了收納整理的需求,親自帶來了書架,安裝在長長的走廊上,這樣一點都不浪費空間。在另一側走廊,佟童沒有任何架子,像個普通的小工一樣,蹲在師傅旁邊幫忙。夏天還未完全過去,他揮汗如雨。
大概,請人上門安裝的費用,也是他自己出的吧!
雖然極不願意承認,但張垚垚清楚地意識到,佟童確實比自己成熟多了。
幾個小孩子跑來跑去,撞到了張垚垚。一個大一點兒的男孩剛要道歉,但是話鋒一轉,指著張垚垚大笑:「哇!這就是祝老師說的那個賣國賊吧!」
……
那位祝老師,大概就是剛才那個女大學生吧!
孩子們都大笑了起來,紛紛說道:「不能吃賣國賊拿來的東西,要不我們也會變成賣國賊!」
在張垚垚看來,孩子們的笑容居然十分猙獰。
張垚垚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屈辱,而且他面對的都是小孩子,又不能靠武力制服他們。張垚垚氣急了,居然差點兒哭出來。正在這時,在幫忙安裝書架的佟童聽到動靜,及時喝住了孩子們:「誰教給你們這些的?」
孩子們七嘴八舌地說道:「老師說,他專門在那個什麼紀念日那天,去給鬼子送錢!還在網上炫耀!老師讓我們不要變成像他那樣的人。」
「唔……」佟童呼了一口氣,叉著腰問道:「小虎子,我問你,你有沒有做過錯事?」
小虎子就是最大的孩子,他的眼睛有點問題,時不時地重重眨一下眼睛。他在思索自己做過的錯事,所以眼睛眨得更厲害了。他囁嚅了半天,不好意思說出口。佟童便說道:「你以前做了錯事,以後還會再做嗎?」
小虎子趕緊搖了搖頭。
「這就是了,知錯就改,才是好孩子。這位叔叔也是,以前犯了錯,付出了代價,以後就不會再犯了。」
張垚垚知道,佟童是在給自己解圍,可他卻不想領這個情。他心裡酸酸的,他更願意佟童對他冷嘲熱諷,甚至跟他大打一架,而不是這樣充滿優越感地為他開脫。
佟童繼續正色說道:「小虎子,你犯錯的時候,其他小朋友有沒有這樣嘲笑你?」
小虎子知道錯了,低下了頭,說道:「沒有,老師讓我們不要嘲笑別人。」
「嗯,這次你知道了,下次就不能這樣了。」佟童摸摸他的頭,說道:「這位叔叔不光是來送好吃的,還是來陪你們玩的。你們不知道吧,他是開影樓的,拍照片很厲害。照相機那麼複雜的東西,他玩得很溜,你們跟他學照相好不好?」
「好!!!」
孩子們異口同聲地答應了,同時滿懷期待地看著張垚垚。張垚垚從來都沒有接觸過那麼熱切的目光,更沒想到佟童居然會在孩子面前那麼誇他,給足了他面子,他一時間竟然不知所措。佟童又蹲下身來,跟孩子們說道:「你們先跟叔叔道歉,因為你們說了不該說的話,然後叔叔陪你們玩。」
「對不起!」孩子們七嘴八舌地說道:「叔叔!我要玩相機!」
被那麼多孩子纏繞著,張垚垚被他們吵得頭疼,但是看到那些純淨的眼睛,他突然湧起了一股強烈的想哭的衝動。可他卻把那股衝動全撒在佟童身上,他瞪著佟童,放著狠話:「姓佟的!你敢坑我!你給我等著,老子,老子有你好看……」
雖然這樣說著,可是眼圈還是不爭氣地紅了。
「誰姓佟啊?你不是知道嗎,我姓舒!」佟童一點都不在意,他問道:「那你到底要不要教孩子們攝影?」
張垚垚沒有回答他,而是怒吼道:「壯壯!」
叫壯壯的員工急忙湊來過來:「老闆,有什麼吩咐?」
「回去拿相機!把影樓里最貴的相機全都拿來!」
壯壯眼神閃爍,瞳孔地震,擔憂地看了孩子們一眼。照相機是影樓的生命,老闆不僅要拿來,還要拿最貴的。要是一個鏡頭破碎了,那他兩個月的工資就沒了。
「快去!!!」
壯壯再也不敢猶豫,腳底抹油逃走了。
佟童微笑著,鼓起掌來:「張老闆果然大氣!」
「敢坑老子!老子總有一天宰了你!」張垚垚的眼圈還是紅的,但那不是發狠的紅,而是……交織著不甘、無措以及感動的紅。
佟童又說道:「孩子們,等會兒張老師就把相機拿回來了。他還會彈鋼琴,你們先去音樂教室,聽他彈鋼琴好不好?」
「好!!!」孩子們又異口同聲地答應了。
張垚垚被孩子拉扯著,朝音樂教室走去。張垚垚繼續對佟童怒目而視,齜牙咧嘴地說道:「姓佟——不姓舒的,你還坑老子!老子跟你沒完!」
「這架鋼琴,是港城巨星魏成林捐贈的,也是他用過的,你能跟他彈同一架鋼琴,這可是你的光榮!」佟童不理會他的狠話,一把把他推進了教室里,又大聲叮囑孩子們:「不要吵!要好好聽張老師彈琴!」
張垚垚彈琴只是個二半吊子,而且只會彈兩首曲子,一首《月亮河》,一首《獻給愛麗絲》。這麼多年沒彈了,指法還能記得就不錯了。他硬著頭皮彈完了兩首曲子,不用別人評價,他就知道自己彈得特別糟糕。他很不好意思地回過頭,想跟孩子們解釋幾句,沒想到孩子們都用很崇拜的眼神看著他,小虎子還帶頭給他鼓起掌來。
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突然抱住了張垚垚。被一雙柔軟的小手環繞,張垚垚的心弦被猛烈地撞擊了一下。
「叔叔……」小女孩抬起頭,張垚垚這才發現,原來她是一個唇齶裂的孩子,雖然做過了手術,但痕跡還是很明顯。她睜大亮晶晶的眼睛,含糊不清地說道:「我奶奶給我留的娃娃,就會唱這兩首歌。娃娃沒電了,我好久都沒聽了。謝謝你,叔叔。」
這是第一次,有一個人,發自內心地跟他說「謝謝」。
而那個人,還是一個擁有著無暇眼神的小女孩。
忍了許久的淚水,再也沒能忍住。張垚垚抱緊了小女孩,熱淚汩汩而下。
原來,被需要、被感激,是這麼美好啊!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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