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魔傳 第六章：以死破天機

    而與此同時，一聲炸雷般的吼叫響起，一個高大鐵塔般的巨漢飛奔過來，比再場所有人都高出半截身，穿著一身獸皮製的衣服，頭上也罩著一個獸皮套，只露一雙銅鈴般凸出的眼睛。雙手各執一根短粗的狼牙棒。他身後是一片黑壓壓的刀手，無數森冷的刀光在夜裡是那樣奪目攝人。這批人如同一股狂濤把那些魈影組成的包圍圈沖開一個大豁口。

    武鳳大笑道：「力王也來了，來的正是時候！」

    力王人未到跟前龐大的身軀竟然拔地而起，右手狼牙棒迅猛大力的擊在半空的棺材上，一聲爆響那口棺材被打成粉碎，藏匿在裡面的楊老漢也被打死。

    莫四娘朝空中喊：「馮去邪，還沒破完嗎？」

    空中一個聲音回應。

    「馬上就好！」

    很快周圍那些鬼屋魔窟都徹底消失，無數魅影也都飛灰煙滅。谷中頓時變得清朗恢復原來的面貌。隱匿在魅影中的人有二十多個，都是龍鱗谷的居民，面對突然如其來的變故他們有些手足無措。莫四娘帶來的人近二百人，把他們團團圍住發起了攻擊……

    武鳳身上多處受傷，四娘扶著他坐在一塊石頭上。四娘身上水霧般的狀態慢慢褪去，於是一個青春美貌血肉之軀的女子顯現。武鳳看著四娘，似有些痴了。

    「你的『刺芒』九重，才練到第五重，你得抓緊修煉，這次如果不是我急時趕到，你就再見不到我了……」看到武鳳受傷，莫四娘心疼。

    「平日裡事情太多，公子又看重我，吩咐的事情得盡心辦好……以後我會儘量多抽出時間修煉……」

    就在這個時候，兩人身前方突然生起一股旋風，隨著旋風轉速減慢，一個十五六歲濃眉大眼的小道士出現。正是周天師的高徒馮去邪。

    馮去邪說：「莫管事，武管事，谷中所有法陣都被我破完。原來這谷中人家位置看似平淡無奇其實是一個法陣，是利用九星的方位，在特殊時候就可以啟動法陣。擺此陣的人絕不是等閒之輩。」

    聽馮去邪這麼一說，武鳳心想難道楚湘的父親真是藍關千機殿奇門遁甲高手楚世奇？而馮去邪只有十六歲就能破得了此陣，更是讓武鳳不敢小覷。

    「對了，你們怎麼會來？」武鳳對此感到意外。

    四娘說：「不光我們來了，崔連朝、趙舒然也來了，他們帶人去了福龍鎮。」

    武鳳聽後動容，四娘、崔趙兩位、加上他，公子麾下五大管事四個來到這裡。為一件事動用四個管事，這可是前所未有的。馮去邪接下來的話更是讓他大吃一驚。

    「夜騎也來了……」馮去邪用很小的聲音說。

    夜騎可是公子兩大殺手鐧之一！雖然他也是己方的人，但是每次聽到這個名號，武鳳仍有一種寒氣透脊的感覺。

    「到底出了什麼事？！」

    「家師死了……」馮去邪哽咽地說。

    ……

    原來公子回去後把楚湘的三根頭髮交給周天師，讓他立刻推算，公子迫不及待想知道更多內幕。周天師把那三根頭髮包裹在一道符中吞下，讓楚湘身體之物溶入自己身軀，已獲取更多信息。少許周天師悲聲大笑。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我勘出了這最大的天機吶……」

    「快說！是什麼天機？！」公子目放藍光。

    「公子……」周天師一臉苦笑。「最大天機，泄者當場必死。此事關係到公子大業，我就以死報公子恩情了。公子，我死之後，我那兩個徒兒，馮去邪雖然年少，但是天賦極高，多加鍛煉日後可以大用。而萬驅惡雖然年長但天賦遜於馮去邪……」

    周天師說完，公子沒有阻止他，反而平靜地看著他說：「士為知己者死，你也算死得其所了。」

    周天師長嘆一聲。「拿紙來！」

    「為何不說？」

    「此天機，一字難吐。」

    紙筆拿來，周天師手剛握筆就口吐鮮血，他筆也不蘸墨，往嘴裡一塞浸滿鮮血，在白紙上寫下十六個血紅大字：若要破局，必得楚湘。十年一劍，風雲驟變。寫罷周天師當場氣絕身亡。公子捧著那張紙，激動地渾身都在顫抖。把那四句話不斷重複。

    「……十年一劍，風雲驟變！哈哈，楚湘，真沒想到啊，我大業系你一人！你是我的……來人，快招莫、崔、趙、唐四位管事……」

    公子命令莫四娘帶馮去邪和力王火速趕往龍鱗谷幫武鳳捉拿楚湘。然後又命崔連朝程澤帶人趕往福龍鎮。

    「那裡的人都知道楚湘，給我屠鎮！」

    ……

    武鳳聽完唏噓不已，「若要破局，必得楚湘。」真沒料到驚天事業成敗竟然系在楚湘這個孩子身上。難怪連夜騎也出動了。而公子為得天機致周天師命喪當場，武鳳心裡很不是滋味。而屠鎮的做法武鳳更覺得太極端殘忍了，但是公子命令他也無能為力。

    莫四娘本想抓幾個活口審問，因為公子還交代必須想辦法弄清這些居民的真實身份。但是楚湘的那些鄰居們不管男女老幼也都是死士，被圍者基本都戰死，幾個受傷的也都各用其方法自盡。

    他們在谷中進行了拉網式的搜查，但是卻沒有找到楚湘。

    原來四娘帶著大批人入谷的時候，谷口放哨的鄒華就飛報蔣老太。事情的發展越發難以掌控讓他們大感意外，對方到底是什麼人為了抓楚湘竟然這樣大動干戈，而對方的實力更是超出他們想像。青兒建議不警示自己人，就讓他們成為犧牲品拖住入侵者為轉移楚湘贏得時間。蔣老太同意青青建議，鄒華雖然擔心老婆潘靈兒也不敢有異議，楚湘有個好歹，誰都活不了。

    楚湘還在昏睡，青青把楚湘裝在袋子裡背上。蔣老太帶著青青，青青父母，還有鄒華從谷中一條偏僻小道逃走。他們出了山一直向南行進，走出兩里多進入一片樹林正想停下計議，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開始聲音象是很遠，但是瞬間馬蹄聲進入林中清晰的如同響在他們耳邊。同時一個充滿悲涼蒼勁的聲音響起。

    「屠百頭顱，千頭顱，萬頭顱，吾平生願也……」

    聲音在林中迴旋衍生擴散，變成無數回音在幾人耳邊如海浪般連綿不絕，衝擊著他們的耳鼓他們的魂魄。

    「屠百頭顱，千頭顱，萬頭顱，吾平生願也！」

    這聲音再次迸發，更加洪厚有力，然後一騎出現！那人騎著黑馬，身披黑色披風隨著馬的奔施揚起。他從頭到腳也是一身黑色鎧甲，連面孔都罩在頭盔中。他的頭髮卻不束，露在頭盔外凌亂飛舞。他左手執疆繩，右手握一柄青龍大刀朝他們而來。

    「攔住他！」蔣老太命令。

    青兒爹娘和鄒華三人各執兵器奔向那神秘的黑騎，鎧甲騎者也眨眼間到了他們面前。還沒等鄒華出招，對方手起刀落周鄒華腦袋就搬家了。失去了腦袋的軀幹血如泉涌，竟然還在原地走了幾步才撲倒在地上。

    青青爹娘隨後也沒幾招就被鎧甲騎者砍下頭顱。看著地上頭顱滾動，鎧甲騎者似很興奮。

    「屠百頭顱，千頭顱，萬頭顱，吾平生願也。哈哈……」

    青青爹娘和鄒華都不是泛泛之輩，在這名鎧甲騎者前卻如此不堪一擊。他到底是什麼人？！蔣老太和青青的心此刻如同被掏出來了扔在了冰窖里。鎧甲騎者勒住馬首望著他們，暫時並沒有逼近的意思，也許在鎧甲騎者眼裡他們已是瓮中之鱉。

    突然鎧甲騎者朝左右大吼道：「何方妖孽，還不現身受死！」

    手中大刀舞動，揮出幾道雪亮刀氣擊向周圍幾個位置。那幾個位置發出爆裂的聲音，有兩棵樹也斷裂轟然倒下。周圍開始傳出此起彼伏的桀桀怪笑聲，七八條身影迅捷躍出把鎧甲騎者圍了起來。這七八個人身材如同侏儒，都頭大如斗面目如野獸。各自還有一張血盆大口，白森森的尖牙上掛著涎水。他們把黑騎圍在中間叫嚷著。

    「吃肉……吃肉……吃人肉……」

    蔣老太和青青怔怔看著。這時候一個極細的聲音帶著慍怒在兩人耳邊響起。

    「兩個蠢貨！此人太可怕了，這幾個小妖擋不了多久，還不快走！」

    蔣老太和青青如夢方醒，如受驚的兔子趕緊遁走。

    ……

    她們背著楚湘再不敢停留，連夜出了福龍鎮地域。一路上小心翼翼專撿荒山野嶺走，生怕被人發現，所幸再沒發生意外。黎明的時候，她們在一間廢棄的小木屋裡休息。青青把袋子解開驚叫起來。

    「奶奶……快看楚湘，他死了嗎？」

    蔣老太一聽嚇了一跳，忙湊過去看。冷不妨一柄匕首從她的後心刺入，蔣老太身子顫了一下，艱難回過頭，看到青青一臉冷酷地笑。

    「你……小畜生……偷襲……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