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魔傳 第二十八章：掌門殞落（下）

    這晚子時，熟睡間的楚湘恍然被一聲輕喚驚醒。

    「小湘……」

    他睜眼發現當地立著一個身影。屋內漆黑，他看不清對方是誰。但這個影像卻似曾相識。突然桌上蠟燭自燃而亮，地上的人浸浴在一種怪異的氤氳中。他披頭散髮，一身血污。楚湘大吃一驚。認出此人竟然是父親！天啊，這究竟是幻還是夢！

    「爹……」

    「你這個逆子，給我跪下！」

    楚湘趕緊翻滾下床跪在父親腳下。

    「我早已料到最終難以躲避藍關追殺，所以從你小時候，我就用各種方法鍛煉你。就是讓你能在日後學得本領為我們報仇雪恨！我與你娘和姐姐慘死，你妹妹身陷『血殿』飽受折磨，你不去『離山』找那個奇士學本領，反而如斷脊的狗窩在『劍諾谷』苟且偷生。你這個不忠不孝的東西……」

    父親的責罵字字如刀，戳的楚湘體無完膚。

    「爹，是孩兒不好。我現在恨不得儘快去『離山』。但是端木家的人看得緊，難以脫身……」

    「今晚有人闖谷，你可趁亂逃走。如果你再違背我願，我和你娘在地下也不會原諒你……」

    說完屋內一股煙霧升騰，待楚湘抬起頭眼前已不見父親蹤影，屋內門窗緊閉，桌上蠟燭也熄滅，只有自己跪在地上，象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楚湘起身，整個人懵懵懂懂。剛才發生一切，更象是一個夢。一定是父親託夢給自己。

    楚湘再無睡意，他把腳上的鐵鎖打開。為了準備離谷，他前些天偷了文浩的鑰匙仿製了一把。

    楚湘在黑中靜坐，父親託夢說今晚有人闖谷可以趁亂離開。不知是否應驗。

    ……

    屋外，一條稀薄的身影在夜幕掩護下悄無聲息離開。這條身影避開谷中巡夜的人，從北邊出谷。出谷後身影又朝西奔出約兩里，來到一處地方。那裡有兩人在等候。一男一女。

    男的四十來歲，背著雙手，眼睛望著遠方的星空。女的赫然是楚湘玩伴——青青。當然，她現在已改變了容貌。

    而那條影盡然是剛才出現在楚湘屋子裡的人。他走到男子面前恭敬地說：「主人，交待的事情我已辦好。我用幻術騙過了楚湘，讓他以為是父親託夢。」

    「楚湘可不是一般的孩子，這個世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你確定騙過他了嗎？」

    「確定。」

    「不愧是夢幻王。」男子擺了下手。「你先下去，等時辰一到你就放信號。讓你的人製造一場混亂助楚湘脫身。」

    「是。」

    夢幻王退下。場中就留下男子和青青。男子不知是自語還是對青青說。

    「唉，真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好好的計劃沒想到橫生出什麼多枝節。」

    「主人不必煩惱，」就剩倆人，青青很大膽依到男子懷裡，男子把她摟住。「主人智慧超群，計劃雖然有些波折，但是一切還在你的掌控之中。今晚楚湘脫身後，我們暗中引導他去『離山』……」

    「雖然晚了些日子，也不妨。」男子有些憂慮。「我現在是擔心抓捕楚湘那些人會再把計劃攪亂。」

    想起『龍鱗谷』那晚抓捕楚湘的那幫來歷不明的人，青青現在還困頓不解。而那個在林中騎馬揮刀喊著「屠百頭顱，千頭顱，萬頭顱……」的可怕人物讓她想起來就不寒而慄。而他們現在都沒查清那幫神秘人的來歷。不過可以肯定，那幫人的勢力能力是超出他們想像的。

    「主人，你說那些人是到底是什麼來頭啊？」

    「連我們藍關都沒查到，這幫人也太神秘了。我已讓『魔靈殿』負責去查這幫人。」男子在青青嫩臉上捏了一下。「姚希，看來我們又有新的對手了。而且很強大。」

    姚希撫摸著男子胸膛嬌笑說：「再強大的對手在主人面前都不是對手。主人的本事，姚希知道。」

    「哈哈……」

    「主人，我有一事不明。」

    「問。」

    「既然當初計劃只留楚湘一人，為什麼又臨時改變，把燕子也留下了。還讓孟通天帶回血殿**，不怕養虎為患嗎？」

    「寶貝兒，」男子慢聲說：「你在床上讓我滿意，你執行任務也讓我滿意……唯一讓我不滿意的就是，你太好奇了。一個人不能太好奇。為什麼留下燕子，以後你就知道了。也許到時候我們贏，就是贏在燕子這一步棋上……」

    「姚希以後再不好奇了。」姚希很後悔問這個問題。

    「姚希，你對我絕對忠心嗎？」

    「是，為了主人，姚希可以做任何事。」

    「哦，如果我把你獻給藍神呢？」

    姚希聽了這話花容失色，她趕忙跪在主人腳下，抱著他雙腿，一副楚楚可憐。

    「姚希誓死只伺候主人一人，如果姚希有什麼地方做錯，主人儘管打罵。但千萬別把我送給藍神。」

    男子泛起一縷讓人難以理解的笑，他把姚希扶起。

    「我只是和你開個玩笑而已，不必當真。我可捨不得把你送人。因為你太讓我滿意了……」

    姚希長出一口氣。

    ……

    楚湘在耐心地等待著機會，過了半個時辰，突然聽到谷中鑼聲響起，那是巡夜人發出的警示聲。這是有人闖谷。聽到這聲音，谷中的人都各就其職行動起來。有的保護老弱，有的出來搜尋闖入者。很快他們發現闖入者很多，至少有二十人，分散在谷中各處生事，有的放起火來。

    端木家的人早就訓練過應對這樣規模入侵場面。他們井然有序，分成若干組圍堵截殺闖入者。谷中十多處瞭望塔也升起燈火照明。打鬥拼殺聲開始在谷中此起彼伏響起。

    「哈哈……太好玩了……捉迷藏了……」

    端木柏跑出來在谷中四處亂竄，瘋言瘋語，搜尋那些闖入者。還把兩個不配合他玩捉迷藏闖入者打的半死不活。

    端木措的身影也在谷中四處飄忽不定，搜殺那些闖入者，碰到他的入侵者非死即傷。

    就在鑼聲響起的時候，楚湘已最快速度來到隔壁房間。他敲響房門。他要在臨走時候見見楚楚。

    晚上楚楚由端木琴照看，聽到鑼聲端木琴早已拔劍立在床前保護楚楚。楚楚還未被吵醒。聽到有人敲門端木琴警覺地問是誰，還讓說出口令，楚湘才進來。

    楚湘伏下身，在楚楚的小臉上親了幾下。

    心裡說：爹要走了，你別怪爹。遲早我會回來找你的……

    楚湘讓端木琴好好照看楚楚，自己轉身出屋。端木琴讓楚湘留在屋裡，外面不安全，楚湘未予理會。現在不走，等待何時。

    楚湘出來，正想投身西邊叢林之中，突然聽到芳芳的哭叫聲。

    「快來人啊……快……嗚嗚……」

    怎麼回事？芳芳的哭叫聲如同一隻無形的手揪住了楚湘。走還是不走？現在可是大好時機啊！此時不走，以後可就難了。

    「快來人……嗚嗚……」

    芳芳的哭喊聲再次響起。最終楚湘難以置之不理，在地上跺了下腳，朝芳芳哭叫聲處奔去。

    楚湘跑到端木靖房屋前，兩個守衛的端木子弟，一個躺在地上死去，另一個正和一個醜陋的傢伙打鬥。芳芳則守在門口，不敢離開，只能急著哭叫。

    看到楚湘芳芳哭著說：「姐夫，爹不行了……爹快要死了……」

    「啊……」

    楚湘趕緊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