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魔傳 第十一章：驚天之舉（下）

    趙茸雖然還跪在地上，劍已出鞘。劍由下而上刺向面前藍神。與此同時，她也驀然抬頭。於是她看到了藍神的臉。那是一張註定讓人見後再難忘懷的臉。一張純藍色的臉，五官輪廓分明如同刀雕斧刻一般。漆黑的瞳孔如兩粒黑色寶石鑲嵌在臉上。長眉如劍插入鬂角。這張面孔不怒自威。

    這也是一張讓人看不出實際年齡的臉。當然，年齡對藍神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據說藍神是長生不老的。

    面對趙茸的劍，藍神居高臨下，竟然用手掌去拍劍鋒。藍神的手掌顏色與常人無異。

    這讓趙茸沒有想到，被號稱天下無敵的藍神竟然會用這麼愚蠢方式化解這一劍。於是劍刺穿了藍神的手掌。

    趙茸想拔劍，卻發現劍被卡在藍神手掌紋絲不動。而更讓趙茸驚詫的是藍神手掌被劍洞穿，但是卻沒有流一絲血。

    藍神另一隻手輕輕揮動一下，趙茸頭上戴的沙笠飛起，懸在空中。趙茸整張俏麗容顏浮現在藍神眼前。

    藍神朝趙茸頷了下首，不知是何用意。

    然後沙笠又落在趙茸頭上。

    藍神緩緩把手掌從趙茸的劍上抽出，然後把手掌對著趙茸的臉。讓趙茸難以相信，藍神手掌的劍洞竟然很快癒合了。手掌光滑如前，連一點傷痕也沒有。

    不死之身！

    趙茸的心頃刻如同被朔風催折的花朵欲碎。

    趙茸把頭又下垂下，鬥志和信心仿佛瞬間被無比強大的藍神瓦解了。

    藍神對眾人說：「近年妖魔頻頻襲擾民眾，是我藍關失職。我身為藍關之首，理當受罰，『白馬堂』趙顏已代表百姓罰我一劍。我定當以此為戒，以後我『藍關』定會盡心盡職除魔衛道，保國運昌盛，保天下蒼生平安。」

    趙顏竟然罰藍神一劍！這讓在場所以人震驚的五臟都在抖動。趙顏纖弱嬌軀中真是包著一顆吞天膽啊。而藍神也甘願受罰一劍，表現的豁達大度，這也讓所有人萬萬沒有料到。

    余元寶突然口中高呼。

    「藍神賞罰分明，心系蒼生，此心昭日月，此情動天地！國家之福，百姓之幸，藍神聖明！」

    又讓余元寶搶先了。

    三宮五殿的人很是懊惱，也都趕緊高呼讚頌起藍神來。

    藍神對眾人說：「都抬起頭來。」

    於是所有人跪拜的人都迫不及待仰起頭親眼目睹藍神風範。

    那些百姓和自五湖四海的江湖人也被藍神行為折服，藍神的身影此時高大如山嶽屹立場中。人群也陸續高呼讚美起藍神來。呼聲慢慢擴大，一浪接著一浪響起，最後匯聚成了洶湧澎湃聲潮，響徹雲宵。

    身陷歡呼讚美聲中的藍神臉上露出微笑。

    藍神對趙顏說：「預祝你屠魔會圓滿成功。」

    趙茸不知可否回應了一聲。她此時腦子紛亂的似沒有了思維，整個人顯得有些發懵。

    藍神又走到陳希平跟前。陳希平噤若寒蟬。

    藍神對他說：「既然你爹派你來領導各宮殿參加屠魔會，你就要秉公行事，不能徇私護短。你要配合趙顏，把屠魔會辦好。你不能讓我失望。」

    藍神的話平淡但是卻讓人不容置疑。

    藍神的行事讓陳希平現在如墜五里雲霧之中。藍神這簡單就是在幫『白馬堂』。

    「屬下一定盡其所職！配合趙堂主……」

    藍神又回到馬車，車門關上。車上還有一人，一個身穿一身紅衣的女子。一個美得讓人窒息的女子。如果你看到她，你會毫不猶豫認定，她不是來自凡間。因為凡塵俗世難以孕育出如此出塵的絕色。

    那名金甲馬車夫眼睛突然睜開，精、光四射。他用金絲鞭在馬上抽了一下。馬嘶叫一聲，拉動馬車調頭朝前奔去。八個銀甲武士也在馬車兩側快馬而行。

    車上女子身子斜靠在一個金色抱枕上，一副慵懶樣子，似笑非笑看著藍神。

    藍神用手輕輕捏了一下她嬌巧的鼻子。

    「沒想到趙顏真敢刺我一劍。」

    「所以不要小瞧女人。」

    「不敢。」

    「但是你卻沒有殺她。」

    「在這個場合殺了她，等於殺了在場百姓和江湖人士的心。」

    「你做的對。受她一劍，如同撓癢。但是卻贏得了百姓和江湖人的讚譽。你看似路過，實為專程。三宮五殿首座都不來一個，你卻屈尊而來。各首座形象一落千丈，你更是威加海內。今日之事，幾日就可以傳遍天下。所以人都會頌揚你。」

    「我這次把各宮殿首座晾在一邊，也算是給他們一個警醒。你難道沒發現，他們越來越不聽話了。」

    「嗯。」

    「但是有一點我沒想到。」

    「哦，說來聽聽。」

    「你知道趙顏用的是什麼劍和劍法嗎？」

    「我又沒讓她刺一劍，我怎麼會知道。」

    「碧靈劍，驚魂劍法。她一定是吳桐雨的傳人。」

    紅衣女子動容，她口中喃喃。

    「看來『夜雨魂』三人當年都為後事做好了安排。這麼說，柳長魂和陳臨夜的傳人也一定出世了。唉，看來天下又要風雲再起了。」

    藍神看著她，目光變得特別。

    「紅雨，你是不是還沒忘記陳臨夜？」

    「呵呵，」紅雨笑著說：「這麼多年了，陳臨夜和那個賤人早就死了。也許骨頭都爛掉了。我還想他做什麼。你不會吃死人的醋吧？」

    藍神避開這個話題，說了一句。

    「看來我們得留心了，得想辦法再找到柳長魂和陳臨夜的傳人。」

    ……

    藍神走後場中所有人都站起來，回想起剛才的一切，都有一種身在夢中感慨。

    藍神都放話讓配合，陳希平就是內心有多不甘心也不敢再造次了。他走到趙茸面前，心裡到是很佩服趙茸竟然膽大包天刺藍神一劍。

    「趙堂主，既然事情發展成這樣。先前得罪多之還望海涵。我一定協助趙堂主辦好屠魔會。」

    趙茸淡淡地說：「用不著，『屠魔會』是我們『白馬堂』的事。和你們藍關有什麼關係。你們是想喧賓奪主嗎？」

    陳希平討了個沒趣，心中更恨趙顏。

    陳希平帶三宮五殿的人離開。他們各自心情複雜難以名狀。

    裘螭對陳希平說：「那血燕子的事就這麼算了嗎？」

    陳希平沒好氣說：「這瘋女人把藍神都刺了一劍，藍神都沒有怪罪反而讓我們全力協助，你還想怎麼樣？要不你去試試？」

    裘螭心中氣怒，卻再沒啃聲。

    ……

    藍神此行，震動天下。藍神受趙茸一劍自罰，更是被人們津津樂道。趙茸也由此名滿天下。

    連皇上得知此事後都有些難置信。他身為一國之君，別說刺藍神一劍，罵也不敢罵一句。連他都不敢為的事，一個小小「白馬堂」的堂主，還是個女子，竟然做了。

    陳飛玄得知此事後當夜就秘密趕到「白馬鎮」會見兒子。

    「爹，現在我們怎麼辦？」陳希平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趙顏瘋了，竟然刺了藍神一劍。而藍神更瘋了，竟然受了這一劍，還未降罪。還命我要全力配合那個瘋女人。這次我們真是丟盡臉了。」

    沒想到陳飛玄對兒子說：「屠魔大會，你表面配合趙茸，但是你要想盡一切辦法把局勢攪亂！一定要讓『白馬堂』和三宮五殿打起來！我也會在暗中幫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