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魔傳 第十五章：妖亂屠魔會（中）

    稍等片刻，桐州知府於濱帶隨從到了會場。

    於濱本以為外甥女這次召開「屠魔會」向藍關叫板要招至大禍。右丞相高愈已密書於濱，如果藍關和白馬堂撒破臉，讓他助藍關一臂之力。

    經過深思熟慮，雖然趙茸是他外甥女，但是為了前程和身家性命，於濱還是暗中選擇站在藍關陣營。

    和藍關斗，無異於自取滅亡。

    於濱本來做好了助藍關安排，未曾想事件隨著藍神親臨發生了重大改變。

    外甥女膽大包天，刺藍一劍，藍神未降罪，還命令三宮五殿配合白馬堂辦好屠魔大會。

    這是包括於濱在內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於濱撤銷了安排。並親臨會場，藉此討好藍神和百姓們。

    所以，都認為今天屠魔大會將會順利進行，不起波瀾。

    各方人都到齊，身為「白馬堂」大當家的趙茸至台前。她依然是沙笠遮面。

    「今日我白馬堂舉行屠魔大會，於大人親臨現場，各位父老鄉親和江湖朋友也來捧場。我白馬堂榮幸之至……」

    趙茸一個字也未提及藍關，這讓台下三宮五殿的人很氣惱。

    陳希平抓住時機在下面煽動。

    「白馬堂欺人太甚！根本就不把我們三宮五殿放在眼裡，成心讓我們在丟臉！我們以後還有何臉面！」

    血殿的裘螭恨恨地說：「如果不是藍神有令，我血殿今日一定血洗白馬堂。」

    烈火宮的鐘龍潛也說：「一個小小白馬堂也騎在我們頭上了，老子真想一把火燒了這會場。把這個小賤人燒成灰！」

    除了沈伊美，各宮殿的人都心裡不平。他們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輕蔑。

    會台上的趙茸又講。

    「妖和人一樣，也分善惡。我白馬堂也知好歹，並不是見妖就屠。今天屠的妖，都十惡不赦！因為仗著後台硬，他們殘害百姓，亂殺無辜。百姓怨聲載道，但是卻無人敢管。還有天道嗎？還有王法嗎？既然無人替百姓伸張正義，那我白馬堂就自不量力替天行道，替百姓除惡！不管是哪家的妖，若敢戧殘百姓，屠！不管是何方的魔，敢犯我人族者，屠！」

    趙茸義正詞嚴，正氣凜然。明著痛斥妖魔，暗裡矛頭直指藍關。

    趙茸的話起來百姓和江湖人士一片叫好。

    有些大膽者開始罵三宮五殿不作為，與妖魔沆瀣一氣。既然有人帶頭，咒罵藍關的人越來越多了。

    甚至有人高喊。

    「要藍關何用！」

    「對，藍關應該解散……」

    群情的不滿咒罵如同萬千耳光，不斷抽打在藍關各部的臉上。三宮五殿的人大多氣怒填胸，卻又不好發作。心裡恨不得把趙茸生吞活剝了。

    夏侯琅反而說：「趙茸說的有道理。那些殘害百姓的妖，就應該屠。犯我人族者，就應該殺。」

    夏侯族這些年也看不慣其他宮殿助長妖邪相互勾結卑劣行徑。雖然有平妖之心，但囿於諸多原因，也只能隱忍。同時也承受著世人的懷疑謾罵。當初夏侯族加入藍關初衷，本是除魔衛道贏得天下聲名，未曾想時至今日，壯志難酬，反而快陷入助紂為虐的境地了。所以夏侯人都心中暗有不平。

    其他宮殿的人見夏侯琅出此言，簡直就是胳膊肘兒往外拐，恨不得連他也生吞活剝了。

    陳希平心裡卻直樂，趙茸不識相，引起各宮殿怒氣真是幫了他大忙了。場面越亂越好。於利於父親的計劃。

    陳希平抓住時機，繼續煽風點火，不斷加深各宮殿對白馬堂的憤恨。

    連孩子都聽得出趙茸實是痛斥藍關，台上的於濱都坐不住了。心裡怪趙茸不懂收斂，這不是成心讓藍關下不來台嗎。

    他起身走到趙茸身邊。神色很不滿，他低聲說：「趙堂主，別廢話了，免得節外生枝。你沒看到藍關各部都快沉不住氣了嗎？」

    趙茸見群情越來越激憤，貶低藍關的目的已經達到。

    趙茸大聲命令。

    「來人，把這些惡妖都給我拖上來！」

    隨著趙茸話音落下，會場一側的幾面助威大鼓也擂響。人們也發出興奮叫喊聲。

    鼓聲人聲會聚在一起，直衝雲霄。驚得飛鳥都不敢從這邊天空飛過。

    在鼓聲和人聲中，十幾個妖孽每個被兩名大漢拖進會場。這些妖孽都戴著重枷鐵。他們大多都已修成人形。有四個還是半人半妖模樣。

    這些妖孽被按的跪在地上。

    然後十幾名體態彪悍身著紅衣的刀手入場，他們各自站在一個妖孽身後。懷抱寒光森森的大刀。

    看著這陣式，這些妖孽驚得魂飛魄散。

    一個妖孽衝著台下血殿的人大叫。

    「裘殿主救我啊，我可是血殿的人啊……」

    其餘幾個也喊起來。

    「我是魔靈殿的，眾兄弟救我。」

    「烈火宮的兄弟們，你們不能讓他們屠了我啊！」

    這幾個妖孽這樣吼叫，無疑把幾個宮殿的臉皮都扯下來了。人們又憤恨地咒罵幾個宮殿勾結妖孽殘害百姓。

    幾個宮殿的人都快站不住了。

    台上的趙茸舉手，鼓聲驟停。

    趙茸大聲命令。

    「給我挨個斬！」

    鼓聲又響起，一名刀手手起刀落，把一個妖孽的頭顱斬下。一名漢子過去提起妖首，高高舉起。

    人群爆發出更為亢奮的呼聲。

    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妖首不斷被砍下。

    趙茸故意把屬於幾個宮殿的妖留在最後屠斬。

    那幾個妖掙扎著，朝著三宮五殿的人更是發出嚎叫般的求助。見各宮殿的人都無動於衷，幾個妖也口無遮攔了。

    「趙堂主，三宮五殿中，人妖各半，你為何只屠我們幾個？！」

    「千紅雁就是妖，連她也屠了！」

    「血殿的妖更多啊……」

    這下三宮五殿的人沉不住氣了。各自蠢蠢欲動。

    「媽的，白馬堂欺人太甚了！」

    「照這樣屠下去，遲早屠在我們頭上。」

    陳希平繼續火上澆油。

    「屠到你們頭上，你們就把腦袋伸過去讓斬。還能怎麼樣，除非把白馬堂滅了。」

    裘螭大叫：「那就把白馬堂滅了！」

    「滅了他們！」

    「殺了趙顏……」

    各宮殿的一些人也紛紛附合，摩拳擦掌。空氣中也頓時充滿了一觸及發的火藥味兒。

    那晚在小廟，崔連朝囑咐沈伊美要暗助「白馬堂」。見此情形，沈伊美怕局勢不可控制趕緊說：「我也心中不平。但是藍神親臨下令配合白馬堂，誰敢違抗！」

    這招果然奏效，那些人頓時如同霜打了的茄子。

    陳希平暗罵沈伊美多事。

    也就在這時候，上方的天空突然暗了下來。一片黑霧如同巨大的黑幔滑過上空，遮天蔽日。場地中頓時變得昏慘慘的。頃刻之間，四周陰風也平地颳起，沙土也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