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時間蕭九安知道人能救下來的希望已經很渺茫,他擺了擺手吩咐道,「去準備後事吧。」
「是,王爺!」一眾下人立刻四散開,忙碌了起來。
蕭九安轉身回了屋裡,見宋琬清還在急救,便上前沉聲道,「放棄吧,太久了。」
「我再試試,再試試!」宋琬清的聲音不禁有些哽咽,她無法接受,剛剛還跟她推心置腹的人,這會兒竟然變成了冰冷的屍體,「她明明說自己想去遠遊,怎麼會」
她萬萬沒想到,金玉環說的出遊竟然是離開這個世界。
宋琬清看著毫無反應的人,終究是無力的跪坐在地上,她此時仔細想一下,金玉環說什麼出遊確實很可疑。
首先,金玉環多疼愛兩個兒子,她怎麼會把兒子丟在這兒,自己出去遊玩呢?她肯定捨不得。
再者,金玉環一個孤苦無依的婦人,一個人又能去哪裡?說什麼出遊,根本就是扯淡。
「她留了遺書。」蕭九安看見桌子上用杯子壓了一封信。
宋琬清立刻起身過去,「快看看,她寫了什麼,可有什麼遺願?」
蕭九安點了點頭,很快展開了信紙,整封信寫的歪歪扭扭,甚至有一些錯別字,顯然金玉環沒什麼文化,甚至是有些可能剛學會寫字。
蕭九安和宋琬清迅速看了一遍,不禁都紅了眼。
金玉環的遺書內容其實很簡單,一是說自己的死跟任何人無關,很感謝整個戰王府的照顧;二是,託付蕭九安照顧好兩個孩子,還說如果王爺能迎娶宋琬清,便最好不過,她信任宋琬清會對兩個孩子好。
最後,金玉環說不希望把自己死掉的消息傳出去,更不想讓兩個孩子知道,還說自己已經跟孩子告別,說去遠遊了。
宋琬清忍不住落了淚,「也是個苦命的女人。」
蕭九安立刻又吩咐眾人,不用準備靈堂,一切從簡,而且對外和對勤之、勉之都要保密。
「九王爺,」一切安排好之後,宋琬清又主動說道,「我想去看看兩個孩子。」
「好,本王同你一起去。」蕭九安便帶著宋琬清去了玉竹軒。
「父王!琬清姐姐!你們怎麼來了?」沒想到勉之見到兩人格外興奮,甚至喊宋琬清姐姐。
上次在紅楓林發生的事兒,宋琬清以為兩個孩子會討厭她,她下意識看向旁邊沉默的勤之。
「見過父王,琬清姐姐!」勤之也立刻打了招呼。
蕭九安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關切的問起學業,「怎麼樣?喜歡讀學堂嗎?」
「喜歡!」兩個孩子異口同聲的說道。
勉之顯然十分開心,「剛剛娘來看過我們,爹爹又來,我好開心,琬清姐姐也來了,真好。」
他歪著腦袋,一臉憧憬的問道,「娘說她要出遠門,她已經離開了嗎?」
「恩!」蕭九安點了點頭。
「那爹爹有沒有給娘多準備一些東西?她一個人走的嗎?沒有我和哥哥陪著,她會不會孤單?」小勉之一下子問出好多問題。
「放心,都安排好了。」蕭九安輕輕嘆了一口氣,又問道,「先生呢?」
「在那邊,我帶你去。」勉之便拉著蕭九安往小院那邊跑了。
勤之站在原地,欲言又止的看著宋琬清。
「怎麼了?勤之想說什麼嗎?」宋琬清儘量控制自己的情緒,笑著問道。
勤之眨了眨眼睛,「我娘真的遠行了嗎?」
宋琬清點了點頭,「是呀,我還真羨慕她,說走就走,勤之想不想去?」
小傢伙立刻搖了搖頭,「不想,我們從很遠的地方才走到了這裡,一路上風餐露宿,飢一頓飽一頓,還常常挨打,我不喜歡外面,我喜歡這裡。」
他低下頭,「所以,我以為娘騙了我們。」
宋琬清心中咯噔一聲,立刻解釋道,「不一樣,九王爺給了你娘很多錢,有了錢,這一路就會順利很多,你別擔心。」
勤之抬頭審視的看著宋琬清,「你不討厭我娘嗎?」
「為什麼?」宋琬清不解道,「我為什麼要討厭你娘?」
「因為她要害你。」顯然,勤之對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都很清楚,「你不應該討厭她嗎?」
宋琬清蹲在孩子跟前,「勤之,人都有犯錯的時候,有迷茫的時候,只要知錯能改,我們應該原諒她不對嗎?」
她理了理勤之額頭上的碎發,「你相信你娘是好人嗎?」
「恩,我娘是個好人。」勤之有些著急,「她只是來到王府之後,太害怕了,所以才會做錯事,她不是壞人。」
「恩,我也相信你娘不是壞人。」宋琬清輕輕抱住了小傢伙,她能感受到勤之與勉之不同,這孩子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勤之趴在宋琬清肩頭,忽然問道,「你會嫁給九王爺嗎?」
宋琬清一愣,看著勤之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如果你嫁給九王爺就好了,」勤之繼續說道,「娘說了,你也是好人,你若是做了我們的母親,一定會待我們好。」
「傻孩子!」宋琬清摸了摸小傢伙的頭。
很快,蕭九安和勉之回來了,兩人跟兩個孩子道了別,便一起離開了。
「金夫人這是釜底抽薪,用自己的命換來王爺對兩個孩子的照拂。」宋琬清苦笑一聲,「這樣真的值得嗎?」
蕭九安頓了頓道,「或許在金夫人眼裡,她活著並不能再給孩子帶來什麼了,反而死了」
兩人沒再說話,金玉環的選擇可悲,人生更加可憐。
「九王爺,」走到門口的時候,宋琬清忽然站住了,她轉身認真的看著蕭九安,「你還願意迎娶我進戰王府嗎?」
蕭九安一愣,立刻說道,「當然願意,本王的心從未改變。」
「那便準備親事吧!」宋琬清回頭看向錦繡堂的方向,「總不能讓金夫人白白送了命,她既然信得過我,那我也信她一回。」
蕭九安一臉不解,不太明白宋琬清此話何意。
宋琬清繼續解釋道,「在人生的最後時間,她選擇了見我,並且勸我嫁給王爺!我相信她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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