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遠侯則給卓煜安排了房間休息「請陛下早些休息吧。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卓煜怎麼睡得著, 可他不想也不能將自己的脆弱與恐懼暴露給臣子,只能頷道「好。」
殷渺渺道「我陪你, 我有事和你說。」
威遠侯人老成精,之前就瞧出了端倪,一聽這話,馬上就以有事為由退下了。
廂房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卓煜略感不安「是什麼事?」
「你們把計劃定在明天。」殷渺渺說得很慢,像是在猶豫著什麼, 「我的傷還沒有好, 我沒有很大的把握。」
卓煜寬慰道「我知道, 只要能稍稍拖延就好, 失敗也無妨, 我會親自遊說歸塵子,你別太擔心。」
殷渺渺頓了頓,提起了方才的事「你剛才的意思,是說我幫你贏了的話, 你就以身相許嗎?」
她避重就輕,但卓煜沒有聽出來, 佯裝平靜道「若你不嫌棄……」
「那, 今天好嗎?」她坐到床榻上,語笑盈盈。
卓煜皺起眉頭, 想也不想就道「胡鬧!」
殷渺渺道「你聽我說。」
「這件事沒有什麼可以商量的。」他斷然拒絕, 「萬萬不能。」
殷渺渺已然衡量過利弊, 冷靜道「我傷勢未愈,對歸塵子沒有勝算,修煉非一朝一夕之事,唯有這個辦法,能夠使我多些把握。」
卓煜沒有想到還有這樣一重緣由,然仍道「婚姻大事非同小可。後宮之中,除卻宮婢,即便是妃妾也是選秀冊封后方可幸之,我怎能如此輕賤你?」無媒苟合,就算是事出有因,仍舊為人所不齒,他對她愛之重之,絕不可能應下這荒唐的提議。
「與性命相比呢?就算我們都會死,你也這麼堅持嗎?」
「你這話是何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事成,我有五分把握,不成,至多一分。」殷渺渺向他伸出手,「卓煜,你應我,未來還能補償我,若不應我,我們可能都會死。」
卓煜說不出話來,大局當前,該如何抉擇,一目了然,可理智如此,心裡卻實在難受。可就算是再痛苦,再無奈,他也只能那麼選擇,成王敗寇,到如今,已不是他一個人的事。
他喉結滾動,艱難地伸出手,慢慢握住了她的指尖「對不住……」
殷渺渺不在意,笑道「不要這樣,我心裡是願意的,不過你好像不太願意。」
卓煜見她笑意盈盈,不見絲毫勉強,心中又不合時宜的有些歡喜「你真的心甘情願?」
「你再問,就不心甘情願了。」她故意道。
卓煜便笑了起來,在她身畔落座,緊緊握住她的手「你放心,今日是我對你不起,日後絕不負你。」
殷渺渺忍俊不禁,抬吻了吻他的唇角,隨之一揮袖角,兩側被勾住的錦帳被無形的力道擊中,簌簌散落下來。
錦帳將床榻包圍成一個沒有光亮的小小世界。
不過很快,這方小天地中就多了幾團熒光,它們漂浮在床頂,好像星河璨璨。
衣帶漸寬,只有一個人的。
天衣無縫,本不是凡人能解開的裙裳,卓煜看著她,一時手足無措。殷渺渺按住他的肩膀,將他摁倒在床,居高臨下「閉上眼睛。」
他卻不願意閉眼。
殷渺渺輕笑了一聲,他什麼也沒有看清,就見那月白色的衣裙已然褪下,露出的肌膚賽雪欺霜。
古人云「丹心今夜鸞求鳳,天台路通,雲迷楚峰。柳梢露滴,花心動,正情濃。」
月上中天。
卓煜想要起身,卻被殷渺渺按了回去「你還是睡一會兒吧。」
「我睡不著。」卓煜坐了起來,替她披上衣衫,「小心著涼。」
殷渺渺不冷,卻領了他的好意,攏了攏衣襟,盤膝在床上打坐。這回,她的修煉生了變化。
靈氣依舊從心竅開始,赤色的靈力到達丹田,卷裹著一股從未見過的紫色氣息開始了大周天。紫氣在經脈運轉的過程中,漸漸減少,好像絲絲縷縷滲進了血肉,火靈氣則一分未少,均勻地散布在了經脈各處。
運轉幾個大周天后,殷渺渺感覺到有什麼不一樣了,四肢百骸都存有靈氣,不像從前那樣修煉一夜還是捉襟見肘。再後來,經脈里的靈氣漸漸充盈,她停止了大周天的運行,僅僅開始小周天,將靈氣引入體內後貯藏在丹田。
丹田像是一個赤色的湖泊,間或有紫氣旋繞,瑰麗非凡。
這個世界不存在所謂的變異靈根,萬物皆為五行之屬,沒有紫色的靈氣,殷渺渺猜想這或許和卓煜有關。
總得來說,她選擇應該是對的。
殷渺渺滿意地睜開眼,意外地現晨光滿室,已經是早晨了。
卓煜就坐在不遠處的榻上喝茶,微笑著看著她「你醒了?」
「嗯。」她趿上繡鞋走到他面前,摸了摸他的面頰,「你還好嗎?」
卓煜握住她的手「很好。」
「那就好。」殷渺渺放了心,《風月錄》所言不虛,此事對雙方皆有裨益,不是陰損的採補之術。
卓煜問她「你呢?」
「我也很好。」她笑了起來,明眸燦燦,「等我回來。」
卯時三刻,皇宮,光明殿。
朝議按時舉行,據聞傷病在床的皇帝陛下也帶著病容出現,問起禮部對於冊立太子一事準備得如何了。
禮部尚書出列回稟,一件件事說得條理分明。
殿裡燒著炭盆,點著薰香,莫名惹得人昏昏欲睡。張閣老抬眼覷著龍椅上的人,實在沒能看出來有什麼異常,只好抬了抬袖子,一股凜冽的香氣直衝鼻端,他大腦為之一清。
再定睛去看,視線就清晰了許多。那人看起來和卓煜長得有七八分的相似,就算有人看出了不同,也會以為是大病初癒臉頰消瘦的緣故,更別說沒人能這樣仔細打量陛下了。
他瞟了定國公和威遠侯一眼,這兩人也悄悄用袖子掩鼻,垂眸思索著什麼。
禮部尚書終於說完了冗長的準備內容,「卓煜」看起來很滿意,主動提起了昨日的事「昨天宮裡生了一件讓人遺憾的事,鑑於崔統領多年來忠心耿耿,畏罪自盡,朕決定不追究此事。但禁軍統領事關重大,不可空缺,朕決定命北衛尉……」
「陛下!」張閣老出列打斷了他,「臣有一言,不得不講。」
「卓煜」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覷了身邊眼生的太監一言,見他微微搖頭,便道「張閣老,朕心意已決,退下!」
張閣老不退反進「陛下是否還記得先帝臨終前所託之事?」
「朕當然記得,張閣老這是何意?拿先帝來威脅朕嗎?」
張閣老道「若是陛下記得,為何要命北衛尉接替統領之職?先帝曾言,禁軍統領之位,不得由左軍衛尉擢升,陛下難道忘了嗎?」
「卓煜」慌了一瞬,馬上道「朕沒忘,但今非昔比,先帝焉能預料得到崔鶴能做出這樣不知廉恥之事?」
張閣老又道「先帝未曾說過左軍衛尉不得擢升禁軍統領之事。」他抬起頭,冷冷注視著龍椅上的人,「你根本不是陛下。」
一石驚起千層浪,大臣們瞬間炸了鍋。
「一派胡言!」對方慌亂地瞥向身邊的太監,「來人,把他拖下去!」
定國公大步上前踢翻了火盆「你們仔細看看上面的人究竟是不是陛下!陛下幼年不慎落馬,眼角有一道淺痕,這個人有嗎?若是再不信,問問他一年前吳輔乞骸骨時,陛下曾在朝會上說了什麼!」
對方色厲內荏「一年前的事,朕怎麼記得?」
「你不記得,朕記得!」卓煜大步從殿外走來,「吳輔乃朕恩師,朕三度挽留不成,賜千畝良田,萬卷布匹,又言『一日為師,終身為師,朕日後定當愛民如子,不負恩師所授』。」
大臣們看了看卓煜,又看了看高台上神色慌亂之人,心中都有了數。
威遠侯道「來人,將這假冒陛下的亂臣賊子拿下!」
李校尉帶人蜂擁而入,論理,崔統領之下就該是他,他同樣不甘心將統領之位讓與旁人,何況右軍本是卓煜親信中的親信。
右軍很快將光明殿控制住。卓煜拔了刀走到冒牌貨面前「是誰指使你的?」
「是、是皇后。」冒牌貨就是冒牌貨,跪在地上瑟瑟抖,「都是皇后娘娘指使我做的,我、我只是個種田的,我什麼都不知道,饒命,請陛下饒命啊!」
他重重磕頭,腦門都磕出血來。
大臣竊竊私語。
卓煜道「看在你還算坦誠的份上,給你個痛快。」說罷,一刀劈下,血濺三尺。
「陛下。」李校尉小跑著過來,「光明殿被包圍了。」
卓煜走到殿外,只見外面黑壓壓全是禁軍,然而,站在前方的幾名高級將領有不少是生面孔,南衛尉還不見了。他轉念一想就明白了,恐怕東衛尉還是說動了不少同僚,有人臨時退縮不幹了。
站在這裡的,不是鄭家的人,就是準備拼死一搏掙個榮華富貴。
他走上前,朗聲道「你們這是準備弒君謀反嗎?」
「大家不要被迷惑了。」站在最前面的是鄭威,即是皇后的兄長,「這不是陛下,陛下已經被害死了!」
北衛尉附和道「不錯,這不是陛下,我等深受皇恩,要為陛下報仇!」
西衛尉也斬釘截鐵道「我擔任衛尉之職已有十年,絕不會認錯,那是不知道哪裡來的冒牌貨!陛下已經被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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