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桌 第10章 一隻藥膏的由來

    高中的時候大家都習慣把常用的書放到桌子前面，一是方便拿，二是高中的書和卷子也確實多，桌洞沒地方放。

    其實我在某些地方有些強迫症，比如在事物的排列上。我桌面上的書，必須按照高矮從左向右，數學語文分組排列。我的強迫症的出現也僅限於整理書的時候，平時我可沒有哪裡拿的書放回到哪裡去的習慣，所以過一段時間我就要把書整理一下。

    當然飛燕的我也一併代勞。

    只有一張桌上必須嚴格按照中間高兩邊低的整齊排列我才滿意。

    飛燕滿臉滿足的對我說「同桌啊，你這個強迫症真好，我喜歡。」

    李輝「蕾啊，你看我跟叢林的桌子也很亂，要不你也順手整理一下？！」

    「眼不見心不煩」

    「切」

    過了幾天。

    「把你數學筆記借給我看一下唄？」我輕聲細語的對李輝說。

    李輝指了指桌子前面一堆書，笑眯眯的對我說「在裡面，自己找吧。」

    我看了看亂七八糟的一堆書，忍著怒氣大海撈針般開始找。邊找邊把胡亂放的書整理起來。最後是把書整理好了，在最底的筆記本也找到了。

    一張桌子一半亂一半整齊，我看著心痒痒，於是順手把叢林那邊也乾脆整理了。

    「謝謝」叢林摸摸鼻子，一副不好意思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表情。

    「你應該謝謝李輝的數學筆記本放在最底下」

    第二次我再借筆記本，就很有經驗的直接翻到最底下。

    沒找到。

    李輝哈哈大笑「蕾啊，沒點手段怎麼能當你大哥。」

    結果我又把李輝叢林的書整理了一遍。

    我寧可在體力上費些力氣，也不想在這種事上累腦瓜子。後來乾脆每次我整理書，飛燕叢林李輝的都一併整理了。

    於是，我不僅得了「最佳同桌」獎稱號，也得到了「最佳前桌」的匾額。

    這一干就整理到畢業。

    自從改成踢凳子成為聯絡號之後，某些人也儘量能伸伸腿解決的問題就不張嘴。男生的力氣向來比女生大，他感覺毛毛雨的力道，到女生這裡就感覺很重。於是我的凳子就在踢來踢去的過程中狀況每況愈下，凳子腿越來越松垮。於是我對後面倆人哭口婆心的說「請善待我的凳子」，因為凳子壞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坐壞的，這多尷尬！

    在我再三的勸說和權衡利弊之下，後面倆人確實在力道上輕了許多。

    只是有時候力道把握不好。

    中午我站著把桌子上的書照舊重新整理一遍。一手扶腰，一手扶脖子，扭了扭，剛才的酸勁才算緩解。

    看我累的，飛燕不解「你幹嘛站著整理，坐著整理不香麼？」

    「你知道你為啥體重保持的這麼好了嗎？只有站著整理才有感覺。」

    「感覺是有了，腰不是自己的了。」

    我拍了她一下，我幫她收拾，她還嘰嘰歪歪。

    切。

    我欣賞完自己的勞動成果，一屁股坐下去。屁股落到一半就感覺今天這凳子怎麼有些矮，然後尾椎骨「噌」的一下，一股觸電般的酥麻疼痛感瞬間傳遍四肢百骸，緊接著身子一歪，「撲通」一屁股坐在地上，尾錘骨再次遭受了重創。我「啊」了一聲，疼的我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飛燕趕緊伸手要扶我起來，我把頭埋進膝蓋，擺擺手示意不用。我這股疼勁還沒過去，得就這麼坐著緩緩。而且剛才那一聲驚叫，好多同學都歪著腦袋送來八卦目光，此時我應該在桌子下面，不應該在桌子上面。

    李輝低下身子「很疼啊？」

    我抬頭，看見李輝眼睛眉毛鼻子縮成一團，嘴撇著，好像是他磕著了似的。我嘶了幾聲，以幽怨的說「你說呢！要不你也試試！」

    李輝撇撇嘴「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剛才踢你凳子，按照往常的力道是沒事的，誰知道你坐在凳子上和凳子本身的重量差距這麼大」

    哎呀，氣死我了，害我受傷不說，竟然還拐彎抹角說我重。按照往常我必定懟回去，但現在屁股疼，實在沒心情懟他。

    我在地上做了一會，水泥地面涼涼的確實緩解了疼痛。教室又恢復了嘈雜，我扶著凳子慢慢爬起來，表情動作演繹到位，看著不是骨折就是半身不遂。

    「這麼疼啊」飛燕皺著眉頭「還能動麼？」

    我點頭。

    李輝雙手合一「蕾啊，對不起，我錯了」

    我生氣的看著李輝「你錯了有什麼用，你不知道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啊。萬一我殘廢了，你養我啊！」說完我就覺得這措辭有些不對勁。

    在飛燕和叢林驚訝的眼光下，我緩緩開口「我是說，我殘疾了，你有那麼多錢賠給我麼！要是因此耽誤學習，考不上大學，你就是罪魁禍首！賠的不僅僅是醫療費，還有誤工費，精神費，陪護費。」我巴拉著手指頭數著。「總之要賠很多錢」

    「是，我知道，我錯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想怎麼著都行！」

    效果達到。

    「真的？」

    李輝誠懇的點頭。

    「這學期我和飛燕的值日你倆幹了！」

    李輝指了指自己和叢林「我倆？不不不，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擔，該叢林什麼事，換個別的，比如」

    李輝還沒說完，叢林一臉認真。「沒事，我可以」

    李輝鄙夷的眼光看叢林「小伙，覺悟很高啊」

    晚上吃完飯，叢林碰我凳子倆下。我一回頭，他伸手替我一隻藥膏「扶他林」。我愣住，其實下午我的屁股早就不疼了，我能不拿麼？一想到這藥擦的位置我就很尷尬。

    叢林往前遞了遞「挺好使的，你試試」

    別人一番好意。我快速接過藥膏，塞進桌洞。

    此藥膏跟隨了我很久，從高中畢業到上大學，再到上研究生，直到裡面的藥膏變質，記憶也隨著遠去，我才把它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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