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程無憂 第五章九千瓦的燈泡修正版

    尚曉瓊的父母半天沒找到自己的女兒，開始有些懷疑打電話的人是不是在騙他們，可是轉念一想又不太可能，或許是記錯了房間也說不定。

    於是，兩人便分開滿棟樓一個病房挨一個地找，找了幾圈還是沒找到自己的女兒後不由得更加擔心了。

    也難怪，女兒不見了好不容易有了消息，剛有了希望卻又消失了，哪還有什麼思考的能力。不過院士畢竟還是院士，稍微清醒一點的尚國強很快想到了一個非常簡單的辦法——直接找值班護士一問不就知道了嗎？於是，大腿一拍，馬上摻著快要虛脫的妻子走進了護士值班室。

    「請問，住院的病人裡面有個叫尚曉瓊的女孩子嗎？是昨天晚上來的，我們是她的父母，找了半天沒找到，請幫我查一查好嗎？」帶著最後的希望，尚國強小心翼翼地問道。

    「哦！尚曉瓊啊！知道知道！昨天晚上來的！」值班護士一聽是「尚曉瓊」馬上叫了起來。現在，整個醫院沒哪個醫生不知道尚曉瓊的事情，剛才那緊急動員令一下達，連看門的老頭都知道昨晚醫院住進了一位「大人物」。此刻，護士小姐一聽這兩位是「大人物」的父母，立即熱情起來。

    有了女兒消息，尚國強和林曉冰精神也立刻好了許多，對望了一眼，林曉冰已經搶在丈夫開口之前就帶著哭腔地問道：「啊！護士，你知道？我的女兒在哪？快告訴我啊！」

    「她啊？她剛才被搬到頂層閣樓的特護病房去了，我現在就帶你們去吧！」護士那個高興啊，這可是機遇啊，好不容易搭上了「重要人物」的父母，要是自己親自帶他們兩個上去，被院裡的領導看見了的話，以後升遷是遲早的事情。

    護士的確想得比較有遠見，而且也將目標「大人物」重新定位了成了「重要人物」，那女孩那麼年輕，肯定算不上什麼「大人物」，但院裡卻這麼重視。看來，這兩位才是真正的「大人物」，巴結好他們才是正途啊！

    這護士想是想對了一半，尚國強還真是個大人物，只不過不是她想像中的那位「大人物」。此時，真正的「大人物」梅市長在安排好工作、打好招呼後就已經離開了醫院，因為這位拔牙市長還惦記著家裡的美味。

    在「熱情」的護士帶領下，尚國強夫婦跟著上了樓。在上樓的路上，尚國強暗暗納悶，什麼人居然有這樣的關係，居然能將自己的女兒安排進特護病房。不過，還沒想出什麼頭緒的時候，兩人已經來到了特護病房，並且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可憐女兒。

    一看到女兒，尚國強倒是十分理智，可林曉病卻已經控制不住撲了上去大哭起來。要不是被防禦嚴密的陪護護士給攔住了，恐怕這女兒的命真要被自己給撲沒了。最後，看著自己的女兒哭得死去活來的林曉冰因為過度勞累，又昏了過去，嚇得護士們手忙腳亂地把她抬到了外間的看護病床上。最後，護士們不放心，怕她醒過來又開始鬧情緒而影響了尚曉瓊的病情，乾脆趁她沒醒就直接壓了一針鎮靜劑。

    病房暫時清淨了，較為冷靜的尚國強這才發現一位年輕的小伙子一直坐在女兒的床邊一動也不動的看著自己的女兒，疑惑了半天，才上前問道：「小同志，請問你……」尚國強書生氣息太濃，平常很少和不認識的人打交道，所以實在不知道這話該怎麼問下去，

    蕭易慢慢轉過頭，裝作十分沉痛地樣子說道：「叔叔！我就是剛才給您打電話的那位，我是尚曉瓊的同事，叫蕭易，您就叫我小易好了。尚曉瓊的事情我很難過！唉……」

    這沉痛的樣子還要裝嗎？可蕭易的確是在裝，他早就知道尚曉瓊的父母已經到了身後，就在剛才林曉冰撲過來的時候，也把蕭易嚇了一身冷汗。此刻，蕭易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未來的岳父岳母好，也不知道該怎麼將他和尚曉瓊兩人的關係告訴他們，所以，他乾脆裝，裝成很傷心的樣子，以博得未來岳父的好感。

    本來蕭易就是學藝術的，表演的天分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再加自己確實很傷心，然後心裡這麼死勁一逼，眼淚也就聽話地嘩嘩地流了下來。就現在蕭易的這種表演天分不去當演員實在是太可惜了，說不定以後還能替中國拿回個什麼國際大獎。就說那表情，實在是表露得天衣無縫、真切感人，簡直驚天地、泣鬼神。

    尚國強雖然是個院士，不過他研究的可不是表演藝術學，而且又很少在社會圈裡走動，被蕭易這麼一說，又加上那動情的表情，弄得尚國強也是一時傷懷不已。

    可惜，蕭易表演地太投入了，投入得讓他自己心裡都不太敢相信自己居然還有這樣的天分，以至於誇張的表演之後，使得尚國強很快就發現這表情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對勁了。

    尚國強奇怪地看了幾眼蕭易，想找出不對勁的地方，可又不知道問題到底出在哪，想了半天，最後還是放棄了。

    唏噓了一陣之後，正打算問些什麼的尚國強卻被一旁的護士給打斷了。這位護士也就是昨天晚上帶蕭易簽署死亡協議書的那位，就因為她的誤打誤撞，現在已經被提拔為護士長了。所以，此刻她心裡十分感激蕭易給她帶來的好運氣。

    精明的護士很快就從蕭易的話里察覺到了什麼，因為昨天蕭易跟她說他是病人的男朋友，而此刻卻在病人的父親面前說他只是同事。情況十分明了，病人的家屬應該還不知道這兩人的關係。為了報答蕭易，也為了昨天晚上蕭易在她面前流露對病床上的女孩子的真感情，她決定幫蕭易一把。

    說這麼多好聽的廢話理由幹什麼？說白了不就是想給蕭易當燈泡點嗎？

    對！沒錯！我的意思就是說她是燈泡！

    此時，9000w的「燈泡」開始說話了：「您是這位病人的父親吧？呵呵！」，「燈泡」明知故問地來了個開場白。

    「是啊！多虧了你們的照顧啊！真是太謝謝你們了！」被打斷話頭的尚國強，馬上由衷地感謝道。

    「呵呵，您可別這麼說啊，這也是我們應該做的嘛！再說了，您真要感謝，就感謝感謝眼前的這位年輕人吧。要不是昨天他及時把你女兒送到醫院搶救，恐怕您現在就見不到您的女兒了呢。而且這首期手術費4000多塊錢都是他一個人墊付的！」「燈泡」說到這裡，覺得似乎話還沒說到位，馬上就補上了一句：「您的女兒有這樣的男朋友可真是幸福啊！」

    「倒！」蕭易聽了前段話還沒什麼，心裡倒是很滿意這位護士夠意思，根本沒料到最後突然又冒出這麼一句話來，差點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尚國強也和蕭易一樣，聽了前半段話，還感激地看了蕭易眼，可聽到最後一句話，一下子沒意識過來，莫名其妙地回頭看了看護士。但看到蕭易慌張的神情之後，他突然明白過來，這小子剛才的表情至少有一大半是裝的，看他沒坐穩的樣子肯定是做賊心虛。

    「完了，完了！這護士的嘴巴可真的多啊！這下怎麼辦？怎麼辦？」蕭易慌慌張張地想著怎麼過這一關，最後只好硬著頭皮道：「叔叔，我正好家裡還有些事情要辦，既然您已經來了，那我就先走了。」說完趕緊低著頭躲開擋在前面的尚國強，想儘量遠一點的從他身體旁邊溜過去。

    想走？沒門！

    尚國強認為女兒無緣無故受了重傷肯定和這小子有關連，甚至懷疑這傷就是蕭易弄的，所以當蕭易說要走的時候，怒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但尚國強轉念一想，在不知道事情真相前，還是先忍忍再說，於是看到蕭易剛一移動，便馬上沉聲道：「小同志，別急著走啊！我還有些事情想問問你，而且還打算想個辦法感謝感謝你呢！」

    蕭易聽了一驚，他明顯能從那個又長有重的「你」字發音里感受到一股威嚴的氣息，不過，那種氣息也許說成威脅、恐嚇可能會更貼切些。

    但，很快的，他又轉念一想，反正自己問心無愧，又沒做什麼缺德的事情，何必弄得這麼神經兮兮的。想到這裡，蕭易腰杆也直了起來，不在害怕了。

    尚國強這時也注意到了蕭易的變化，似乎換了一個人，不在像剛才那麼猥瑣，而且骨子裡似乎還透著一股和自己性格很像的傲氣。驚訝的同時，尚國強看蕭易的眼神似乎也不再那麼嚴厲了，反而是換了一種比較感興趣眼神。

    觀察了片刻，尚國強正想問個究竟的時候，旁邊那位護士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不好意思，為了不影響病人的休息，我看，你們二位有什麼話最好能出去說。對不起，我們必須對病人的狀況負責。」

    本來開始護士是想幫幫蕭易的，可沒想到蕭易這麼不爭氣，被她一句話給嚇成這樣。所以護士心裡有些不高興，想到自己反正也算是還了個人情，也就公事公辦起來。這三人的關係，她管不了，也懶得去管，更沒資格管，她只需要對眼前病床上躺著的這位病人負責，其他的事情都是次要的。

    尚國強一聽這話，覺得是很有道理，他也想自己女兒早點康復，於是對蕭易說道：「怎麼樣？小伙子？咱們出去談談？」

    「恩」，蕭易知道今天躲是躲不過去了，就算今天躲得過去，以後遲早還是要把話說清楚的。於是，見尚國強這麼一問，他也低聲應了一聲，然後率先走出了房門。因為他不想像個做錯了事的小雞一樣，跟在別人屁股後面走，他得先爭取主動。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了病房，找了一個空氣比較新鮮的地方站定，然後都沒第一個開口，似乎都在等對方主動說話。

    最後，到底還是蕭易沉不住氣，做了一個深呼吸，開始了自己的介紹：「我叫蕭易，蕭條的『蕭』，容易的『易』。」剛來了個開場白，蕭易自己不由得愣住了，這話好象以前在哪說過！對，是在第一次見到瓊兒的時候說過的。

    可是一想到此刻瓊兒仍然昏迷不醒，蕭易不禁鼻子一酸，再也說不下去了。

    尚國強看到蕭易來了個開場白只介紹了個姓名就沒下文了，看了一眼快要哭的蕭易，也不由得納悶。不過，不了解情況的尚國強可沒那麼多功夫陪蕭易耗，面無表情地說道：「恩，我知道你叫蕭易，你已經跟我說了兩遍了。繼續說。」

    蕭易一聽這明顯冷酷無情帶有挑釁的話，也不管對面的這位是誰了，火氣開始往上涌。不過，理智還是戰勝了衝動，最後還是強行壓下了火氣，心裡一橫，不再猶豫，直接鏗鏘地說道：「是的！我也知道我跟你說過兩遍了！只不過因為這第二遍的每個字我曾經跟你女兒也說過，所以再說一遍的時候讓我回憶起了第一次見到你女兒的情景。」

    說到這裡，蕭易的頭也慢慢地抬起來，眼睛也慢慢地往上移，直到眼睛能夠直視尚國強的眼睛為止。雖然蕭易身高178公分算是比較高的了，可尚國強比蕭易還要高出3、4個公分，所以蕭易直視的同時，頭也是微微抬起的，正好給人以難以言喻的傲氣。

    尚國強也被這深邃的眼神所迷惑了，裡面的表達出的感情實在是太多了，多得讓他已經分辨不出具體到底是哪種眼神了。尚國強此時能夠感受到就有——堅定、悲傷、堅強、痛苦、幸福、後悔、自卑、自信，他不可思議地發現這有些是相互矛盾的情感居然能交織在一起。當然，這裡面還有他不願意承認的情感——愛。

    尚國強已經有些敵不過這種眼神了，雖然自己年齡比這位年輕人大不少，但是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認，蕭易的滄桑感遠比他自己的強烈得多。於是，他不由自主地偏了一下頭，最終避開了蕭易的眼睛。

    看到尚國強的眼睛敵不過他，蕭易心裡十分得意，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繼續說道：「我和你的女兒是在半個月前的一次人才市場招聘會上認識的，然後我們同時被一家設計院聘用了。後來我們偶然又見過一、兩次面，昨天是我們第一天上班。就這麼簡單，沒什麼好說的。」

    「那剛才那位護士為什麼說你自稱是我女兒的男朋友呢？」此時尚國強已經相信自己的女兒不是被蕭易傷害的了，但是對於蕭易自稱是女兒男朋友的事情仍然介懷。

    「昨天晚上因為要立即做手術，所以醫院必須親屬簽署死亡協議書才能敢做手術，所以……」

    「所以你就冒認我女兒的男朋友簽署死亡協議書？」尚國強還是很不高興。

    「不是冒認，我的確是你女兒的男朋友！事實上，我已經是你女兒的男朋友了，就在昨天晚上，我們的關係已經確定。而且，我發誓，我們是一見鍾情，你情我願的！

    「那她為什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因為我們遇上歹徒，她為了救我，被人用鋼管打中了頭部。」

    尚國強這才明白自己的女兒受的是什麼傷，打中頭部，何況還是用鋼管，這重則沒命，輕則不變成植物人也要痴呆。想到這裡，尚國強一股悲痛湧上心頭，突然憤怒地盯著蕭易：「你說你是她的同事，我可以信！你說你是她的男朋友，我也可以勉強相信！但你說她是為了保護你而受得傷，你叫我還怎麼相信你說的鬼話？你們才認識幾天？才見過幾面？才說過幾句話？我女兒憑什麼不要命地去救你？哼！你的話騙鬼去吧！」尚國強怒氣衝天，已經開始失控。

    「真實情況就是——你！蕭易！這個混蛋！看我女兒長得漂亮，就想去追求她。最後，在被拒絕的情況下實施暴力，結果我女兒反抗，你就怒羞成怒重傷了她！哼！你的那麼點鬼話騙別人還可以！騙我？你做夢！你知道我是幹什麼的嗎！？」

    聽到尚國強居然這麼冤枉他，蕭易一邊冷笑，一邊搶過話頭：「院士！我國最年輕、本市唯一的一個院士！」

    「呃……」本來尚國強還打算自問自答的，被蕭易把話這麼一接，氣勢頓時一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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