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門村的留守婦女 第331章 不慣着你
果然第二天，來的人更多，鎮裡來的人喬磊大多數都認識，志遠讓喬磊接待，都在靈棚里，喝茶聊天！
鎮裡一把手，鎮黨委書記高方良沒來，他讓張體忠代表黨委政府送了花圈，自己也出了禮，讓戴志遠不敢相信的是，王明舉副縣長聽聞此事，也以個人的名義，朋友的身份送來了花圈和禮金！張體忠對戴志遠說：「王縣長很忙，他讓我對你表示安慰，讓你節哀順變！」
戴志遠知道，王明舉副縣長能給他這個面子，大部分是看蕭明月的面子，以這樣的方式，告訴鎮裡的一些人，他在時刻關注前門村，讓那些對明月蠢蠢欲動的人注意點！
果然蔣浩回去就向高方良匯報，說王副縣長也送了花圈和禮金，是托張鎮長帶過去的，高方良冷笑兩聲，沒有說什麼，但蔣浩看出高方良的不高興。
戴志遠緊緊的握住張體忠的手，眼淚就下來了，中年喪偶，也是人生的一大悲劇！
縣裡來的人不多，因為戴志遠只是一個村支書，與鎮上的人經常打交道，但與縣裡的一些官員，還是有點距離的！
工商銀行的行長田軍，也托田嬸送來了花圈和禮金，戴志遠是萬分感激！
這時，只見譚健走了進來！
中國人，很多時候，是不打不相識。譚健因為明月廠里通電的事，被戴志遠擺了一道，後來譚健把明月工廠的電接上了，戴志遠也沒有舉報，兩個人都有幾分壞壞的，脾氣也很相投，兩個人處得不錯。
譚健現在也是抱得美人歸，得到了曹玉娟，所以和戴志遠更是惺惺相惜，他昨天聽曹玉娟說戴志遠的老婆顧美玲去世了，譚健也十分吃驚，顧美玲他見過，一個很不錯的女人，去年聽說她有病，去了南京，把病治好了，沒想到今年就突然去世了，譚健感嘆，生命無常！
這種事，一般譚健是不親自去的，派一個副局長去，代表供電局，就行了，但譚健覺得還是親自去一趟，戴志遠這人不錯，再說了，這是私人的事，也不好讓局裡出面！
戴志遠見譚健過來，就迎了出來，譚健握著戴志遠的手，嘴裡說道：「節哀順變，節哀順變！」
戴志遠說：「譚局，你是忙人，怎麼親自過來了啊？」
譚健情商很高，略帶傷心的說道：「兄弟家遭遇不幸，我又怎能不來！」
一聲兄弟，叫得戴志遠熱淚盈眶！
譚健在顧美玲的遺體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鎖吶嗚咽，讓人心痛，人說沒有鎖吶送不走的人，真的一點不假！
執事的人給譚健一塊黑紗，譚健尊重的纏在手臂上！
明月夫妻，一直在戴志遠家幫忙，志生家和志遠家是遠房兄弟，不是近支，但戴志遠在明月辦公司時是竭盡全力的幫助明月，戴夢瑤也被志生帶出去打工，而且做得不錯，所以兩家處得很好，比近家裡還要親些！
明月和譚健是認識的，見譚健來，也是不理解，但她還是上前和譚健打了招呼，譚健看著明月，心想，桃花山真是福地，出一個曹玉娟就算了，還有一個蕭明月，聽說還有一個康月嬌，都是美女，真的不得了！
明月主要是負責安排流水席，戴姓家族大，一天光家裡的孝子孝女，要開五六十桌，再加上外戚，一天要開七八十桌！明月要安排買菜，菸酒等等。
戴志生管記賬，那些人上了多少錢，都記錄下來，邊上還有一個專門收錢的，一個專門收物的，包括誰送了錦帳，誰送了花圈都記錄在賬！
夫妻倆似乎還在冷戰中，也許是太忙了，兩個人見面，也沒說話，明月安排人到集鎮上去採購蔬菜和雞鴨魚肉，菸酒等，要求購買的人要筆筆留賬，明月聯想到公司的採購，真的是一筆糊糊賬，到這時，才知道志生的提議是多么正確！
第五天時，顧美玲的遺體要去火化，由於天氣比較熱，顧美玲去世第三天時，遺體被移放到冰棺中，冰棺是有機玻璃的，晶瑩剔透，從外面可以看到，顧美玲安臥在冰棺之內，由於冰棺打了冷氣，顧美玲的面部有一層薄薄的霜，別的與常人無異，如睡熟了一般！
戴夢瑤看著母親，眼睛一刻都不願離開母親的身體，她知道，這是最後一次看母親了，馬上殯儀館的車一來，就會接走母親，然後變成一小盒骨灰回來，夢瑤這幾天，一直昏昏沉沉的，她不願清醒，更不願接受母親已經離開她的事實，她才二十二歲，還沒有出嫁，沒有讓母親喝上女婿敬獻的茶，她心疼得無法呼吸，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母親，馬上要被人接走！
當殯儀館的工人拿著擔架來接顧美玲的遺體時，戴夢瑤拼命的阻攔，殯儀館的工人好像看慣了這種生死離別，很麻木的樣子，一臉冷漠的讓人把戴夢瑤拉開，戴志遠也是滿面流淚，與自己相伴二十多年的妻子，從今以後陰陽兩隔，再難見面，就是鐵打的漢子，也控制不住自己，戴夢瑤見母親的遺體被裝進了裹屍袋，一下子又暈了過去！志遠抱著女兒，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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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夢瑤回家幾天，沒吃什麼飯，也沒睡什麼覺，身體非常虛弱，在眾人呼喚下，漸漸醒來，一看空空蕩蕩的玻璃棺，又失聲痛哭！
由於沒有男孩，顧美玲的骨灰是由侄子捧回來的，當把骨灰盒交給夢瑤時，夢瑤的心都碎了，一個好好的人，轉眼變成了一堆骨灰，又怎能不心疼，她這幾天眼淚都流幹了，雖然生老病死，是任何人不可避免的，但話雖這麼說，當自己面對時，誰又能接受！
第二天，骨灰就要入土，一早上，樂隊在前面吹吹打打，夢瑤抱著母親的骨灰盒，面無表情的跟在後面，她的身後是長長的送靈的隊伍，白色的紙帆隨風飄揚，一路上走走停停，燒了一路的紙錢，沒燒透的紙錢，在空中飛舞，如一隻只蝴蝶，戴夢瑤已經接受了母親離去的事實，她抬眼望著空中飛舞的紙錢，又看看懷中的骨灰，感悟著人生的不易！
鮮活的一個人，一個星期時間，變成了大地上的一堆土，真是塵歸塵，土歸土！
回到家裡，家裡除了母親的遺像，母親生前用過的東西，已經全部被清理掉，燒的燒，埋的埋，戴的孝已經脫了，所有的人都不再有悲傷之色，院子裡的人已經在酒桌前坐下，就等飯菜上桌！
不一會，酒菜上齊，院子裡開始熱鬧起來，人聲鼎沸，推杯換盞之聲不絕於耳，夢瑤呆呆的站在母親的房間，回憶著點點滴滴，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喪事結束，夢瑤在昨天就讓老李回南京，買了兩條煙給老李，表達謝意！
吃過中飯，所有的親戚朋友，幫忙的家裡，都陸續回去，院子一下子冷靜下來！
志生下午把賬和錢和戴志遠交接一下，回到家裡，明月這些天也累壞了，她把支出和買東西的發票都整理好。交給了戴志遠，這些錢都是她墊付的，戴志遠說過兩天把錢送過來，明月說：「不急，你沒錢就先用著。」
明月看著戴志遠，這一個星期的時間，蒼老了很多，兩鬢都有點點白髮，如同變了一個人似的，人生三大悲劇，少年喪父，中年喪偶，晚年喪子，放在誰的頭上，都是不可承受之重！
這些天，志生和明月也一直沒什麼交流，晚上，志遠又派人請志生過去吃飯，戴志遠又請了其他幾個人，執事的長輩，喬磊等人，吃了晚飯，算是感謝！
夢瑤看著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爸爸，現在變得孤獨而憂傷，心裡就多了幾分心疼，但她有的話，還要問爸爸！
喬磊等人，吃完飯坐一會就走了，夢瑤幫著爸爸收拾碗筷，沒有媽媽的家，空空蕩蕩的，父女倆也不說話！
收拾好後，兩個人坐了下來，夢瑤問戴志遠：「爸爸，媽媽生病時，你在媽媽身邊嗎？」
戴志遠沒說話，這讓他如何回答，難道告訴女兒，那時他和田月鵝在一起？
夢瑤接著說：「心肌梗死最佳的搶救時間，是發病後的兩小時，爸爸，你是如何搶救我媽的！」
戴志遠雙手抱著頭，一句話也沒有，他既不能告訴女兒實情，又不能騙女兒，自己已經失去了妻子，為自己的行為受到了懲罰，那所有的痛就讓自己一個人繼續承擔下去！
戴夢瑤這幾天淚水已經流干，她能猜到，在媽媽發病時，爸爸並沒有在媽媽身邊，因而失去了最佳搶救時機，她能說什麼，爸爸是村支書，晚上出去也很正常，她當然也知道爸爸的一些緋聞，她一直不願相信，於是夢瑤接著問：「爸爸，你能告訴我媽媽發病的那天晚上，你在什麼地方，和誰在一起嗎？」
志遠見女兒步步緊逼，說道：「孩子，我對不起你媽，你別問了！」
戴夢瑤不再說話，她看了爸爸一眼，轉身回自己的房間！
志生從志遠家回來，明月已經洗漱完畢，在床上看著書，其實明月看書是假，而是等老公回來，志生洗完澡，來到床上，明月向裡面讓了讓，志生說：「這幾天真是累得夠嗆，現在的耳朵里還有鎖吶的聲音！」
明月說：「一個大男人，吵上幾句，你就離家出走，電話不打，信息也沒有，難道你不該給我一個交待嗎？」
志生說：「有什麼好交待的，心情不好，出去轉一圈，是多正常的一件事！」
明月強壓著怒火，說道：「你要是出去散心，我真的無話可說，可散心的地方全國到處都是，難道只有南京可去嗎？」
志生陡然發現，明月以前不怎麼管的事情，現在也斤斤計較起來，就說道：「我對南京熟悉，那裡有我的同事，我找他們玩，找他們喝酒去了，你愛怎麼想你就怎麼想！」
明月說：「是啊，那裡有你的美女同事顧盼梅，美女領導，一直重用你的簡鑫蕊，那你回來幹嘛，在那裡繼續做你的總經理唄！」
志生原以為他這次回來，明月還和以前吵過架一樣，一笑了之，沒想到明月這樣不依不饒！
顧美玲陡然離世，對明月的影響是很大的，她也聽說顧美玲發病時，志遠要是在身邊，還可能有救，可志遠百分之百是當時沒在妻子身邊，才釀成慘劇，想想自己老公，吵一架就離家出走，她決定不再像以前那樣慣著老公！起碼這次讓他知道痛，下次才不敢輕易的離家，所以才不依不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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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生見明月這樣說，也生氣的說道：「明月，是不是我在家，有點礙你眼了，你也別這樣說話，我無論回南京，還是去東莞，找一份工作還是容易的，保證餓不死自己！」
明月心裡這個氣啊，心想，他怎麼就不知道退一步，像以前一樣，哄哄自己呢？
明月一轉身，一下子把志生推下床，說道：「你要走現在就走！」
志生說：「現在黑燈瞎火的，我到哪裡去？」
明月說：「你愛到哪裡就去哪裡，反正你有本事，餓不到你，老婆孩子，媽媽都可以不要！」
志生又爬到床上，明月起身，說道，你不走我走！
說完下床就準備離開，志生翻身下床，一下子從後面抱住了明月，說道：「我不走，當然也不許你走！」
明月掙扎著，說道：「你這個沒良心的，放開我！」
有句順口溜說，世上有四大按不住，分別是過年的豬，受驚的驢，生氣的媳婦上岸的魚！
明月拼命的掙扎，志生沒辦法，就在明月的耳邊說道：「外面黑燈瞎火的，美玲嫂子剛剛入土，晚上一定會回家看看，你不怕出去，遇到她啊？」
明月被志生說得毛骨悚然，一回身反而抱住了志生！
在床上，明月給了個後背給志生，志生又想用夫妻之事來緩解他們之間的緊張關係，誰知明月說：「你別想好事，別靠我，離我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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