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雪山,千里冰封,皚皚白雪。
一道略顯壯碩的身影,披著毛絨裘皮大衣,大步行走著,向著最高峰的山巔走去。
「傳聞之中,無痕門位於冰川雪地之中,懸崖峭壁之上,這次若非大人告知行進路線和具體方位,哪怕知曉目的地在哪裡,在這冰天雪地之中,也會迷失方向,直到被活活凍死!」
小六看著周圍的白色天地,緊了緊身上的絨毛裘皮大衣,加快了腳步。
他必須在太陽下山之前,抵達聖雪峰,不然天一黑,上山的路,可就不好走了。
一個時辰後,小六終於登上了聖雪峰。
「你是什麼人?」
兩名身穿白衣,臉上帶著冰面具的少年,盯著小六,齊聲開口道。
小六被突然出現的兩人,嚇了一跳,差點出手,後面反應過來,抱拳開口道:「青衣閻羅讓我來給無痕門主送一份書信,還望通傳!」
青衣閻羅一詞,最早是政敵們因周貞文儒雅清俊、酷愛青衣,手段狠辣,所取得惡稱!
但周貞文卻覺得這個名字不錯,便保留了下來,作為他在江湖上的諢名。
與江湖人士交流,他總不好直接說他是內閣首輔周貞文,所以這個名字,就成為他行走江湖的一個稱號。
當然,隨著周貞文逐漸勢大,站穩腳跟,朝廷之上,已經鮮有人說這個惡稱。
而江湖上,能夠知道這個名字的人,現在大多數成為了各門派的核心人物,也就沒有傳揚開來。
不過,即便傳揚開來,也不會有人想到,一直以文弱書生示人的內閣首輔周貞文,居然會是來歷神秘、實力強悍的武道高手——「青衣閻羅」!!
「青衣閻羅?」
兩名冰面具少年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道:「請稍等,我這就去通傳。」
「好。」小六點了點頭,暗自鬆了一口氣,大人的面子還是有用的!
對於這個神秘的門派,說實話,他心裡也有點沒底。
無痕門,來歷極為神秘,甚至可以追溯到前朝,已經有上千年歷史了,歷代門主,都是宗師級別強者,但古怪的是,他們不知道利用什麼方法,巧妙減緩了衰老。
有人說是因為聖雪峰冰天雪地的特殊環境,也有人說是因為他們掌握著一門特殊的養生功!
是真是假,難以分辨,但也給這個門派增添了不少神秘色彩。
片刻之後,那名冰面具少年,走了出來。
「貴客,門主有請。」冰面具少年語氣還是有些冰冷,但小六能感覺到對方正在努力調整,極力想要表現出一副熱情、好客的樣子,但似乎作用不大。
「嗯。」
小六在這名少年的帶領下,走進了無痕門。
無痕門內,冰雪消融,春暖花開,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阻隔住了風雪,將溫暖帶給這片土地。
亭台樓閣,假山花鳥,瀑布草木,一切都顯得勃勃生機,仿佛來到了風景宜人的江南水鄉。
小六看向遠處的山巒,依舊是白雪皚皚、冷風呼嘯,與此處的環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冰面具少年似乎看出了小六的好奇,主動開口道:「這裡與外界,有一個特殊的陣法相阻隔,阻隔風雪寒冷,外界之人,若沒有得到邀請,哪怕知道我們無痕門的位置,也進入不了這裡。」
「原來如此!這就是陣法的力量嗎......」小六微微頷首,對於陣法,他也是有所了解的,但這種早就失傳的東西,沒想到在無痕門還在使用,並且能夠布置的如此龐大!
「這個陣法所需要的能量,也很龐大吧?」
冰面具少年回答道:「不好意思,這是本門的機密。」
「是我唐突了,抱歉。」小六連忙道歉。
「無妨,貴客,請我來!」
冰面具少年帶著小六,走上亭台樓閣,向著最深處的庭院走去。
一炷香後,小六來到了門主所在庭院,見到這位傳說中的無痕門主。
無痕門主躺在搖椅之上,外貌清秀儒雅,一副白衣青年的扮相,看上去仙風道骨,只有眼眸深邃渾濁,仿佛經歷了歲月和滄桑。
小六看著這位無痕門主,心中第一個想法是:
違和!
太過違和了!
氣質與長相不搭!
眼眸中的深邃和老練與青年俊秀外貌不搭!
渾身上下散發出的仙風道骨,又給人一種滄桑久遠的感覺!
「在下周離,見過無痕門主。」小六行禮道。
「青衣修羅讓你來的?」無痕門主看著小六,問道。
「是的,青衣修羅讓我給您帶一份書信!」小六從懷中拿出書信,雙手捧著,剛準備上前,就見手中的書信,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宛如魚兒一般,自動游到了無痕門主身前。
小六臉色微變,心中震驚萬分。
他根本沒有察覺到真氣運轉的感覺,可眼前的一幕,分明是真氣控物手段!
明明出手了,卻能做到這般無影無蹤?
這等手段,這究竟是二品宗師的實力嗎?
無痕門主輕輕揮手,並未觸碰信封,書信自動拆封,紙張攤開,懸浮在他眼前。
無痕門主讀完上面的內容之後,隨手一揮,紙張連同書信一同化作粉塵:「玉兒,你跟他走一趟吧!青衣修羅需要一位隨時能頂替他的替身,依照當年的約定,你跟他三年,成為他的影子。」
「是,師父。」那名叫做「玉兒」的冰面具少年,恭敬行禮,沉聲道。
「你這副樣貌,太扎眼了,變一變吧!」無痕門主輕聲道。
「是。」冰面具少年點了點頭,臉上的冰面具逐漸融化,顯露出真容,身材扭曲變化,眨眼睛,變成了另一個「小六。」
「你好,我是上官玉。」「小六」伸出手,笑著看著眼前的小六。
小六看著眼前一模一樣的自己,渾身雞皮疙瘩起來了,只覺得眼前的一幕,極為驚悚恐怖,伸出手,指著對方:「你......你......」
「你......你......」對方聲線一變,變成了小六的聲音,就連伸手指人的動作,都一模一樣。
「就連身材樣貌都能瞬間變化的易容術?」小六神情凝重了起來,死死盯著對方,上下打量,企圖找尋出破綻。
然而,足足看了十幾息,他愣是一點破綻都沒有發現。
「這......這是什麼易容術?」
「居然能夠如此完美無缺?」
小六震驚了,對無痕門的手段也是心服口服了。
「千變萬化!」
「小六」抬手一揮,臉上的樣貌瞬間變化,變成了老朽模樣,白髮蒼蒼。
老朽又一揮舞袖子,又變成了長發飄飄的少女,千嬌百媚。
又一揮手,變成了滿臉鬍渣、臉上橫肉的胖男人!
接下來的半盞茶工夫,上官玉展示了什麼叫做專業!
足足變換了一百多種長相和樣貌,讓小六大開眼界。
「厲害,當真是恐怖!」小六由衷讚嘆道。
無痕門主躺在靠椅上,平淡的說道:「玉兒的千變萬化,堪堪大成,尚未到臻入化境的境界,主要是因為他見過的人太少,無法將此功法修煉到最高境界。」
「臻入化境的千變萬化,能夠在半杯茶的時間裡,化作三百二十六個不同的臉孔,也能在一個時辰之內喬裝打扮成一千二百六十三個人物,天下間,沒有一個人是他不能裝扮的。」
「他的易容術,哪怕是朝夕相處的枕邊人,都難以識破!」
小六咽了一口唾沫,心裡只覺得無比可怕,這就等於隨時隨地,身旁之人,都有可能被人假扮。
哪怕是最信任之人,也有可能是別人假扮,並且難以分辨。
這簡直太可怕了!
「先小人後君子!」
「我醜話說在前頭,依照當年的約定,如果有生命危險,玉兒有權拒絕配合,你們不能逼迫他!」
「你回去跟青衣閻羅說下,玉兒是老夫最優秀的徒兒,讓他保護好玉兒,要是出現什麼意外,老夫親自上京城,找他討個說法!」
無痕門主語氣依舊平靜,但小六能感覺到對方話語中對於上官玉的重視。
小六能明白,若換成他,有這樣一位千變萬化的手下,肯定也會無比重視。
「請前輩放心,晚輩一定會如實轉達。」小六行禮回應道。
「好,你們去吧。」無痕門主緩緩閉上了眼睛。
上官玉變成尋常莊稼漢的摸樣,略顯粗狂的說道:「我們走吧!」
「好。」小六點了點頭,跟著上官玉離開了無痕門。
一直走到聖雪峰腳下,小六越想越奇怪,忍不住開口問道:「上官玉,你到底是男是女?」
「呵呵。」莊稼漢摸樣的上官玉,發出女人般的嬌媚嗓音,笑道:「周公子,你猜呢?」
小六忍不住打了個寒磣,搖了搖頭,道:「行了,行了,你這樣說話,我受不了,我不問了!」
「好吧,看來你更喜歡這個聲音呢?」上官玉瓮聲瓮氣的說道。
小六嘴角抽動了一下,沒有多說什麼:「你高興就好,我們快點動身吧,天快黑了。」
「好,我知道一條近路,跟我來!」上官玉點了點頭,快步向著一處小路走去。
小六連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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