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開學的8月25日到半月考前的9月3日,正正好好是十天。
在這十天的時間裡。
許青山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眼光。
上課聽講,下課自習,午休做題,傍晚固定跑5公里。
而且除了應有的流程,其他時間一有空閒就開始背東西,單詞、化學式、生物知識點......只要是能看到他的時候,他都在學習。
有人說,他這只是在裝模作樣而已。
有人說,是和江婧怡分手後的逞強。
有人說,他是想要出風頭吸引眼球。
有人說......
可無論別人說什麼,當成績出來的那一刻,所有的流言蜚語就會被擊碎。
當許青山站在台上的時候。
這個曾經像是蒙上一層厚灰塵的男孩,和所有人記憶中的那個形象有了天壤之別。
神色淡然,身姿挺拔,五官神俊,有一種難以言說的陽剛之氣。
「不可能......151分,不可能,肯定作弊了......」
原本只是垂頭喪氣的郭偉像是被針扎到了要害,他垂著腦袋迷茫地呢喃道。
他的聲音不大,但因為就站在講台不遠處,許青山也一直留意著他,敏銳地捕捉到。
此時的許青山,還需要一個支點,才能在這個班級里夯實自己的信任基礎,加深同學的思想烙印。
「嗯?阿偉是有什麼問題嗎?」
許青山居高臨下。
郭偉抬起頭來,正對上許青山那暗藏輕蔑的眼神。
「算了,不重要。」
許青山的態度點燃郭偉原已重重壓抑的導火索,他本就是一個愛極了面子的人,考砸、罰站立典型、被看猴子一樣看,如今又被許青山如此蔑視。
郭偉一瞬激怒,臉色漲紅,脖子上的青筋隱現,他想引起眾人共鳴,想斥責這個站在台上展露鋒芒的許青山。
只是他越憤怒,聲音越發不出來,啞著的嗓子,一點點的聲音,任誰都能看出他的怒火攻心。
「我就是覺得你成績有問題,十天怎麼可能提高那麼多?那是151!不是51!十天時間才夠學多少東西?」
郭偉的話像是一顆種子灑向空中,正準備在班級同學們的心中生根發芽的時候。
「你不信?」
講台上的許青山似乎並沒有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質疑而亂了陣腳。
相反,他是以一種饒有興趣的神態居高臨下地看著在一旁罰站的郭偉。
「我不信!」
郭偉梗著脖子,像是情願上斷頭台赴死的勇士。
「很好。」
許青山笑了笑,眼神銳利地掃視了班級同學一周,開口問道。
「來,同學們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在數十雙意義不明的眼睛注視下,許青山雙手張開撐在講台桌上,身體微微前傾,這讓他在台下人的視角里顯得更加有壓迫感。
就在這個時候,所有人似乎都感受到他身上那種氣勢。
自我,自信,強大,不可攻破。
「這次考試我能作弊,月考我能作弊,期末考也能作弊,那......」
「高考我能作弊嗎?」
許青山話音一落,郭偉安靜了。
「如果因為我曾經成績不好,努力後成績好了就是作弊。那阿偉,你這次考試分差同樣巨大,那我是否可以質疑你過往所有超過547分的成績?」
他的眼神狠狠地扎向了郭偉。
此時的郭偉已然手足無措,牙關緊咬,低下了自己高傲的頭顱,他不敢與許青山對視。
他的雙腿甚至都開始不爭氣地顫抖,他能想像得到同學們現在正在用什麼樣的眼神在看自己。
高三2班的教室里陷入了長足的靜謐。
許青山見威懾已足,又開口道。
「看來,阿偉已經意識到自己錯誤了。」
隨後的話出乎郭偉的意料。
許青山高高重重地拿起,卻又輕飄飄地放下。
「我再請同學們做一道題。」
許青山此時如同名師附體一般,在講台邊看著他把控全場的張靜嫻眼中熠熠生輝,似乎在許青山的身上看到了自己老師的影子。
她很快驅散了這個可笑的念頭,老師可是教育界的大牛。
而許青山只是一個17歲的高三學生。
「題目是這樣的。」
許青山舉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了題目,他的板書雖然青澀,但已有一種同體風骨。
「一隻熊掉進4.91米的洞裡,1秒落到洞底,請解答一下,這隻熊的皮毛是什麼顏色的?」
說完,許青山放下粉筆,回頭問道。
「什麼顏色?」
「青山你是認真的嗎?」
「等等,我有思路!」
......
教室里的同學們被許青山突然布置的題目吸引興趣。
看到題目的第一眼,只會覺得這題很無厘頭。
畢竟哪有正經人出題,會問這種毫不相干的答案?
可班裡有些思維敏捷的同學,在短暫愕然之後,就開始思考起了這題的解答過程。
每次考試穩居班級第一的物理課代表鄭少平舉起手來,這位2班學霸時常能突圍進1班和8班霸占的年段前20,性格開朗,醉心學習。
許青山對他印象不錯。
「少平,你說。」
鄭少平點了點頭,不自覺地像是被老師點名一樣站起來,認真地回答道。
「這隻熊應該是白色。」
「因為在排除誤差的情況下,按照h等於二分之一gt的平方公式可以知道,這個洞的地點的g值等於9.832,又因為g值會隨著緯度的增大而增大,赤道的緯度在9.78左右,北極的緯度在9.83左右,所以這個洞的位置應該在北極圈。北極圈的北極熊的皮毛顏色是白色。」
有理有據,條理清晰。
鄭少平的回答為許青山這個問題的含金量提供了有力的佐證。
雖然考察的知識點難度並不大,但是能夠擁有這樣的思維跨度,自然足以證明其對於知識的活學活用。
鄭少平的答案一錘定音。
其他人自然也沒有必要再回答。
就在所有人都期待地看向許青山,篤定地認為鄭少平的回答就是許青山想得到的正確答案時。
卻看到許青山優雅地笑了笑,並且搖了搖頭。
「很抱歉,少平,你能起來回答這個問題我很高興,你的邏輯也很清晰,但是你的答案我並不滿意。」
許青山輕輕地用指關節叩了兩下講台桌桌面。
「大家肯定很好奇,少平的答案錯在哪。」
「我相信,大家第一眼看到這個題目會覺得,誒,這種無厘頭的題目,一定是腦筋急轉彎,並沒有標準答案吧?」
看到台下有同學點了點頭,許青山繼續說。
「那我們現在先思考一個問題。」
「北極熊的皮毛,真的是白色的嗎?」
許青山只是提出疑問,但他並沒有給同學們思考的時間,而是繼續說道。
「其實是黑色的,我們看到的白色,實際上是因為北極熊的皮毛的內表面粗糙不平,光線折射極為凌亂,從肉眼看來變成了白色。實際上北極熊並不總是白色,在某些情況下,它會呈現黃色、棕色甚至綠色。這種變色是由皮毛上生長的藻類和其他微生物的堆積引起的。」
鄭少平聽完,若有所思,對於還沒有求證過的東西,他一般會報以懷疑態度地先相信。
但其他的同學已經被許青山所表現出來的氣勢和姿態說服了。
毫不客氣地說,現在許青山說母豬會上樹,只要能夠提出佐證,那可能都有人會先相信,再質疑。
「好,現在是第二個問題。」
許青山伸出了兩根手指,完美地把控著節奏。
台下的張靜嫻聽得一愣一愣的,她突然覺得許青山這小子好像從氣勢角度來看,比自己這個班主任更像老師啊?
就連自家二舅帶動全場節奏的能力都沒有他強。
看起來就像是......
張靜嫻並不看網絡小說,否則她一定會認定許青山為先天特級教師聖體。
「我問大家,北極圈真的只有北極熊嗎?」
「北極熊其實是可以和灰熊進行雜交的,而灰熊是棕熊的一種亞種。雜交後的後代,被生物學界稱為灰北極熊,英文學名叫pizzlybears。」
「這裡肯定會有人問了,自然界北極熊和灰熊會相遇麼?」
許青山鏗鏘有力地自問自答道。
「會!」
「工業革命之後,人類對於各種能源燃料的過度使用,排放了大量的二氧化碳等氣體,促使全球氣候變暖,北極冰川融化,北極圈外圍氣溫上升。」
「原本的棕熊、灰熊有機會進入北極圈和北極熊產生接觸,從而雜交。而灰北極熊則具備了雜交優勢,能夠抵達北極點並且正常生活。」
「好,現在大家可以告訴我,這隻熊的皮毛是什麼顏色的。」
許青山放下了手中一直攥著的粉筆。
但粉筆早就被他碾碎成了粉塵灰末。
「同學們,我用這個並不怎麼相干的題目只想向大家表達一點我個人淺顯的看法。」
「成績確實是衡量一個人在學業上是否努力的關鍵。」
「但是我們更要想清楚,我們學習是為了什麼。」
「是為了我們的未來,為了我們能更好地認知這個世界,並且去享受這個世界。」
「我想明白了,所以我努力,我拼搏,我為了自己而學,這次的151分只是一個開始,我會牢記自己的421分,但它不是恥辱,是我的標的物。」
「因為我會進步一百分,進步兩百分,甚至是三百分,只要敢想,只要敢做,沒有什麼不可能。」
「我可以,你可以,你,你,伱,都可以。」
許青山的手指連續且堅定地指向了班裡的幾個同學。
「讓我們真正用心地學習。」
「我們都會有光明的未來!」
許青山輕輕地拍了拍手掌里的粉塵,可台下的同學以為他在鼓掌,台下馬上跟著響起了掌聲。
掌聲出現,掌聲雷動,掌聲響徹教室。
或許在這一刻,台下的同學已經完全忘記了方才郭偉的質疑。
他們現在眼中只剩下了一個人。
許青山。
這位極其富有渲染力和煽動性的大演說家。
他們已經接受了許青山的變化與合理性,並且也將會用他的事情和話來激勵自己。
保持著淡定的表情,許青山走下講台。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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