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我再試試。」
葉新城點點頭,習題冊上的記錄,能看得出在速度和準確率上確實都有所進步。
自己的好兄弟許青山短時間內取得這麼大的進步,葉新城要說不羨慕,那是假的。
而且他也堅信許青山不會害自己。
就像他永遠會為許青山考慮一樣。
「來吧,一起刷題吧。」
許青山翻開了一本生物基礎習題冊,輕快地轉動了一下手中的筆,便自顧自地埋頭開始做題。
他現在基本上已經能夠做到一開始做題就沉浸的狀態了。
「明明那麼聰明,卻也已經努力到這種境界了嗎?」
葉新城嘖嘖兩聲,也利用起了課間這麼點時間,再做幾題。
他可不想被好兄弟超了以後,又被狠狠甩掉。
兩人坐在後排,埋頭苦練。
《倚天屠龍記》裡,張無忌在白猿腹中得到《九陽神功》,獨自一人在山谷苦練五年,神功達成。
《神鵰俠侶》中,楊過斷情絕愛,萬念俱灰,在深山中偶遇神鵰,一心一意練劍六年,成就絕頂。
郭靖也好,令狐沖也罷,每個人從武林菜鳥成長為笑傲江湖的高手大俠,都經歷了幾年與世隔絕、一心一意的苦修生涯。
沒有一帆風順、輕鬆寫意的成功。
如果有,那他要麼叫段譽,要麼叫虛竹,反正都是繼承來的。
這就脫離了高考的範疇了。
許青山和葉新城沒有能讓他們笑傲人間的家世,想要成功自然免不了勤奮苦修。
許青山現在聽課是分情況的。
他能夠做到一心二用,一邊放上課複習用的課本材料,一邊放著練習冊。
如果老師講到了他的知識盲區,或者是核心重點補充,那他就會立馬轉換到課本材料去,而一旦老師長時間在講他完全掌握的知識,他便會繼續開始刷題。
充分地利用每一點時間。
時間就像海綿里的水,只要願擠,總還是有的。
這句話魯迅先生真說過。
許青山也極為認可。
畢竟他曾經做過凌晨4點睡覺,每天仍然有空餘時間在忙完自己的事業後和不同的女孩約會,並且每天會給當天的女朋友報備這種事。
他曾經在某次事後想過。
如果當年他能把這份時間管理大師的能力用在學習上或者其他正事上,他是不是能有堂堂正正的成就?
現實告訴他。
真能!
這種高強度的刷題,讓許青山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每一天的自己都過得很充實,都有一些或多或少的進步。
他如今會覺得,如果刷題不能夠讓一個人進步的話,那只有兩種可能。
一,刷的題不夠多。
二,刷題的時候沒動腦。
這話要是讓其他同學知道了,那她們一定會狠狠地譴責他,說他何不食肉糜。
腦子這東西是我讓它動,它就動的嗎?
我是想動,可腦子它不給面子啊!
上午課結束。
許青山和葉新城去食堂里吃完飯後就回到教室要繼續刷題。
有一個陌生的男孩在高三2班的後門邊忐忑不安地徘徊著。
在看到許青山的時候,這男孩停了下來,朝著許青山走來,攔住了他回教室的路。
「你是?」
許青山皺了皺眉頭。
他根本就不認識這個高挑單薄的厚劉海男孩,也不知道對方為何攔住自己。
「我叫陸九良,14班的。」
陸九良說完,緊咬牙關,雙肩微夾,拳頭攥起,像一頭齜牙咧嘴的鬣狗一樣盯著許青山。
許青山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小子怎麼回事?
「不好意思,不認識,我要回去學習了,麻煩你讓一下。」
許青山平靜地說道,一旁的葉新城也已經警惕地靠上前來。
但其實許青山並不擔心。
他方才已經快速地觀察過了,這個少年身上並沒有攜帶利器的情況。
雖然他似乎對自己有來路不明的強烈敵意,但是在無器械的情況下,許青山並不覺得保持強度訓練的自己會打不過這個瘦麻杆。
「許青山!」
陸九良咬牙切齒地喚道。
此時人並不多,他的舉動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許青山微微調整了自己的身體狀態,準備閃避還擊。
隨後。
只見陸九良邁開腿,上前一步,拉近了自己和許青山的距離。
陸九良的身體迅速地動了起來,許青山的反應也是極快。
他迅速地往左一個小側步,讓出了原先的身位,左手前置預備格擋,右手收回腰間,準備錨准方位出拳還擊。
他的入微身法,完美地避開了陸九良的.......
鞠躬。
許青山有些錯愕地看著90度鞠躬的陸九良,和葉新城對視了一眼,仍然有些謹慎地觀察他。
畢竟,許青山也不是沒有見過先鞠躬後捅人的事。
「許青山,算我求你!你能不能對婧怡好一點?不要再讓她哭了。」
似乎是覺得自己已經鼓足了所有的勇氣。
又似乎是覺得自己選擇成全而格外的偉大。
陸九良有一種油然而升的悲壯感。
他艱難地開口,聲音有些酸澀,又細若蚊音。
「你能不能答應她,別讓她再難過,她真的很喜歡你。」
許青山真的有些無語。
「你先站起來,這樣太怪了。」
他說完,一旁的葉新城也開口勸道。
「陸同學,你這樣影響不太好。」
「你不答應我就一直這樣。」
陸九良堅定地說道。
「行吧,你這樣的話我永遠不會答應。走吧,成兒,做題去。」
許青山見這個自我感動的傢伙這麼固執無法溝通,只是平淡地繞開他,招呼著葉新城回教室。
「別,許青山,我求求你了。」
陸九良連忙直起身,想去抓住許青山的手,卻被許青山閃開。
「你別急,我先問伱一個問題。」
許青山冷靜地說道。
「嗯?」
「你來找我,江婧怡她知不知道?」
陸九良聽到許青山的問題,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那你覺得,你對我來說重要嗎?」
許青山又問道。
陸九良又搖了搖頭。
「既然這樣,那你在這裡怎麼做,是死是活,又和我有什麼關係?你要是站在門口鞠躬,那隨便你,你要是過度騷擾我,我就去找老師。」
許青山絲毫不覺得找老師很羞恥,他的聲音充滿了惡魔一般的力量。
「你覺得,到時候江婧怡讓人騷擾我這種事公開出來,江婧怡會不會很丟臉、很難受?」
「不是婧怡讓我來的......」
陸九良想要辯解,卻被許青山一句話打斷。
「是不是她讓你來的重要麼?你現在站在這裡,和我說那些話,就是事實證據。」
許青山語調也嚴厲了起來。
「你就是這麼愛你的心上人的?讓她丟臉?讓她更難過?讓她無地自容?」
「我不是......我沒有......我......」
陸九良慌亂了,有些詞窮。
「我和江婧怡怎麼樣,是我的事,江婧怡和你怎麼樣,是江婧怡的事。就像你沒法強迫江婧怡喜歡你一樣,你也沒法強迫我喜歡她。」
許青山毫不留情地說道。
但他拍了拍陸九良的肩膀,他此時像張紙片,許青山只是輕拍,就感覺他搖晃得像是會被風吹走的紙。
「別做無用功,也別自我感動。」
「兄弟,愛人先愛己。」
「否則,你只會給別人和自己帶來困擾。」
說完,許青山和葉新城就走進了教室里。
他們兩坐在了後排的位置上,看著陸九良呆立原地,駐足良久,回來的人開始多了,他才步履沉重地拖著腳離開。
葉芊芊和江浣溪也吃飽飯剛回到小廣場,恰巧看到了陸九良離開的頹然背影。
葉芊芊指著陸九良,拍了拍身邊眼睛在瞟2班後排的江浣溪。
「誒,浣溪,你看。」
「那個人好像一條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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