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定恆出去一趟,回來已是日落歸西,馮吉安早已在湖山春焦急的等他,他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火急火燎的心情傳遞給陳二,使得他不斷地向門外張望,明明蕭掌柜出門時時辰尚早,為何一整天功夫不見人影?不會出意外吧?
待他終於瞄見蕭掌柜踏著星輝進來時,一骨碌的扭頭往廚房去了。
馮吉安見他回來,平復了一下心情,說道:「老蕭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晚?我都等你半天了,那陳二說你一早就出門了……咳,你聽我跟說……」
陳二端來熱氣騰騰的飯菜,打斷了馮吉安渴望說話的脈絡,朝蕭定恆道:「掌柜的你一定沒用飯吧,我知道你不大喜歡在外邊吃,馮公子……掌柜的剛回來,不如等掌柜的吃完再說?」
馮吉安一怔,豎起大拇指夸道:「陳二你夠關心你們蕭掌柜嘛!是我急糊塗了,再急的事也沒吃飯重要,正巧,我也沒吃飯,有留我的嗎?」
馮公子臉皮厚,朝他討要吃的還掛著笑,陳二向蕭定恆看著,只有蕭掌柜的吩咐他才會聽。
蕭定恆這一天在外,本已勞累,這會有了陳二的關照便坐了下來,說道:「馮公子是客人,你去把吃的端來。」
馮吉安見陳二得了吩咐便去忙,探近身,又說道:「老蕭,我今日去了趟天璣區,與趙子郡敲定了地方。」這些事,他得朝他匯報,畢竟有些事,他拿不定主意。
而他心中的這個疑慮也是趙子郡的疑慮,他說道:「天璣區的雜草可真高,快都趕上我了!」
「那地方……日後真能發展?」他在實地考察後,當真沒有信心認為它日後能成為山吉鎮的中心。
蕭掌柜說道:「以尋常的眼光看,它目前還不能,但若是……它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遇,你可願就此錯過。」
見馮吉安搖頭,蕭定恆繼續道:「既已入局,便當有入局的決心,若總是左右搖擺,可成不了事。」
「好吧。」馮吉安被他一通說教後,便不再提選址的事,他轉念想到白日山吉日報上的消息,便道:「聽說辰雲開那小子要回來了?」
「回來總歸是有要緊事。」蕭定恆說。
他看向屋外的景色,雖然天空已漆黑,但他能瞧見不遠處濃重的黑雲正飄蕩過來,似乎不了多時就可將方才的星輝遮擋,自打醒來,還未遇到過什麼棘手的事,這會像是有不好的預感,卻也說不上來是什麼。
明明是秋冬時節,胸口這會卻有些發悶。
馮吉安吃著陳二端上來的幾樣湖山春招牌菜,一臉容易滿足的樣子。
隨意吃了兩口,他憋著話想了想,才道:「老蕭,我們地方是選好了,動工營造也能按計劃進行,就是這……」
他支支吾吾的樣子一點不像他平日的模樣。
蕭定恆擱下筷子靜靜的看著他,說道:「是什麼令你如此為難,話都說不出口?」
「就是……就是這個客源……」馮吉安硬著頭皮說道,他有許多強項,但弱勢亦很明顯,比如這塊,就是他的短板。
「新的單子一時半會還湊不上來,我想過了,得出去多跑跑。」
「你我畢竟不涉及這行業,趙子郡到幹了有幾十年了,可我們之前協議好的,他出技術,其它的事我們來做。」
「恩,不急。」蕭定恆見他吃飯不忘說話,忍不住想笑,「這事我會安排。」
「你怎麼安排?」馮吉安覺得自己跑腿辦事可以,真的要做生意,還是拉不下臉來,他覺得蕭定恆這麼說,有很大成分是在寬慰他。
「山吉日報。」蕭定恆溫和著聲音說:「山吉日報有新店開業宣傳版,這是一項。」
「其二,瓏堇戲園……」他並不想把主意打在瓏堇戲園頭上,奈何他現在手頭資源有限,「瓏堇戲園是富商匯聚之地,也可以幫忙宣傳,相信會得到瓏家姑娘的理解。」
「其三嘛,」他聲音頓了頓,說道,「我打算搭上辰雲開那條線,畢竟按你們的說法,他是山吉鎮富商們像要巴結的人。」
「可以是可以,但只怕時間要花的長一些吧?」馮吉安說。
「是啊,」蕭定恆也知道,他一直在思索,最終只能將目光鎖定在曉月樓了,「看來明日得去曉月樓一趟。」
「為什麼是曉月樓?」馮吉安差的噴飯,他用手捂住嘴,含含糊糊的說,「趙子郡可是從曉月樓離開單幹的,曉月樓那……」
「是不同意,」蕭定恆能理解馮吉安的驚訝之處,「但也要去試試,起碼錶達出一種態度出來。」
「萬事開頭難,在這山吉鎮,要想成功,只怕更不容易。」蕭定恆說道。
「行吧,明天我陪你去。」馮吉安就這麼又被他說服了。
其實有很多路可以走,偏偏每個人選擇要走的路不一樣,在這一點上,他與蕭定恆均是同一類人,都想要自己闖。
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
>>>>>>
山吉鎮的染坊,一個頭髮黝黑的女子將一盆漿染的布料放如熱氣騰騰的大木盆里,一邊搗騰一邊與他人說道:「唉,曉月,你們家不僅經營器械,鄭老還做著木材生意,你又將這麼大一個染坊開了起來,真有夠忙的哦。」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山吉鎮都快變你家開的了。」
「梅姐姐說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哥自從娶了我家嫂子之後,我那麼大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就總要被說嫌話了,」曉月笑著說,「還不如讓他們出點錢,我另謀生路,他們也好省心,不然我總在他們眼前晃,以為我要謀劃奪家財呢。」
「嗨,曉月!」梅姐趕緊放下活,拉住她的手說,「萬不可再說了,我們都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何必自己找不痛快呢。」
「梅姐姐,我當你是知心人,所以才……」曉月苦笑了一下,將目光轉去了染紅的布料上,說,「做女兒家就是命苦,哎,不說了……」
「明日我那兩個侄兒滿月,雖然我與哥哥嫂嫂有矛盾,但侄兒們還小,不懂得這些,何況他們也沒錯,我就去一去吧。」
「去去,曉月,」梅姐寬慰她道,「梅姐我比你大幾歲,聽我一句勸,凡事別太較真,雖然……他們有做的不夠好的地方,但你不能計較,誰讓我們女子本就柔弱,風氣是這樣,不能怪他們。」
「是這樣的風氣……」曉月仰頭望了望彎得像月牙一樣的明月,眼裡仿佛有了光,「期望南東芝理長能將山吉鎮這陳年陋習除去,若沒有她,我也不會下定決心自己開染坊。」
「南東芝理長是個厲害的人,」梅姐回憶著,「自從她接管山吉鎮後,你看又是造碼頭,又是搞開發,將山吉鎮原本豪氣橫秋的富貴人家也收的服服帖帖。」梅姐不由誇讚著。
「是啊。」曉月笑道:「我若是有她那樣的本事,也就不會讓我哥嫂指著鼻子罵了。」
「不提了不提了,」梅姐打住她,「都是過去的事了,人要想開,千萬不能跟自己計較。」
「我是過來人,年輕的時候也算長得標緻的,那會也是眼光挑,誰說都看不上,後來年紀大了,才將就了一個,所以何必跟自己計較,隨大流就是了。」
「梅姐姐現在也姿韻猶存,虎子哥是個老實人,挺有擔當,是個靠的住的。」曉月說。
「是,你虎子哥脾氣挺好,對誰都是掏心掏肺的,哎,跟你說,最近脂凡胭脂鋪新出了一盒胭脂,那香味那顏色……」梅姐閉上眼感受著,「新品出售那天,我看見了……」
「真跟天仙似的,難怪被稱為山吉鎮第一美人呢。」
「你說的……可是莊、莊爾?」曉月激動的跳起來。
「還能有誰,她也不大能見的著,也就新品發售的時候能露一下臉,都是人擠人的。」梅姐回憶起來時,不免埋怨了一會。
「她可是……」曉月活也不幹了,搬來兩把椅子與梅姐一同坐著說道:「山吉日報的故事,我可是一直有追呢!」她的臉頰快速通紅,「雖然寫著『人物故事均為杜撰』,但我們還是止不住代入了……」
「也就你們小姑娘家家愛看,」梅姐說,「都說杜撰了,還盡瞎猜。」
「我跟你說,我那遠房表弟……真不考慮一下?」梅姐語氣嚴肅的問。
「不了,」曉月說,「我還沒這方面打算。你再跟我說說莊爾,我可喜歡她了,又佩服她的能幹,又佩服她的能力,關鍵長的漂亮,我們山吉鎮的水土可養不出這樣一個人兒來。」
「得虧得你是女子,不然跟那些豪門公子哥兒似的,一個個盡想著抱得美人歸。她是不會看上的。」
「這又為什麼?」曉月眨著大眼睛問。
梅姐悠悠嘆氣說:「總覺得她那樣的人,不會輕易愛上別人。」
「我梅姐的眼睛可是很毒的。」
「那……蕭、蕭定恆,蕭掌柜呢?」曉月問。
喜歡剡州山吉鎮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7s 3.706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