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映回到離南,每一日裡都沒有了她,日子過的渾渾噩噩的。筆神閣 bishenge.com
司映倒在床上,呆呆的看著床頂,心思卻不知飄在了何處,勾唇笑了笑,司映想著,只要她過的幸福,這樣就可以了,他也……幸福了。
他知道鳳傾心的死訊是在半個月以後才知道的。
告訴他的人是陳三。
「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是騙我的,這才幾個月的光景,我走的時候她還是好好的。」司映抓著他的衣領,狠狠地捶了他一拳,他怎麼可以這樣詛咒她,他不相信,他不相信,傾心,不會死的,不會死的!
陳三被他一拳打的仰面躺在地上,眼裡也是悲戚,同事了五年,他們之間也是有感情的。
「是真的,我在錦華城有認識的人,我曾拜託他關照鳳捕頭,只可惜,他說,鳳姑娘在半個月前就已經去了。」
「不會的,不會的。」司映的頭腦中轟的一聲,大吼一聲撲過去,惡狠狠在扯住陳三衣襟將他提了起來:「你說她在錦華城,葬在了錦華城?」
陳三點了點頭,抹掉眼角的一滴淚,道:「青華山下,聽說,是陳子夕為他們落得墳墓?」
「他們?」司映搖搖欲墜。
「是……青雲公子,他為鳳捕頭殉情了。」
司映身子不停的向後退,面色煞白,嘴唇顫慄不已,半晌才擠出顫抖的聲音。
「他,她竟然為她殉情了。」
難道,青雲真的愛她,愛到連性命也不要,與她合葬在一起?
司映不信,他要去找她,他要看看,傾心究竟是怎麼死的。
青華山下,陽光金燦燦的,鳳傾心的墓碑被日光渡的有些耀眼,灼的他的眼生疼。
「傾心,對不起,我來晚了。」司映緩緩跪坐在地上,淚水從眼角不住的涌動。
「傾心,你為什麼,為什麼不等我,為什麼不在等等我,我連你的最後一面都沒有看見,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的對我。」司映哭的撕心裂肺,他恨,恨自己那時為什麼要把她推給青雲,若不是他的放手,也許,她也不會死。
「司映,你來了。」陳子夕從身後緩緩走了出來,看著垂淚不已的司映,搖了搖嘆息道:「也許,這個結局對鳳姑娘來說,是最好的結局,有公子陪著她,想來,她也圓滿了。」
司映忽然從地上爬起來,走到陳子夕跟前,倏地就揚起了拳頭,陳子夕身子微微一側,便躲開了他的攻擊。
「你在做什麼?」
「我呸你的圓滿,人都死了,還圓滿什麼?」司映又抬起一拳去打他,陳子夕抬起一掌便勾住他的手臂,將他桎梏住,冷眼睨著她道:「他二人都是心甘情願赴死的,他們真心相愛,生不能同床,死為同穴,難道這個結局不好麼?」
司映忽然便癱軟在地,那句話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口,他們真心相愛。
是啊,他們真心相愛,他何嘗不知道,他永遠都是最多余的那個。
司映任憑陳子夕將他拉回房內,丟在椅子上,陳子夕看著他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搖了搖頭嘆息著離去。
司映卻在身後一把抱住他,哭的一個傷心欲絕:「她走了,她走了,我一個人該怎麼活,怎麼活!」
淚水奪眶而出,他眼中滾下混濁的淚來,他無限悲戚的哽咽著:「子夕,從今往後,我就一個人了,一個人了!」
陳子夕拍了拍他的後背,嘆息道:「罷了,司映,你還有你自己的生活,忘了她,重新開始吧。」
重新開始,說的容易,可若要放棄一個在血肉里的人,又該有多難!
司映打算在青華山多住些時日,多陪陪鳳傾心,可陳子夕卻翻臉不認人,好在容十三與她同一戰線,他們一起從山上拉開木頭,要搭一個屋子,也不難。
「司大哥,你的手真是巧。」容十三看著已經搭成一半的房子,不由得讚嘆道。
司映擺了擺手道:「一些皮毛,不足掛齒。」
司映看的出來,容十三喜歡陳子夕,而陳子夕這個木頭腦袋,其實也是在乎她的,當時他們在王府的時候,他就看出來了。
司映忍不住想到,陳子夕這個冷冰冰的人以後若是拖家帶口的樣子,便不由得覺得好笑,隨後眉眼又黯淡下來,這世上終究還是他自己一人。
沒用多久,木屋就建好,容十三高興的去找了陳子夕,他圍著木屋轉了幾轉,不由得挑眉看著他道:「沒想到,你的手也沒那麼笨。」
「那是。」司映沖他挑眉。
本以為這日子就這樣消磨,可以陪著鳳傾心一同過下去,可第二日,陳三就來了。
司映看著他轉身就走,他知道,這是父親找來的說客。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陳三忽然拉著他道:「司大人病重,希望你能回去。」
司映立刻僵硬在那,一顆心被繳的痛,父親,他這一生,就只有父親一個親人了。
當即,他匆匆與陳子夕和容十三告別,便離開了青華山。
一路快馬加鞭,司映跑的匆匆,他不想與傾心的遺憾發生在父親身上,他一定要見到父親。
只是令他沒想到的是,他剛踏進縣衙,就被陳三安排在一間客廳里,他急得抓住他的手臂道:「你讓我來這幹什麼,我要去見我父親。」
陳三抿了抿唇,有些為難,想了想他道:「其實,就是司大人吩咐,讓你在這等著的。」
「父親?」司映一臉驚疑,皺眉問道:「父親不是病重麼?」
「是啊。」陳三眨了眨眼,道:「那一場風寒的確很嚇人。」
「什麼!」 司映立刻跳起腳來,心裡慢慢的回過味來,嚷道:「只是風寒!」
「你這個不孝子,難道真的盼我死了麼?」
聽見父親中氣十足的聲音,司映立刻覺得他上了當,當即轉身就往外走。
「去哪兒啊,見了人怎麼也不叫一聲。」司北門立刻沉下臉。
司映不由得回頭,見京部侍郎王錦榮緩緩從門口走來,身後還跟著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
司映此時就算是再傻也看的出來,這就是一場蓄謀已久的相親。
當即冷下臉道:「爹,你這是什麼意思?」
司北門也怒上心頭,若不是有外人在,他非得抽他一頓不可。
「王世伯來我們離南做客,映兒不得無禮,還不趕緊拜見世伯。」
司北門的話里透著無奈,司映心頭頓時就軟了下來,父親終究是為他好,他縱然百般不願,可這點面子他還是要給父親留的。
「小侄司映拜見王世伯。」司映微俯身作揖,恭敬道。
王錦榮看著司映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滿意的笑了笑,拉起身後的女人,滿臉笑容的道:「這是小女卿心,快來拜見司家兄長。」
司映一聽見女人的名字,只覺如遭電擊:「你,你說她叫什麼,傾心?」
王錦榮點了點頭道:「不錯,這是小女王卿心。」
「哪個傾心?可是一見傾心的傾心?」
王卿心上前一步,對著司映微微俯身施禮,司映瞧著她,雖不是有著傾國傾城姿色,但也是鳳眉丹目,分明一個清秀佳人,更難得的,她氣質嫻雅,有種可親可近的親切之感,就連聲音也婉約的:「小女,乃是言淺意深,卿可懂我心,的卿心。」
司映身子僵硬下去,垂下了手,低低笑了笑,心裡滿滿的都是苦澀,這世上哪裡有那麼多巧合,就算她是一見傾心的傾心二字,又當如何,這世上,只有一個她。
「妹妹好。」司映隨意的招呼了一句,便抬手對王錦榮拱手道:「世伯一路勞頓,應當多做注意,我還有些事便不奉陪了,在下告辭。」
說罷,起身向外離去。
風吹在臉上柔柔的,也涼涼的,他伸手一抹,原來,是淚水。
這世上美人千千萬萬,可哪一個都不是她。
只是,那個叫做卿心得女人卻纏上了他,每每見到他,總是彎唇輕笑:「我知道,你心裡喜歡一個叫做傾心的女人,我也知道,她已經不在了。」
司映驚愕的說不出話來,卻見她又彎唇笑了笑道:「司哥哥,我不急,人在心愛之人離去的時候,心裡總是傷心欲絕,可時間會治癒好一切,等你從她離去的傷痛中走出來,我希望,你抬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我。」
「你,你……」司映說不出話來。
「司哥哥相不相信,這世上有種緣分叫做一見傾心?如果我說,我對司大哥一見傾心,你又當如何?」
司映仍說不出話來,王卿心笑得越發燦爛,竟然此那日頭還是生輝。
「我可是倔強的很,我認定了的人,死都不回鬆手,司大哥,你我來日方長。」
司映看著她笑得如花一般的容顏,竟逃也似的離去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要逃,只是,覺得她的眉眼和笑容,總是有那麼一抹的倔強,就像他心裡的那個女人。
時間也許真的會治癒好一切,可終得需要時間的,或長或短都留給時間自己吧。
至於,他的終身大事,就交給緣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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