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遠很快來到第一次進入時的大殿。
中央高台上,莉莉絲女神像下方,擺放著數十具污泥人的屍體。
有親人圍在屍體旁低聲抽泣。
「古爾瑪大叔戰死了。」小納尼駐足,輕輕說道。
「人生來都會死,能夠戰死證明他是真正的英雄,願他的靈魂能夠回歸到莉莉絲女神的懷抱。」路遠安慰道。
高台上的親人投來感激的目光。
這位叫做古爾瑪的污泥人路遠印象深刻,當初就是這位壯漢使用三板斧叫囂著砍自己,後來在普利賽提島還遇到過一次,不過當時他挺倒霉的,直接被黑霧致幻暈倒,只是沒想到這一次他竟然戰死了。
路遠心中有些悲哀,不知為何,污泥人的人情味似乎比其他種族要強得多,比如雪莉,即便奧瓦城守備官全部戰死,依舊沒心沒肺的活著,甚至忘了曾經的身份,心甘情願成了他的女僕。
「嗯,哥哥,我,也要做古爾瑪大叔那樣的英雄。」小納尼捏緊拳頭說。
他再次帶路。
路遠跟著他穿過大殿,進入右側幽暗深邃的通道。
約摸走了兩分鐘後,來到一間鑿開的臥室門口。
「路遠哥哥,我不可以進去的。」小納尼說,接著笑著補充道:「謝謝哥哥送給我的傳音海螺,我非常喜歡,看到它們我就好像想起了媽媽。」
路遠摸了他腦袋後,推門而入。
他打量著這個臥室。
臥室成立的東西很奇怪,牆上掛著數十幅手繪地圖,這些地圖意義不明,有幾幅像描繪各個行星之間的複雜關係,但創世紀根本不屬於星系世界,亞里斯大陸獨自存在,屬於數據世界;有幾幅像陳述星球上大陸海洋的分布地圖,但這些地圖也與亞里斯大陸沒有任何關聯,讓人費解。
四周擺放的家具和雕飾品極富有地方特色,即便看不出來屬於哪裡的產物,能感受到豐富的人文氣息,別看它們陳舊破爛,幾乎讓人懷疑一碰就可能導致他們破碎,但這裡的東西讓人產生了一種對家鄉的依戀。
內側榻上躺著一個垂垂老矣的老者,有污泥人在旁邊照顧他。
床上的老者正是吊著最後一口氣的帕爾斯·羅德烈。
照看的人路遠同樣認識,[吊打單身狗]工會的創建者[低調的華爾茲]。
路遠早就得知帕爾斯·羅德烈被霍茲和尼采聯手擊成重傷,卻萬萬沒想到他只剩下最後一口氣。
此時,他不知道如何出言安慰,他突然想起了帕爾斯·羅德烈之前發布的任務:誅殺暴風城領主霍茲和奧瓦城城主尼基。
「長老您好,願莉莉絲女神永遠照耀著您,我已經不負您所託,成功擊殺了領主霍茲,至於尼基,他已失蹤多年下落不明,目前奧瓦城代理城主尼采同樣被我擊殺。」
「好……好……」聽得消息的帕爾斯·羅德烈如同迴光返照一般,猛地起身,拉住路遠的手,「路遠小英雄,我……我已經行將就木……我有個不情之請……我有一個親人想要託付給你……」
他猛地發力,將路遠的手掌按在華爾茲粗糙的手掌上。
低調的華爾茲一張沾滿淤泥的臉瞬間羞紅。
雪特!這太過分了吧,老子不搞基啊!就算搞基,也不可能找比暴風魔族還要丑的污泥人。
你們這群污泥人太過分了,完全孫猴子附體,順著杆子往上爬的典型,老子沒領到任務獎勵也就罷了,你們還打算送個拖油瓶給我,是可忍孰不可忍,路遠正要發飆,和這群隱藏npc講講道理。
帕爾斯·羅德烈顫顫巍巍開口說:「孫女啊……我恐怕過不了今日了,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
路遠半張著嘴,心道:什麼鬼,這還是女的啊???丑拒!!!行不行!!!!
羅德烈轉過頭看向路遠,像在交代臨終後事。
「路遠小英雄……我……我時間不多了,這件事不能再隱瞞了,我一定要和你說清楚。」他目光閃爍的奕奕光輝,連說話都不再斷斷續續。
羅德烈張開嘴,連續說了一長段對話,他沒說完一次就會問幾句,你聽到了嗎?
路遠確信自己什麼也不聽不到,但他看到對方殷切的期望後,只有拼命點頭,低調的華爾茲卻在一旁拼命抹眼淚。
冗長的對話完成後,羅德烈眼神里露出釋然的神色,他緩緩說道:
「孫女啊,從今以後,所有污泥人都該消失了,我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未來就交給人類了!」
他緩緩閉上眼睛,最後說道:「人類啊,請原諒我……我知道的,真相啊,永遠無法交代。」
「爺爺!」低調的華爾茲一頭撲在羅德烈的身體上。
正在這時,洞穴里想起嘹亮的號角聲。
這聲號角像是輓歌起奏。
「今天我終於踏上這古老的戰場/請給我一束陽光/我要走向勝利的遠方/我要把這世界點亮/我的夢想在這星空之下的戰場/勝利的道路還很漫長/我的夢想在這征戰遠方的沙場/勝利的希望就在前方/所有經歷風雨的倔強與堅強/所有骸骨鋪就的無悔與成長/血腥的沙場/理想與希望/決戰的遠方/血腥而輝煌/今天我終於離開這古老的戰場/請為我歡笑驕傲和歌唱/今天我終於走向亞里斯的遠方/請為我祭祀勝利和輝煌。」
只是這一次,他們使用的文字路遠無法聽懂,但這個旋律讓他一下子回想起了歌詞。
在這首歌聲中,低調的華爾茲擦乾了眼角的淚痕,揮動元素法杖,白光耀眼,帕爾斯·羅德烈的身軀隨著白光緩緩分解,永久地消失在亞里斯大陸上。
許久之後,歌聲沉寂。
「你想知道真相嗎?」低調的華爾茲凝視著他,用中性的聲音問。
路遠費解地望向他(她)。
華爾茲抬起雙手,摸向自己額頭,猛地從手指上伸出鋒利爪牙,刺入自己的額頭,朝兩邊發力撕扯,就好像打算將自己撕裂成兩半。
「你……你要幹什麼,千萬別想不開,人生還很長!」
低調的華爾茲用無聲的冷笑回答著他。
隨著手指的撕扯,就像觸發了某個機關,污泥人的軀體像蛋殼一樣朝兩邊裂開,落在地面的兩半身軀,就像她穿在身上的皮囊。
一個清麗脫俗的美人如出水芙蓉般立在面前。
路遠臉上露出了無以加復的震驚。
「不可能,怎……怎麼會這樣……」他口中喃喃自語,「你……你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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