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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飯館位置偏僻,生意明顯清淡,顧客寥寥。對於談話來說,倒是個安靜、合適的地方。他們選了個不易受到干擾的角落坐下,點了幾道菜,要了兩瓶啤酒,邊喝邊聊。
白浪問:「學友的經營狀況怎麼樣?」
李維思充滿了自信:「現在已經開始贏利。每個月除去工資、房租和其它各項成本,已經有所贏餘,預計這個月純利能達到三四千,總的趨勢還不錯。搞電腦,資金越雄厚越好賺錢。我現在缺少的是資金,銀行貸款也難,做不了大生意。目前業務僅僅局限於維修,只是偶爾倒騰機器,利潤比較小。但積累到了一定程度,就可以滾動發展,做大生意了。你來了,我們有《新月漢字》,有自己的產品,情況就不一樣了。我們很快就會發展起來的!」
「你對經銷《新月漢字》有興趣?」
「當然有興趣,賺錢的事誰沒興趣?」
「馬上就能開始推銷?」
「那當然,搶占商機嘛。」
「加入學友,要不要什麼條件?」
「你來的話,我求之不得,哪還要條件?你來了,我是總經理,你幹個常務副總經理,怎麼樣?」
「一來就當副總經理,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學友公司是我們自己的,願意擔任什麼職務,我們自己說了算!有的人下海,目標只盯著國有企業。其實,到國企哪能叫下海!那只不過換個地方打工,幹得再好也是打工,也是拿一份工資,頂多年底再加點獎金,也不會多到哪裡去。要賺錢就得自己干,自己當老闆,自己給自己打工。掙不掙錢單說,起碼能掙個自由。私營企業是最自由的,怎麼掙錢怎麼幹。」
白浪想了想,聲音堅定下來:「好吧,我就到學友公司,跟你一起干,把《新月漢字》推銷出去。你對中關村的行情比較了解,《新月漢字》怎麼推銷,定價多少錢合適?」
李維思想了想,「如果想賺錢,不能單純賣軟體,單純賣軟體賺不了大錢。軟體市場還很幼稚,用戶軟體消費的意識還沒有形成,很多人不願意花錢買軟體,覺得硬體必須買才能得到,而軟體則可以通過熟人免費拷貝。買了機器就到處托人拷軟體,不肯自己花錢買。尤其是文字處理軟體,主要面向個人用戶,定價高了賣不動,定價低了沒利潤,很難做。時間一長,盜版就出來了。」
白浪問:「依你之見,《新月漢字》要怎樣才能賺錢?」
李維思略一思索:「不妨免費贈送。」
白浪一驚:「白送?那我們賺什麼?」
「當然不會白送。」李維思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目前電腦市場利潤最大的是硬體。誰能把電腦賣出去,誰就能賺錢,賣一台賺一筆。北科公司那麼大的企業,也靠給cat做代理生存呢。我們也要走硬體銷售這條路,靠硬體賺錢。以前我沒有做硬體,有兩個原因,一是缺本錢,二是缺乏吸引力,客戶不是非得在我這兒買不可。現在不一樣了,有了《新月漢字》,就有籌碼,有吸引力了。」
「你是想把新月作為隨機軟體,『以軟帶硬』?」
「對!免費贈送不等於見人就送,而是有條件的。只有在學友買電腦,我們才送。同硬體捆綁在一起,利潤高,軟體擴散面比較小,被盜版的可能性也比較小,屬於我們的市場空間比較大,總體上看對我們更有利。」
白浪想了想:「這樣也好,我同意。只是作為隨機軟體,用戶數量肯定不多,《新月漢字》的影響面可能比較少。但在名和利不能兩全其美的情況下,只能是先取其利了。另外,把新月作為隨機軟體,利潤怎麼分成,我們事先得說好。」
「那當然,」李維思很是豪爽,「假如學友公司硬體賣得出去,能夠賺錢,《新月漢字》當然是有一份功勞的,應該有一份好處。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吃虧。畢竟林婉是我同學,我們是朋友嘛。這樣吧,你以《新月漢字》作為股份入股。每成交一筆,你從純利中抽取10%的提成,工資另算。如何?10%的比例相當高了,畢竟你除了這個軟體,並沒有資金投入,你是一本萬利啊。」
白浪也很爽快:「好吧,10%,咱們一言為定。」說著舉起酒杯,豪邁地說:「為了《新月漢字》,為了學友公司,干!」
李維思舉杯跟他一碰:「中關村是我們的!干!」
一杯酒下去,倆人情緒都有些激動。李維思忽然想起什麼,說:「前幾天我收到林婉的信了,還沒來得及回信。正好可以把這個消息告訴她,知道我們一起創業,她會高興的。」
白浪嚇了一跳,連忙制止:「千萬別告訴她。如果你寫信一定要提到我,就說我在複習外語,準備toefl考試。」
李維思大惑不解:「為什麼?」
白浪嘆了口氣:「林婉希望我出國,只有聽到我在學外語,她才放心。她剛到美國,人地生疏,學習、生活各方面壓力都很大。我若說我要下海,對她必定是個打擊,會加重她的心理壓力。相隔那麼遠,我照顧不了她,但我起碼要在精神支持她,讓她安心學習,好好生活,不能給她增添煩惱。所以,你千萬替我保密,有關我的真實情況,半個字也不能提。」
李維思點了點頭,無奈地一笑:「林婉叫你出國,有她的道理。你想到中關村闖,也有你的道理。你能編出這樣的軟體,在中關村也是能幹出一番名堂來的,不必非得出國給美國鬼子涮盤子。好吧,我為你保密。」
不多久,他們便吃完了飯。走出飯店,李維思說要去郵局給家裡寄點錢,倆人便在飯店門口分別了。
白浪走到大街上,找了個公用電話,撥通了章若平的號碼,把到北科的遭遇和決定加入學友公司的情況如實告訴他。章教授聽了,嘆息不已:「北科怎麼能這樣?把人才拒之門外,公司怎麼發展?可惜啊可惜。」白浪不想多議論什麼,鄭重地道了謝,就把電話掛了。
下午,白浪來到部機關大樓,剛到辦公室,老大姐就低聲提醒:「高處長問起你了,沒準要找你,你要有思想準備呀。」果然,過不了一會兒,高望遠就進來了,對他說:「你來一趟。」白浪跟著他來到處長室。高望遠關上門,示意他坐下,隨即嚴厲地說:「白浪,最近你上班太散漫了,遲到早退不說,好幾次大半天不露面,假都不請。一點組織紀律性都沒有,哪像個機關幹部?」
白浪耐心地聽完他的訓斥,默默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遞給高望遠。
高望遠一看,臉色立變:「辭職?為什麼要這樣?不能因為批評你幾句你就辭職呀!」白浪解釋了自己辭職的理由。高望遠聽了,臉色漸漸緩和了些,「我還以為你對我有什麼意見呢。小白,你到部里四年了,表現總的說是不錯的,在機關幹下去,將來肯定會有進步。咱們宣傳處大學生不多,品德好、素質好的更少。你好好干,過幾年我這個位置就是你的。辭職的事非同小可,你不能輕易提。先把辭職申請收回去吧,冷靜想一想,考慮清楚再說。」
白浪說:「我已經考慮很久了。」
高望遠沉吟片刻,溫和地說:「既然你去意已定,我也難以強留。中關村確實值得去闖一闖,祝你事業成功吧。另外,有空常回來走走。以前我們是同事,以後我們還可以當朋友。同事的緣份看來很有限,但朋友的感情可以是永恆的嘛。」
高望遠平日極是嚴肅,此時說出這番充滿感情的話,令白浪感動不已。一時間,他心底竟生起一種留戀,心情也變得沉甸甸的。談話完畢,回到辦公室與同事們一一作別,收拾了自己的物品,他就離去了。
下樓的時候,白浪特意拐到三樓打字室,想把情況向蘇小婭通報一聲。不料,蘇小婭不在。問打字室的人,一個和白浪比較熟悉的女孩走出來,把他叫到門口,悄聲說:「小婭家裡出事了,倆口子正鬧矛盾呢。」白浪忙問為什麼,那女孩猶豫了一下,詭秘地說:「她丈夫經常騙她說要出差,實際上卻和一個女的鬼混。他們在hn認識的,為此他丈夫經常要求出差去hn。後來那女的竟跑到bj來找他,還到小婭家裡去,被小婭撞見了……」
白浪一驚,「小婭怎麼辦?」
女孩正色道:「我也不知道。這些事你別到處亂說呀。」
女孩返身折回打字室去了。白浪默默離去,一顆心驟然懸了起來。
下樓的時候,白浪特意拐到三樓打字室,想把情況向蘇小婭通報一聲。不料,蘇小婭不在。問打字室的人,一個和白浪比較熟悉的女孩走出來,把他叫到門口,悄聲說:「小婭家裡出事了,倆口子正鬧矛盾呢。」白浪忙問為什麼,那女孩猶豫了一下,詭秘地說:「她丈夫經常騙她說要出差,實際上卻和一個女的鬼混。他們在hn認識的,為此他丈夫經常要求出差去hn。後來那女的竟跑到bj來找他,還到小婭家裡去,被小婭撞見了……」
白浪一驚,「小婭怎麼辦?」
女孩正色道:「我也不知道。這些事你別到處亂說呀。」
女孩返身折回打字室去了。白浪默默離去,一顆心驟然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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