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劉協等人現在也完全是呈傻眼的狀態的。
孫策,居然同意了?
他找來曹操和劉備商量,但是商量來,商量去,都覺得,既然這孫策自願鑿毀戰船,那確實也不用著急打他了,這就是朝廷嘴邊的一塊肉了,等什麼時候餓了,饞了,什麼時候就吞進肚子裡咽下去就得了。
至於這孫策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管他什麼陰謀,這樣的大好事沒理由不答應啊,只需要一紙冊封,就能收到那麼多的物資,這就是今年平定了江南也註定收不上來的啊,而鑿船,這怎麼看,自己這頭都不虧啊。
而付出的,無非也就是一紙詔書而已,畢竟現在那趙韙已經都封了王了,孫策現在坐擁兩州半,實力怎麼也比坐擁半個益州的趙韙強啊(漢中原屬於益州,且是益州最大郡)
朝廷現在確實也有點抽不出手來收拾他,所以這事兒,理所當然的也就同意了。
劉協還特意叮囑了要出使揚州的孔融:「一定要確保他們先把貢品給我裝船,送到江北之後再鑿船,一定要親眼看著他們鑿船,孫策不是這種鼠目寸光的懦夫,這裡面肯定有陰謀,一定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把船給我鑿了,儘量打探這裡面的內幕,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在此行中有什麼意外,朕保證要祭了他們孫氏全家來給你陪葬。」
「陛下放心,老臣明白的。老臣掉了一輩子的書袋,做了一輩子的學問,研究了一輩子的聖人經學,看似位高,實則老臣也知道,陛下您這是給我留著顏面呢,這些年了,也終於輪到老臣來辦一件實事兒,老臣又何惜一死呢?必將此事,辦得漂漂亮亮。」
「孔公,珍重!」
然後劉協就親自把孔融給送走了。
不過這心裡啊,還是覺得不踏實,憑直覺也知道這孫策這麼乖這裡頭肯定是有詐,但是任憑他和朝臣怎麼想,確實也是實在想不出來詐在何處。
想了想,卻是先回宮將張宇訓斥了一頓:校事府到底是幹什麼吃的!
然後就藉故拿掉了他的校事府的職位,但依然保留他的大長秋之職位,至於這個校事府的人選麼……
既然已經收回了北宮,再放出去,恐怕不太合適了。
而且這既然已經是大長秋的下屬部門了,這……還走中書台麼?也有點麻煩。
要不找皇后商量商量?
算了,皇后連自己都還不如自己呢。
那……郭女王?
哎~
一想到郭女王,劉協就腦袋疼。
郭女王可能有點綠茶,這個,不用人告訴他,他自己就知道。
有些女生總以為男人分辨不出好女人和綠茶,這得多單純啊,問題是,哪個男人會不喜歡綠茶呢?
郭女王只是跟自己茶,又沒綠自己,她也沒那個膽子,長得又好看,還給我生了兒子,那我憑什麼不喜歡人家呢?
「可是……哎~」
可怎麼辦呢啊,挺聰明個女人,怎麼自己才走了兩天,就闖了這麼大的禍啊。
雖說大體也猜得到這是荀彧設下的套,但荀彧的那個套明顯帶著願者上鉤,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的意思。
造成了非常不好,甚至惡劣的影響,得罰,而且罰得輕了還不行,不然沒法向朝臣交代,向天下人交代,尤其是沒法向這個潁川人占據主流的文吏朝廷交代。
但自己的老婆自己得疼,而且這小娘們可精了,可磨人了,總能整得自己欲罷不能的,所以罰的也不能太狠,而且罰完了還得哄。
也罷,正好借這校事府的事兒,探個路,反正哄女人麼,對自己來說也沒什麼難度。
果然,自己一進這郭女王的寢宮,這郭女王就跪在地上抱著自己的大腿嚎嚎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淚。
「我錯了啊陛下~我真的知道錯啦~」
劉協見狀趕緊將其攙扶起來:「起了起來,女王你這是幹什麼,你我夫妻,便是再大的事情,又何至於如此?你且起來,跟我好好說說,到底是如何落得今日這樣的結果呢?」
郭女王卻是搖頭道:「事情已經發生,也都是我自作自受,陛下又何必去聽那些細節,反而惡了您與他們的君臣情誼呢?沒有必要。」
「女王~」
劉協聞言竟然還頗有一些感動,緊緊地將她摟在了懷裡。
多懂事的女人啊,自己受了委屈,寧可咽下去也不願做長舌婦,看看,這就是婦德啊。
當然,這朝局中,有資格與劉協建立如此深厚的君臣情誼的,又才有幾個啊。
「這次你闖的禍有點大了,關鍵是魏公他有點不依不饒,眼下,雍州新立,朝廷明年起就要正式開闢絲綢之路了,西域的大都護府還是曹純當家,五大將軍里仨都是他的人,我怕是肯定不怕他的,可你看,咱們這不是不占理麼。」
「陛下不必解釋,臣妾也謝謝陛下還願意對我解釋,臣妾既犯下大錯,自請降為貴人,後宮中的大長秋事物,不得干涉,更不得干涉朝政。」
「女王~女王你放心,咱們才是一家人,朝臣,都是外人,這次降你的品級就是給外人看一下,在我的心裡,我依然還是疼愛你的啊。」
「陛下您能這麼說,臣妾就已經雖死無憾了。」
然後,倆人又噁心心了好半天,劉協這才將郭女王哄得破涕為笑,心滿意足的就要離去。
卻是走到院子裡的時候突然發現郭女王的貼身丫頭正在逗弄鳥玩,一時心情大好,問了一句:「打雀兒呢啊,小蝶。」
「啊,」丫鬟連忙跑過來下拜,「對不起對不起,我玩的太開心,沒有恭送陛下。」
「沒關係,都是家裡人,何必整得這麼拘謹。」
然後劉協就將這小蝶給扶起來。
再然後,就愣了一下。
「手伸出來給我看看。」
小蝶伸手。
「你這是,用什麼在打雀兒啊。」
「熱……熱糕。」
「熱糕」說著劉協將小蝶手裡的熱糕拿了過來,問道:「這是,庖食府做的膳食吧。」說著將手中熱糕揪下來一小塊,道:「除了有點涼,沒毛病啊。」
「回……回陛下,是娘娘說,她最近吃得有些油膩,不想再吃這些膩膩的東西,就……就……賞賜給奴婢了。」
「你也吃膩了?」
小蝶,點了點頭。
劉協又轉過身,對自己身邊的親隨常侍道:「問問庖人,這熱糕是怎麼做的。」
不一會兒,常侍回來,道:「回陛下,庖人們說,是以新鮮的鱸魚煮熟,剔骨取肉,鍋中加入鹹蛋黃翻炒,再添入肉湯稍微燉煮一會下,做成餡料裹上麵粉,入鍋用上好的油脂炸制而成。」
劉協聞言,點了點頭,問小蝶:「這東西,連你都吃得膩了?」
小蝶這時候已經哭得都不敢出聲了,跪在地上不停的哭,劉協又回頭瞅了郭女王一眼,見她也跪下了,卻是罕見的沒有扶她。
三口兩口將手中的熱糕吃進肚,嘆息一聲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郭貴人既然不喜葷食,以後,讓庖人給她只做素食吧。」
說完,卻是頭都沒回的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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