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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一個濱海小城。
濱海布洛涅。
這裡是法國最大的漁港,有著現代化的海港設施。
但這裡,依然是法國治安較差,收入較低的邊陲城市。總人口約48萬,近年來,這裡的旅遊業發展有抬頭的趨勢。
但是,這一切,都和弗蘭克里貝利無關。
一大早,他從外面跑步回來,這個時候,天才剛剛亮。因為他喜歡在黑夜的環境中跑步保持自己的體質。因為這個時候,沒有人嘲諷他臉上的那道刀疤。
「弗蘭克,準備好了沒?」
父親的聲音,從破敗的屋裡傳了出來。
「我來了!」
里貝利趕緊換上自己的工服,拿起桌上一點吃的,塞到嘴裡。
父親手裡拿著工具,他們兩人,即將搭乘電車,去往十五公里之外的工地,參與到鋪路的工作當中。
「刀疤臉!」
「醜八怪!」
「醜八怪要去幹活了啊!」
路上,就有不少孩子,哈哈笑著,開著里貝利的玩笑。
他都已經習慣了,回頭衝著他們呲牙咧嘴的,把那群小孩給嚇得跑開了。他也開心笑了起來。
今年剛剛20歲的里貝里,是阿萊斯的一名足球隊員。
可惜……
阿萊斯這家俱樂部,是家半業餘的球隊。
那點可憐的薪資,根本撐不起他的生活,所以,除了在周末參加比賽之外,其他時間,他都和自己的父親出來幹活,補貼家用。
「弗蘭克,下周這邊的活兒就幹完了!」
父親在前面走著,突然說道。
「哦!」
里貝利踢了一腳地上的石頭。
「接下來,我們要去遠一些的地方幹活!你回去要收拾一下你的行李了。」
里貝利抬起頭來:「不,我不去,我還要踢球!」
父親點了根煙:「孩子,你的夢該醒醒了。你知道別人都是怎麼說你的嗎?」
里貝利臉上漲紅起來。
他當然知道。
從他開始踢球,就沒有人看好他!
即使他再努力!
他的個子太矮,沒錯,他只有170的身高。這在足球運動員中,已經是侏儒的級別了。先天身體並不具有任何優勢,經常被人一眼就刷了下來。
好不容易。
憑藉自己的努力,他才得到現在的位置!
可是……
他已經20歲了!
那些有著天賦的球員,一眼就能看到未來的球員,哪個不是十七八歲就開始在豪門青年隊效力?
他有機會嗎?
他還有希望嗎?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自己都很迷茫。但是他確定,他是真的很喜歡足球,他不想放棄。
「爸爸,我還是不想去!」
他堅定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父親嘆了口氣,不再說什麼。
這個時候,電車來了,兩人擠了上去。
經過半個小時的跋涉,他們終於找到了需要鋪地的工地。
「嘿,刀疤過來!」
「昨天賽況怎麼樣啊?哈哈!」
「又輸了吧?」
「我就說過,你們不行!」
「我聽說你們俱樂部要破產了,有沒有這個事情?」
工友們,一個個抽著煙,竭力嘲諷著。
里貝利低著頭,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俱樂部是要破產了,這些天,連他那微薄的薪資,都發不出來了。但是這事兒,他沒和父親說。
「明天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南邊啊?」
「別踢球了,那有什麼出息啊!」
「麵包都買不起!你談什麼夢想?」
一群人就喜歡拿里貝利取樂。社會底層的人,往往最喜歡踩著比他們更底層的人開玩笑。更何況,在這一群泥腿子當中,還有一個有著這麼高大上夢想的人!這種巨大的反差,讓他們心裡都不舒服。
憑什麼你有夢想?
不,你不應該有!
你的出生,你的身體條件,就註定了你應該一輩子跟我們在工地上打工!
里貝利低著頭。
「行了,都幹活了!」
這個時候,工頭招呼了一聲。
「醜八怪,你來這邊!」
里貝利苦笑一聲,又是最髒最累的活兒。
誰知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輛豪華的車子,從遠處慢慢駛來。里貝利抬頭看去,一臉的羨慕。
其他工友們,也是嘖嘖稱讚。
「這車子真棒!」
「是老闆來了嗎?」
「應該不是啊。」
「醜八怪,看什麼看!趕緊上貨!」
那邊的工頭,怒吼起來,里貝利慌忙低頭,拿著鐵鍬,開始上料。
車子,終於停在了工地上。
工頭走了過來。
車上,下來一個戴著金邊眼鏡的亞洲人,一身西裝,細皮嫩肉,和這些工地上的工人,瞬間形成了劇烈的反差。
「請問弗蘭克,里貝利是哪位?」
簡仲謀,一臉禮貌的微笑。
所有人,都懵比了。
找弗蘭克的?
里貝利更是一臉的不可思議,自己不認識亞洲人啊。他的朋友圈,有限得很。
簡仲謀都愣了。
自己的法語很差勁嗎?
他又笑了一下:「請問弗蘭克里貝利在嗎?我是簡,是一個足球經紀人!」
「足球經紀人?」
一群人更傻了。
開著幾百萬車子的足球經理人,來找弗蘭克?
里貝利怯懦地走了出來:「我就是。」
「就是你麼?」
簡仲謀眼中,閃過一道失望的神色。
這下,里貝利更覺得自卑了。
自己的身高,一直都是最弱勢的地方。多少足球經紀人,看到自己的身高,根本連球技都不考慮一下,直接就ass掉了。
「你願意跟我簽約嗎?」
誰知,簡仲謀下一句話,如同天堂妙音。
「什麼?」
里貝利豁然抬起頭來。
簡仲謀淡淡一笑:「有家來自亞洲的俱樂部,對你很感興趣。」
聽到這裡,里貝利的眼中,反而閃過濃濃的失望。
亞洲嗎?
可是他想繼續留在歐洲!這裡才是足球運動的天堂!
這個時候,里貝利的父親也走了過來,他朝著簡仲謀笑了一下:「你好,我是弗蘭克的父親。您可以繼續說……」
簡仲謀點了點頭:「是的,是一家亞洲的俱樂部,來自震旦。他們給弗蘭克,提供了一份十分豐厚的合同!」
合同!
豐厚!
剛剛低下頭的里貝利,瞬間抬起頭來,眼中閃爍著精光。
這下,工友們也都圍了過來。
「不會是騙子吧?」
「開這麼好的車,應該不會。」
「簡?好像這個人,真的聽說過。」
「是個很知名的經紀人!」
「喂,亞洲人,多大的合同啊!」
「可不要欺負我們弗蘭克!他們可是我們的寶貝!」
眾人鬨笑出來。
里貝利,終於第一次,從這些刻薄的工友嘴裡,聽到了帶著一些溫暖的話,他不由靦腆地笑了起來。
可惜……
笑得有點恐怖。
「周薪五千歐元!」
簡仲謀淡淡一笑,語出驚人。
「什麼?」
「多少?」
「五……五千?」
所有人都傻了。
里貝利,更是瞬間呼吸都不會了。
五千?
我的天!
那可是正兒八經職業球員的待遇了!周薪五千歐元,一個月兩萬,一年二十四萬!沒錯,這對里貝利來說,確實是一個讓人窒息的合同!
「稅後。」
簡仲謀補充道:「你看,你需要考慮一下嗎?」
「不,我去!」
里貝利突然抬起頭來。
「弗蘭克……」
里貝利的父親,反而猶豫了。
那可是亞洲啊!
他的兒子才二十歲!更關鍵的是,他一直都想在歐洲踢出來,這是他的夢想。
「爸爸,只要能踢球,去哪裡都可以,不是嗎?」
里貝利笑了一下。
「那好,那你收拾一下,跟我走吧。你的老闆現在就在巴黎。」
簡仲謀覺得事情真的太簡單了。
這個劉彬……
就這麼一個窮小子,也至於讓他親自來到這裡?隨便派一個助理過來就能搞定的事情。他不知道的是,這次簽約,讓他在半年之後,就在歐洲經紀人圈子裡名聲大噪,並且助他成為了亞裔第一足球經紀人!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里貝利興奮極了,工頭在這個時候,給父子倆准了一天假。
坐著簡仲謀的車子,回到家裡,兩人就開始收拾東西。
聽說自己的孩子,即將去亞洲的里貝利母親,也紅著眼睛開始幫忙。
年薪二十四萬!
雖然跟頂級球星比起來,並不多,但也是他們這種家庭一輩子想都不敢想的。
人,總是要成熟的。
里貝利,願意去亞洲踢球,已經是成熟的第一步。
這也意味著,他這一生即將開始的蛻變。
……
義大利。
皮爾洛此時正在地中海岸的沙灘上曬太陽。
發達完美的肌肉,發達的腿毛胸毛,和鬍子。
沙灘上穿著比基尼的美女,沙灘傘,構成了一道屬於富二代的風景線。
「安德烈亞,那個亞洲人又來電話了!」
一個美女,裊裊走來。
皮爾洛眼睛,似乎隨時都是眯著的,即使面對眼前這位義大利知名模特,他都懶得多看一眼。
「推掉!」
皮爾洛想都不想就說道。
他是大名鼎鼎的富二代,從小就不缺錢。
這個亞洲經紀人,真的有點煩。
一直給著讓人難以拒絕的合同,皮爾洛看看都想砸回去!
他最近的心情不好,所以今天才會到這裡散心。
他從小開始踢球,儘管身為鋼鐵大亨的父親不同意,但還是阻擋不了他對足球的熱情。這輩子,不可能再有足球能讓他更加熱血沸騰的事情了。包括美女。年輕的時候,他就在布雷西亞踢球,作為巴喬的後輩,毫無疑問,他在偶像巴喬身上,學到了很多。
去年,更是以600萬美元的高價,被大名鼎鼎的國際米蘭買走!
這讓皮爾洛的名聲瞬間大躁。
可惜。
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大概就是他這一生最巔峰的時刻了。
形勢不夠穩定的國際米蘭,等不到他成熟,他開始被租借出去。
今年,又被租借回了布雷西亞!
這種遭遇,對他來說就是一種恥辱!
他很懷念在球場上的激情。
可是已經很遠了。
他也開始了迷茫。
自己還年輕,今年才24歲,這樣的情況,他什麼時候才能登上歐洲最大的舞台?
窮小子,剛剛迷茫完,富家子,也陷入了同樣的迷茫當中。
劉彬宋輕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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