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中仙 第一千八十五章 灰濛世界（第一更）
清風徐來，美酒飄香。
方駿眉和散發騎鯨客，享受著一段難得的悠閒時光，半點不提修真界之事，只聊著那人間瑣事，同樣是歡聲笑語，好不快活。
秀兒在旁邊聽著，微笑的看著二人，並不插話，神色極溫婉。
……
然而，酒終有盡時，宴終有罷時。
秀兒興許看出二人還有其他話要聊，極靈慧的託詞先離開。
此女離開之後，二人神色，也是漸漸正經起來。
「道兄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你該知道，太白劍宗的人，一定在找我們，這裡並非久居之地，甚至整個西聖域，都未必是久居之地。」
方駿眉問道。
散發騎鯨客聞言，點頭道：「喝完這頓酒，我就會帶著秀兒離開這裡，離開西聖域，另外覓地隱居，伴她度過這人生百年，若有可能，找個好人家，把她嫁了，然後——我就再無牽掛，該算帳的算帳，該去中央聖域就去中央聖域。」
方駿眉微微點頭。
聽的出來，此老就等自己過來了。
「你又將何去何從？」
散發騎鯨客問道。
方駿眉不說話，只伸出一指，指了指南邊方向里。
散發騎鯨客微微點頭。
「百族領地，幅員遼闊，亦是修道資源極豐富的地方，去那裡闖蕩，倒也適合你，不過我要給你一個忠告。」
「道兄請講。」
「千萬不要去惹那些中大種族，他們全是有著至靈境界的修士的，與我們這裡不一樣，那根本不是現在的你能對付的。」
散發騎鯨客正色說道。
方駿眉點了點頭。
散發騎鯨客以前，也曾短暫遊歷過百族領地，將所見所聞，告訴方駿眉。
不過二人心裡都知道，到了迫不得已時，不惹也得惹，人在江湖，從來身不由己。
……
酒罷之時，已是午時三刻後。
三人灑脫告別，各奔東西而去。
……
方駿眉獨自上路之後，小心翼翼的神識監察著身外動靜，專尋偏僻路線，又繞了小半個圈子，才朝南而去，直奔大海。
做出這個決定，實在沒什麼可意外的。
四大聖域的傳道之事，雖然算不上完整，但好歹已經傳下火種了，以後由著它自己茁壯成長起來就行。
再多停留，也無意義。
去了百族領地，同樣可傳道，可修行，也可尋找楊小慢，均不耽誤。
……
碧空連接大海，浩瀚無垠。
進入海域之後，方駿眉依舊是一刻不停，一直又飛了一個多月，才終於落在一處無人海島上。
尋到偏僻處，開鑿出一個洞府來，鑽了進來。
直到現在，他才有空閒，整理一下太白劍宗之行的所的。
……
小洞府中，明月照的通亮。
沒有急著先看那銀灰晶石，方駿眉先將熱血丹心劍取了出來。
此劍依舊散發著青芒，氣息淡然，方駿眉探出神識，進到劍中世界裡。
好快，再一次見到那拄劍男子的偉岸身軀，栩栩如生，卻又寂靜無聲，目光高遠堅定的看向前方，最堅強的守護者一般，令人一見，便生出可靠可信的感覺來。
「見過前輩。」
方駿眉神識化為人形虛影，朝那男子，微微行了一禮。
那男子自然不答。
方駿眉當然也不介意，就轉頭看向男子身邊的，那四面光幕處，苦笑之意，馬上浮現在臉上。
……
如今，方駿眉已經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四面光幕，絕對是由一個個白光閃閃的文字組成，極有可能是這位前輩的傳承。
照方駿眉之前估計，傳完四大聖域，積累的信仰之力，應該足夠那四篇東西顯印出來了。
但現在，依然沒有顯印到可以看清楚的地步！
「北聖域那邊，因為那把劍，死傷無數，西聖域，又沒有傳的太廣，看來還需一段時間，才能看清楚。」
喃喃道了一句。
方駿眉極無奈的退出神識。
……
收了熱血丹心劍，又摸出放逐古鏡來，摩挲了幾下。
「第一重照妄神光，專破虛幻之靈，第二重——異度神光，能把對手送入未知世界裡，不知道由哪個傢伙，最先享受到……」
方駿眉嘿嘿笑了一聲，也把此寶收了起來。
……
又摸出一隻玉瓶來。
白色的瓶中，流淌著灰色的黏液，散發著異香。
在那古怪的光影世界裡，方駿眉總共得了九滴這古怪的灰色黏液，有什麼用，當然是不知道的。
在沒有試驗過之前，方駿眉也不敢胡亂服用。
呼——
聳動鼻子，微微聞了兩下，心神上傳來清澈明淨的感覺，應該不是惡物，即便如此，還是不能隨便服用。
再打量了片刻，也收了起來。
……
唰！
再一掏，終於摸出了最重要的那件寶貝，那塊銀灰晶石。
此物一掏出，就有強大，純粹，浩瀚的力量，撲面而來，仿佛手心裡握著的，是一方宇宙一樣。
這鼓力量里，充斥著純淨的空間味道，那純淨的感覺，比起方駿眉儲物空間裡的那團八階木靈之物，還要濃郁的多。
「金木水火土冰雷，皆有靈物，但空間靈物，聽也未聽過，哪怕是一階的，此物——到底是什麼東西？」
方駿眉目中，精芒閃爍。
手裡的銀灰晶石，同樣閃爍著光芒，誘惑著他去品嘗一般。
……
按照修真界的常識，一個修士，是無法融合超出自己實力的靈物的。
譬如凡蛻修士，是無法融合八階靈物的，但若是強行融合，則會出現靈物反噬等症狀，輕則走火入魔，重則身死當場。
但這顆銀灰晶石，是不是靈物，都無法得知，況且方駿眉如今，也已經是接近祖竅中期的修士。
目光再一閃，終於——忍不住放出神識，朝著那銀灰晶石中鑽去。
……
蓬！
幾乎是才一進去，便有莫名的爆炸聲響起在頭顱中。
這爆炸之聲，如虛如幻，仿佛來自身外，仿佛整個小洞窟，都劇烈搖晃起來，又仿佛是起於方駿眉的心靈上，是他的心在搖晃一般，那感覺，十分的古怪。
剎那之後，更古怪的感覺傳來。
身外的世界，陡然遠離，模糊起來，方駿眉心神意識，離體而去一般，來到一個從未見過的灰濛濛的世界裡。
……
眼前的世界，一片灰濛濛，仿佛黎明前的黑夜虛空，但又更明亮一些，也更深邃的多。
無天無地，也看不到其他任何的東西。
「我是在哪裡？」
方駿眉下意識的就開口，但沒有一點聲音傳來，低頭看去，古怪又生。
原來自己根本沒有肉身，只仿佛一團虛無的肉身，又或者說，只是一個意識體一般，在這灰濛世界裡遊蕩。
但心神卻格外的通明剔透，那種感覺，絕不是虛幻的幻覺，而是真實到了極點，清晰到了極點，仿佛身外空間裡的每一個變化，都能清晰的捕捉到一般。
微微想了想，方駿眉就不再去管。
但接下來要幹什麼？
方駿眉心中，一片茫然，下意識一般的，催動著自己的這團虛幻的意識之身，朝著那灰濛的深處里，行了出去。
……
前方世界，依舊是灰濛，無邊無際。
也不知道飛了多久，看不到一點異常之處。
……
轟隆隆——
這一日，遠方的灰濛深處，陡然傳來了轟隆聲響，聲音厚重異常，又極具穿透力，仿佛遠方的那一大片天地，正處在一個分崩離析的狀態下，正被人以無上神通轟擊著一樣。
什麼動靜？
是誰引起的？
總算出現異常了！
方駿眉心中，好奇心頓起，立刻催動心神，朝著那個方向里，飛了出去。
……
這一飛，又不知多久，但方駿眉卻感覺不到疲憊，在這個世界裡，仿佛連時間都沒有了意義一般。
而前方的轟隆之聲，已經漸漸小了下去，變為了斷續的轟隆和滄桑的呼嘯之聲。
這一天，方駿眉終於看到一些異常。
前方的虛空裡，仿佛萬馬踐踏奔騰一樣，劇烈晃動著，顫抖著，以一個怪異的態勢，朝著四面八方里，擴散出去。
那感覺，仿佛是那一大片空間，正在被看不見的大手蹂躪著一樣，處在一個極不穩定的狀態里。
方駿眉看的目瞪口呆，找不到言語來形容！
若強要打個比方，那前方的世界，便是一個更恐怖，更巨大，更虛無的混亂蠻嶺，空間處在一個不可思議論的變化之中。
呼——
更有灰色的氣流，朝著四面八方里席捲而來，每一道，都是精純而又強大的空間之氣。
來勢洶洶！
……
方駿眉看的一震之後，一個轉身，就朝著遠方里逃了出去。
開什麼玩笑！
自己現在這點脆弱的意識，只怕還不夠那隨意的一道空間之氣打的。
……
方駿眉狂逃！
後面的空間之氣狂卷，仿佛那中央處，有無窮無盡的空間之力，要爆發出來一般。
沒一會的功夫，就離方駿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十里。
五里。
百丈。
「我命休矣！」
方駿眉心中大喊，急的想要回歸真實世界裡，卻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做。
……
呼——
終於，那空氣亂流，將方駿眉席捲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