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天生聽的再次愕然。
沉默了片刻,正色道:「師傅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幫你找了,請道友節哀,這個儲物袋子裡的東西,師傅既然送你,也請你收下。」
嗖——
話音落下,勁風響起。
紫天生將那儲物袋子拋來。
方駿眉神色冷漠,翻手彈出一指,將那儲物袋子又打回。
「他的東西我不要!」
方駿眉冷冷道:「他必須給我一個明確的說法,而不是隨隨便便的就把我打發了,他答應過我的。」
頓了頓,又道:「告訴他,我進階人祖之後,會再回來找他的,就算是撬開他的腦袋殼子,我也要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去找!」
殺氣騰騰!
虎目如刀!
「小兄弟慎言!」
紫天生面色,馬上冷起,板著面孔警告了一句。
「慎言個屁!」
方駿眉大罵,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紫天生雙目眯了眯,銳利之光,一閃而過,但終究是沒有出手懲戒。
「我也定會殺進你們木靈族的靈祖之陵里,親自進去找的!」
方駿眉再不發一言,大步而去。
紫天生瞥了一眼他的背影,淡淡道:「師傅告訴我,靈祖之陵已經崩塌了,整個空間徹底摧毀,其中萬物不存。」
方駿眉腳步一頓,目光再震,一瞬之間,面上血色全無。
若說之前,因為仙梨大尊隨意的態度,他還存著一線希望,一線自己去找的希望,現在這一線希望,也徹底被擊的粉碎!
茫茫山野,空曠寂寥。
方駿眉不知道自己,在飛向哪個方向,腦中一片空白般的感覺傳來,仿佛被抽乾了一般,連身外世界,都開始有些恍惚起來。
心中知道,自己狀態不對勁。
但任他怎麼鎮定心神,楊小慢的那張巧笑著的靈動面龐,總是浮現在他的眼前,那雙月牙般彎彎的眼睛,在盯著他看。
檀口張合著,呼喚著他一般,卻什麼聲音也沒有傳來。
身外天地里所有聲音,亦在這一刻,漸漸遠離。
天空裡,天色黯淡下來,有雨絲滴滴落下,打在山野叢林中,噠噠有聲。
方駿眉渾然沒有察覺。
一雙瞳孔里,神采變化。
忽而之間,楊小慢的那張面龐,又仿佛雪堆成的人兒一般,漸漸融化起來,血肉成了雲煙,到了最後,只剩一堆白骨。
方駿眉面孔劇烈起來,腳下一個趔趄,就是朝地面方向栽去。
喀喀嚓嚓——
這一栽下,不知多少樹枝倒了霉,被壓到斷折。
方駿眉重重一聲,砸在地上,再站直的時候,已經是一身的泥水污跡。
人總算是清醒了幾分,但心頭處的絞痛,卻是越發的濃烈的起來,仿佛正被一把看不見的刀子,千刀萬剮一樣。
噗!
喉嚨一聳,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方駿眉站立在著野草叢中,眼角兩行熱淚,終於滾滾而下起來,卻又沒有一點嗚咽之聲發出。
過了不知多久之後,行屍走肉般,進了深林里。
開闢出小洞府來,把自己關了進去。
這一關,便是三天三夜。
再出來的時候,方駿眉已經換了一身乾淨衣服,但身上卻依舊瀰漫著濃烈的酒氣。
一雙眉宇間,已經平靜了許多,但再沒有之前的陽光開朗,短短數日時間裡,就仿佛滄桑了極多。
心添一道傷,人也是更成熟了幾分。
出了小洞府後,方駿眉駕御起遁光,朝西北方向里飛去。
無論怎樣,人生還要繼續。
修真界,永無平靜之日。
人族的西聖域,經歷過了殺戮黑劍的餘波後的勢力紛爭,經歷了散發騎鯨客的瘋狂,經歷了來自太白劍宗的暗流涌動。最近,又開始不平靜起來。
一條消息,正在飛速而又隱秘的蔓延中。
平原大城,城郭高高,巍峨聳立。
城中有書院,名曰浩然,雖然不是文家聖地,卻也吸引的附近的不少學子,前來就讀。
天還未透亮,書院中便有朗朗讀書聲響起,甚至有爭辯之聲傳來。
「大丈夫立世,自然是要立言立行立德,似你這樣,整天只知你爭我奪,心性浮躁,早晚是禍亂之源!」
「閣下這富家公子,自然是坐的安安穩穩,丹丘兄,我泱泱大楚,如今風雨飄搖,廟堂中有躪臣小人作祟,江湖上有奸邪魔頭當道,你倒是來說說,你那一套,如何能先把這些禍亂解決了?」
爭吵之聲,不絕於耳。
院中的其他士子們,似乎已經聽膩味,一笑而過,無人理會。
自從這書院中,來了一個外地來的老學士之後,這樣的爭吵,哪一天都沒少過。
而那引起爭端的老學士,此刻也已經起了床,出了門,在城中溜達起來。
一身金袍,長身挺直,樣子雖老,但眉宇之間,卻極清俊,一雙明亮的眼睛裡,包涵睿智一般。
不用多說,正是顧惜今。
顧惜今的爭學,相比起方駿眉來,更重視凡人這一塊,因此他大部分時間,均是收斂了氣息,在凡人中傳道。
傳的速度,肯定不如修士來的快,但勝在人口基數不知道比修士多了多少,再加上沒有遇上什麼修士阻撓,那信仰之力的收集速度,可說飛快。
不過那道心二變的機緣,就難之又難了,完全沒有一點頭緒。
「我的螻蟻不偷生之心,到底要蛻變成什麼新的道心?」
顧惜今背負著雙手,在街上行走,滿眼的思索之色。
不知不覺間,就進了一家早茶店中。
「一碗陽春麵,多加二兩牛肉!」
顧惜今極老練的朝店家喊了一句。
喊了之後,找了一張空桌子,一屁股坐了下來。
這段時間,實在是他一生中,最快活的一段日子,遊走於風塵之中,雖然沒有道心二變,心靈修養,卻是比之前大有精進。
很快,熱氣騰騰的陽春麵上來,顧惜今拋下煩心事,大塊朵頤起來。
「粗大事了———大師兄!」
面才吃了小半,忽覺神識掃來,隨後就是響亮的女子嚷嚷聲音,響起在腦海中,一股子風風火火,急吼吼的味道。
顧惜今聽的臉色黑了黑。
「師傅怎麼收了這麼個徒弟!」
嘀咕了一句,繼續吃起自己的面。
嘩嘩——
只片刻之後,就是一片抬頭聲音,店中凡人,一起朝著門口的方向看去。
只見一紅衣女子,走了進來。
二十三四歲模樣,一身紅裝,腳蹬快靴,身材嬌嬌小小,但肌膚雪白,眼睛又大又亮,紅唇如烈火,說不出的英姿颯爽!
姿容算不上絕色,但仿佛渾身都散發著光一樣,惹的眾人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看什麼看,再看挖出你們的眼珠子!」
這紅衣女子握著粉拳,刁蠻霸氣的喝了一句。
一干凡人聞言,紛紛低下頭去。
紅衣女子冷哼了一聲,走到顧惜今的桌子對面,極不淑女的一屁股坐了下來,也不說話,撅著一張嘴,只拿白眼看著他。
這女子,正是呂霖裳。
顧惜今來西聖域傳道之後,也是偶然之下,聽說了天河道人的事情,追蹤之下,來到長恨劍宗,與天河道人重逢,也見到了自己的這位嫡系的小師妹呂霖裳。
而事實上,顧惜今現在所在的這座城池,就離長恨劍宗不遠。
呂霖裳明顯是想吊顧惜今的胃口,惹他主動問出了什麼事。
但顧惜今是什麼性子,死活一句話不說,慢慢騰騰的吃著碗裡的面,動作極斯文優雅。
他倒是不急,沒一會的功夫,呂霖裳自己卻是大急起來。
「大師兄,我說出了大事了,你就不想知道是什麼嗎?」
呂霖裳終於忍不住,惡狠狠的傳音給他。
顧惜今瞥了她一眼,極從容一笑,傳音回道:「天大的事情,也得等我吃完了這碗面,更何況以你的性子,要說的——多半是屁大的事情。」
呂霖裳聞言,一張俏臉陣紅陣白起來。
她以為方駿眉已經夠討厭了,沒想到自己的這位嫡系的大師兄,說話更讓人討厭。
氣的狠狠跺了跺腳,又嬌哼了幾聲,才沒在這凡人店鋪里動手。
顧惜今不急不慢,將一碗麵吃完,放下一串銅錢,出了門去。
「說吧,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讓我看看天有沒有塌下來。」
顧惜今淡淡說道。
「討厭的大師兄,人家還好心親自趕來告訴你!」
呂霖裳聽的又是一陣不滿。
顧惜今哈哈一笑。
呂霖裳再哼哼了幾聲之後,終於傳音道來。
「我們門中弟子得到消息,有修士在邊荒廢土那裡,發現了一條仙玉礦脈。」
「這算什麼大事?一條仙玉礦脈而已。」
顧惜今奇道。
呂霖裳丟給他一個沒見識的眼神,重著聲音說道:「那可是在邊荒廢土,那裡是修真貧瘠之地,要知道無數年來,從來沒有出過仙玉礦脈,最多是靈石礦脈。」
顧惜今微微點頭,想到了家鄉那一邊的修真貧瘠之地。
「有人去調查過了,不光是仙玉礦脈,連那些靈山寶地的靈氣,也變的比以前濃郁的多了,仿佛在不斷成長壯大中一樣,有人甚至斷言,若那邊荒廢土的靈氣,一直這樣成長壯大下去,早晚會成為人族的第五域,甚至還要壓下四大聖域!」
呂霖裳再道。
「為何會發生這樣的變化?」
顧惜今問道。
呂霖裳道:「不知道,但聽說已經有不少勢力,趕往那裡,打算搶占地盤,開闢分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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