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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元子步履匆匆一路穿堂而過,腳下生風,吹的下巴上那縷鬍子來回飄蕩,他眉眼橫跳,面色焦急的在找乾元子
「師哥,師哥!」
乾元子聽到這索魂兒似的聲音,手裡一大早剛泡好的茶頓時感覺不香了。
「幹什麼幹什麼!」他不耐煩的應道。
「哎呀,師哥,大事不好了。」震元子看到他的好師哥在偏房,趕忙湊上去,又看到他在泡茶,自覺的給自己斟上一杯,一口悶下。
乾元子看他忙慌不迭的樣子心裡頭大概猜了個七七八八「你那前幾日剛破八段的徒兒怎麼了?」
「師哥英明!」震元子高呼道。
「有事說事。」乾元子面對馬屁自巋然不動。
「我那徒兒不是剛破八段,是她先天氣沖陽脈八段!」震元子糾正一番繼續說道「她要下山,我攔不住她。」
「先天沖陽脈八段?怪不得。」
震元子嗯嗯!
一雙眼睛充滿期待的看著乾元子。
乾元子悠然自得的淺酌一口,道「不是不可以。」
兩個師兄弟互相打著啞謎。
震元子隨後大義凜然的比了五個手指「五!」
乾元子搖搖頭。
震元子咬咬牙「十。」
乾元子又搖搖頭。
震元子似乎下了什麼很大決心似的,突然站起身「二十!」
乾元子滿意的點點頭「你既然攔不住她,就隨她下山去,是該歷練一番,八段氣脈以她的年齡確實不好控制……」說罷,抬頭看看震元子。
震元子「二十二十。」
乾元子繼續說道「過幾日我便讓衿兒回白陽城,玖玖隨他一起。」
「那便謝過師哥了。」震元子從吃齒縫中擠出「待玖玖下山我便給師哥二十張瞬移符。」
二十張啊!他攢了整整一年的瞬移符!
震元子正準備離開,突然想起前段時間水雲閣的水月洞天鏡遺失一事,正色道
「師哥,那白敬山現在還沒找到,他身上還帶著水月洞天鏡,前幾日還出現在我白陽城,打傷玖玖,這人留著始終是個禍患。」
「只怕他不到萬不得已不敢再用水月洞天鏡了,水月洞天鏡一出水雲閣之人定會有所感應,此人雖尚不知在哪偷生,但暫時掀不起什麼大風浪,衿兒之前與他交過手……」
乾元子也站起身,負手行至窗邊「他身上沒有上階符咒,衿兒便可應付,若有,我親自攜白陽劍下山。」
震元子聞言心下有了定論,轉身離開。
蘇玖玖躺在床上想起今早去找師父說下山試煉之事,師父起先不同意,氣的臉又是紅了又紅,後來又說此事過幾日再議。
她感覺師父這是在拖延,能拖幾天是幾天,可是她一天都不想再拖,白敬山一日未找到,她擔心那人再四處行騙作亂,她是見過他的,找起來應該比其他門派弟子輕鬆些,況且他還與她有一劍之仇,又言語侮辱過她。
此仇必報。蘇玖玖心想。
於是她翻起身,收拾起東西來。
戚言休息了幾日昨日便下山了,現在啟程去追他御劍應該也來不及。這個師弟出門也不告訴她,自己悄悄摸摸的就走了,他是怕她拖後腿嗎?
蘇玖玖越想越氣,手下速度越來越快,兩件換洗衣裳,還有一些銀錢、靈石,通通打包好後,她看向她的最後一件行李——
無名刀。
刀被普通的布氈製成的刀鞘包著,安靜的靠在牆上,似在旁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蘇玖玖拿起刀,背在身上。
熄滅蠟燭,蘇玖玖乘夜御劍離開白陽宗 。
御起刀來,蘇玖玖回頭看見屬於白陽宗的建築片片點綴在白陽峰上,與天空與星月共為景,刻有「白陽劍宗」四個大字的石壁巍峨的矗立在那些建築最前面,如一把鎮山的劍,阻擋所有來犯的敵人,守護著身後之美景。
今夜清風朗月,星漢燦爛。
蘇玖玖掐著決再未回頭。
總有一天她要讓這把無名刀名揚天下。
白敬山最後一次出現是在白陽城,蘇玖玖思索再三還是決定先去白陽城再找找線索,雖然容易被師父發現帶回去,但是總好過無頭蒼蠅似的在東陵大陸到處亂竄。
蘇玖玖再次來到白陽城,此時約莫剛過丑時,夜正深,街上一個人也沒有,她停在一個客棧前。
算了先找個地方休息著等天亮了再行動。
於是她邁步進了客棧,客棧名叫四緣客棧,店小二正打著瞌睡,忽然見到來人了,定睛一看,是個女子身後還背個大刀,連忙從座位上跳起來
「姑娘,住店啊?」
蘇玖玖點點頭「要一個對著街道的。」
小二年齡不大,大概二十歲上下的模樣,看著怪機靈,也不問那麼多話,帶著蘇玖玖就上樓了。
「姑娘,就是這間,窗戶打開就是街道,有什麼事您招呼著。」說罷,便「砰砰砰」下了樓。
蘇玖玖不錯,挺利索的。
打開房門,房間裡空空蕩蕩,一個床,一張薄被,一張桌,一個座椅。
倒是挺齊整。
蘇玖玖將刀放在身側的桌子上,仰面躺下,頭枕著雙臂心裡盤算著明天從哪去找這白敬山的線索。
突然,聽到自己房間門口響起敲門聲,蘇玖玖立刻警覺起來,起身拿刀
「誰? 」
門口無人講話。
蘇玖玖握著刀走到門前,緊貼著門,又問道
「 誰?」
還是無人應答。
蘇玖玖覺得很奇怪,難道是有人敲錯了?正準備回去繼續躺著的時候聽到門口響起一個清脆的女聲,輕喚道
「 師姐─」
蘇玖玖聽出來了,她乾元師叔的徒弟,孟見夏。
蘇玖玖打開門,低頭看見一雙溜圓的眼睛盯著她。
見她開了門,孟見夏貓著腰做賊似的鑽進房間。在進房間的一剎那,她直起身子,像貓兒似的活動活動腰身「師姐,我來了!」
蘇玖玖「你來幹什麼,還穿成這個樣子? 」
只見孟見夏未穿白陽劍宗弟子服,穿了一身粉色雲紗,挽雙雲髻,上面點綴著小碎花,還描了眉毛,塗了口脂,正笑盈盈的看著她。
「不好看嗎師姐 」
蘇玖玖很少打扮,看師妹穿成這樣說實話也怪討人喜歡,於是點了點頭「 好看。」
嗯?不對,現在不是討論好不好的問題吧。
「你來幹什麼? 」
「 我聽到你和震元師叔吵架了,就猜到你今晚肯定會跑,便沐了浴,換了衣服,打扮一番,跟你跑啊!」
被一個小姑娘拿捏了的蘇玖玖……
還沐了浴,換了衣服……
蘇玖玖聽了頓時感覺額頭上青筋暴起
「 你又來當跟屁蟲!」
孟見夏和戚言都是比蘇玖玖晚一年進入白陽劍宗,當時倆人一個六歲一個七歲,雖然戚言和蘇玖玖都是一般大,但還是要老老實實喚她一聲「師姐 」。
仨人從小一起長大,一起修煉,闖鍋也在一起。
雖然一般是孟見夏闖禍,蘇玖玖收場,戚言背鍋挨訓。
這兩年戚言好像長大了,知道照顧人,突破六段後常常自己在外面遊歷,很少見面。而孟見夏依舊還是像個膏藥一樣一直粘在蘇玖玖後面,甩也甩不掉。
孟見夏看到蘇玖玖又生自己氣,上去撒嬌道「師姐,你就帶著我唄,我修為也不差,說不定可以幫的上你呢。 」
蘇玖玖撒嬌可恥,吃她這套的更可恥。
「 罷了。」蘇玖玖長嘆一口氣一副那能怎麼辦的表情「你出來乾元師叔知道嗎? 」
孟見夏聽到這句話瞪大眼睛看向蘇玖玖,仿佛吃了一大驚問道「 師姐,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我怎麼可能讓師父知道,知道的話震元師叔不得衝下山抓你。」
蘇玖玖「 欣慰」極了「 很好,像是跟著我混了十年的人。」
孟見夏仿佛沒聽到,睬也沒睬她,滿房間張望,似在找什麼東西,嘴裡嘟囔著「這房間真破,連個鏡子都沒有 」
蘇玖玖……合著剛才盡說些好聽的敷衍我呢。
「你要當大小姐回師門當去 」蘇玖玖冷聲開口。
孟見夏見剛哄好的人轉眼間臉似乎又黑了,連忙嬌聲上前「師姐……」
「到床上躺著去。 」蘇玖玖對著床揚了揚頭。
孟見夏大喜,連忙到床上坐著,伸手理了理頭髮才躺下。
蘇玖玖見孟見夏老老實實睡下,自己便坐在椅子上,桌上的蠟燭跳動著,整個房間忽明忽暗,於是她百無聊賴的打開窗戶,望著窗外的街道。
對面是家燒餅鋪子,隔壁是家成衣鋪,糧油鋪……
城中不比山上,總覺得多了一絲煙火氣。
這條大街要是天亮了指不定多熱鬧呢,蘇玖玖心道。
一夜無眠。
孟見夏是被街道上燒餅鋪子叫賣聲吵醒的,難怪夢裡有個大爺一直在叫賣
「燒餅燒餅,香香脆脆的燒餅,一個五文,三個十文! 」
就這三句話,不斷重複入耳,最終她實在忍不了了,起身坐起來。
疑惑的望了望四周,沒見到蘇玖玖半點人影,孟見夏暗暗生氣「 被她甩了,老狐狸! 」
「 你說誰是老狐狸?」蘇玖玖推開門,手裡拿著三個燒餅,就站在門口定定望著她。
孟見夏聽我一句勸,千萬別在背後罵人。
「 吃吧,想喝粥就去樓下。」蘇玖玖將燒餅遞給孟見夏。
今日一大早蘇玖玖就去了之前白敬山賣假符的地方,問問附近的商家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倒是得到了有用的線索。
這個白敬山是一個月前來到白陽城,化名白青山租下了那個店鋪,告訴房東說自己在離白陽城十幾里叫小祥村的地方又妻室和孩子,家裡揭不開鍋了,於是自己來白陽城做點生意,養家餬口。
房東見他人雖然長得五大三粗的,但是談吐間彬彬有禮又像是有文化讀過書的,於是才把房子租給他。
小祥村蘇玖玖是知道的,以前貪玩闖禍的時候,和戚言還有孟見夏在離白陽城五十里附近四處御劍,其中就去過小祥村。
因附近的人大部分都搬去白陽城,小祥村可以說是村如其名,特別小,大概十幾戶人。
蘇玖玖在想如果不是真的如他所說他在小祥村有妻室,那他之前也一定曾到過那裡,不然一般不會知道有小祥村這麼個小村子。
蘇玖玖本想再打聽打聽,一想客棧里還躺個大小姐,算算時辰大小姐也應該醒了,於是買了幾個燒餅便回去了。
不過線索在精不在多,就這一條也足夠蘇玖玖繼續往下繼續調查的。
將今早打聽到的線索告訴孟見夏,孟見夏也贊成先去小祥村看看,大不了再回來。
於是,事不宜遲,兩人即刻動身前往小祥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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