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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雲間被墨無雙的星輝托著,已是失去了意識。
縱然身體的創傷能夠被星輝治癒,精神的過度消耗已是讓他難以保持清醒,但他放心暈去的最大原因,還是墨無雙的到來。
當初神界遊歷之後,他選擇立刻返回人間,參與天門計劃的實施,而墨無雙則心有所感,留在神界尋找那一線似有似無的機遇。
自此之後,他便沒有了墨無雙的消息,而他能夠做的,也只有告知墨梅山莊相關人士墨無雙尚在人世的消息,順便將西子湖畔那一座無名衣冠冢拆了個乾淨。
他不知道墨無雙有著怎樣的際遇,也不知道這些年神界有沒有什麼太大變化,當他看到墨無雙時,他只能確定一件事。
場間局勢,必能因他扭轉。
於是他放心的暈去,將剩下的一切都交託給了墨無雙。
墨無雙操控星輝,將尚雲間托到洛靈鋒身前,洛靈鋒一下明白他的用意,正陽氣緩緩流出,將他周身包裹。緊接著他便驚訝發現,尚雲間體內似乎有著什麼與他的正陽氣呼應,竟是與星輝一同修補著他體內那慘不忍睹的創傷。
「正陽氣本屬至陽,正好引動他體內聖火。」
龍瑤以有些虛弱的聲音為洛靈鋒做了解釋,雖然語焉不詳,至少已有令人足夠放心的底氣。
這一句話與尚雲間接受正陽氣之後的反應,令得知曉內情的眾人很快平靜下來。
荀日照的聖火火種早已在上一次與神皇的短暫碰撞之中消耗大半,如今剩下的這一部分只能勉強算是落日餘暉,而在尚雲間賭上一切,全力動用血魔劍時,這本會與血魔劍完全相衝的火種已被他深藏體內,令其不至於直接被滔天血海吞噬。血海枯涸之後,尚雲間的生機本已盡斷,就算沒有神皇出手,他也沒有可能活下來,而這點火種被正陽氣引出之後,卻是能夠真切的修補那些由血魔劍造成的,連墨無雙的星輝都難以真正修復的創傷。
血魔劍可以斬斷一切生機,不管是對敵還是對己,若是能夠輕易治療,當初的聖閣便不會被血洗到只剩那點仙人。
雖然沒有證據,當眾人感受到尚雲間黯淡的生機確實有復甦跡象之時,所有人都有了一個想法。
這聖火蕩滌血魔劍創傷的能力,是荀日照留給尚雲間的一道保命符。
也只有這位天下少有的硬接血魔劍,並成功將血魔劍傷驅離身體的巔峰強者,有能力將血魔劍的影響消弭殆盡。
或許在他逝去之前,他就已經篤定尚雲間會全力動用血魔劍對抗神界吧。
只是就算能夠在血魔劍的反噬之下保住性命,尚雲間體內的傷勢依然無法在短時間內恢復,那遍布全身的痛楚依然在折磨他的心神,令他在昏迷之餘,表情依然透著一抹極力掩藏的痛苦。
洛輕塵原本揪著的一顆心已然放下,看著他如今的模樣,不忍心讓他繼續痛苦下去,伸手在空中虛點之時,玉指卻僵在半空之中。
她的仙境彩雲間尚在人間維持天門,若她召來彩雲,很可能牽一髮動全身。
「放心吧,奪靈大陣已毀,現在的天門,已經不需要五行大陣維持了
。」
在一旁打坐恢復的龍瑤平靜出聲,她的元氣相比剛才表面上已恢復不少,只是依然難以隱藏實際上的虛弱。
她體內的傷勢本就不曾痊癒,這一次由全面引爆炎龍血脈焚滅四方,縱然憑得那一點止水意收斂心神,恢復神智,她的狀態也比尚雲間好不到哪裡去。
得了她這一句話,洛輕塵連忙引動彩雲間,頓時便有大片彩雲自他們身旁的井中湧出,將尚雲間包裹在內。
周圍早已是一片狼藉,唯有這一口井依舊完好,因為這口看似普通的古井,便是蒼穹之眼的一方入口。
龍瑤正要與墨無雙談一談現在被他制住的神皇,墨無雙已是將星輝灑入她體內,滋潤她已被血焰焚灼嚴重的識海與經脈,同時一支墨筆也落在了她的手中。
那是龍瑤的本命法器,陪伴她已有三十餘年,直到墨無雙登天之時她將其交託於墨無雙,現在終於物歸原主。
龍瑤收回墨筆,無奈閉口,專心恢復自身,她知道大師兄現在並不想她耗費太多心神。
雖然在墨梅山莊內部向來有二四方為大的笑言,對於墨無雙這位大師兄,他們從來都十分尊敬。
墨無雙此時一手搭著神皇的肩膀,站在血焰的餘燼之中,就算炎龍血焰依舊翻騰,應當也只有自行避開他的份。
這個搭肩的動作看似親近,實則殺機十足,只要神皇有任何異動,來自墨無雙的星域威壓便能將其徹底撕碎,縱然是神階強者的強橫體魄都抵抗不了。
神皇雙眼依舊微微眯起,看不清其中意味,先前他饒有興致的觀看著這些人間的傢伙之間的互動,完全沒有一個俘虜應該有的自覺,現在,墨無雙便要他履行俘虜的義務。
「你們這群人真有意思。」
輕描淡寫的提了這麼一句,神皇方才放鬆身體,示意自己沒有要反抗的意味。
聖人偉力並不一定比他的神階修為加上軒轅劍的威能要強,但聖人偉力加上那漫天星域,再添上那早被其搶占的先機以及對軒轅殘劍的封鎖,他便沒有反抗的能力。
他依然笑著說道:「聖人也會用他人的性命做要挾嗎?」
墨無雙回答道:「我是人,並非聖人。」
神皇淡然一笑:「很好。」
他仰起頭,似是從容不迫,毫無懼意,說出去的話卻沒了神皇雄風,形勢所迫,大抵便是如此。
「全都退下。」
在龍炎餘燼之外,無數神界強者無比緊張的盯准眾人,卻不敢太過靠近,一來餘燼之中分布了不知道多少同胞的屍體,二來這周遭的一片屍橫遍野依然歷歷在目,先前因為尚雲間落敗高漲的士氣早已隨著神皇的受制消耗殆盡,加上參與這場戰鬥的神座已不是重傷就是身死,就算神皇現在並未受制,他們也很難再發起那般洶湧的攻勢。
「都退下!」
神皇再次發令,作為神皇身邊近衛的神甲衛率先後撤,絲毫不拖泥帶水,神都的眾人也紛紛隨之後撤。有了這些先例,那密密麻麻,遍布四方的神界修行者躊躇片刻,也先後撤離此處。
偌大的一片戰場,在不到半刻
鍾之後,已是只剩下人間眾人,以及神皇。
如果是高陽嵩身處這般境地,或許還有人會在他下令之後依然選擇殊死一搏,然後等下任人君上位之時給他一個美滿的追諡,畢竟在人界大義面前,人君的個人安危偶爾可以往後稍稍,但在神界,至少現在眾人看到的,是一個擁有絕對權力的君王。
他的確可以代表神界。
「你們已經安全了,奪靈大陣也被你們毀了,我可以走了嗎?」
神皇語氣輕鬆的道:「歷史上,可沒有人膽大到像你們一樣挾持神皇。」
說到這裡,他眼神玩味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墨無雙,笑容戲謔:「哪怕是聖人,也沒有那個膽子。」
「就是將你殺了,又能如何?」
曲有淵沉聲說道。
他同樣接受著墨無雙的星輝治療,體內傷勢雖無法快速恢復,至少已不會惡化。
他看得出來,神皇目前並非是認命的配合,反而是有恃無恐。
他賭他們不敢殺他。
神皇也饒有興致的笑了笑,道:「我若死,人間也將不復存在。」
「你們能閉鎖一時,卻無法閉鎖一世,千年前老祖宗的賬,有我這個後人代為翻看,你們能夠保證下一個千年,沒有我的後人會來討還?」神皇淡笑著,挑釁般指著曲有淵道,「你們那邊,應該是叫人界吧,那個人族的君王恐怕連後代都沒有,而我這一脈少說也有三十餘人,不可能血脈斷絕。」
曲有淵眼瞳微眯,眼神之中透出一絲危險,其餘人的表情也有著或多或少的變化。
雖然高陽皇室血脈傳承之事的確能夠與他們搭上些關係,但神皇的這句話絕非一般的玩笑或是警告。
他只是明確的告訴他們,他早已通過某些手段滲透過人間,而且成效不錯。
「那個叫東方鑫的傢伙不錯,我也在神界見過他一面,是個能屈能伸的漢子,只是可惜,他就算能夠統領人間,也難以抑制心中的邪念嘍。」
神皇微笑顧視四周,見大多數人都面色平靜,某個明顯站的與其他人遠些的白髮女子更是將目光都給移開,有些失望的偏了偏頭。
他看向墨無雙,認真問道:「你就這麼任由我蠱惑人心?」
墨無雙淡淡道:「的確,我們殺不了你。」
「神界氣運繫於你身,你若死,人間也將不復存在。」
墨無雙眉頭微微皺起,他制住神皇之時,後者已是快速在身上凝聚了一部分神界氣運。這一部分氣運足以牽一髮而動全身,這便是他的底氣所在。
氣運本屬天地,飄渺無形,但神界的氣運,從來維繫於軒轅氏,千萬年來不曾改變。
今日若他死,神界當滅,天地崩裂,人間亦無法置身事外。
他知道神皇不可能拿整個神界來賭,但他們賭不起。
「很簡單的道理,你們動不了我,就算想殺我,也只能在心裡想想。」
神皇微笑道:「那麼墨聖,你打算怎麼辦呢?」
墨無雙的回答很簡單,也很直接。
「請閣下,往人間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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