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出北冥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雷陣鎖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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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冥修施展的確實是長空劍。

    逐影的隱秘，行千里的迅疾，風雪驟的凜冽，負罪的強勢，觀天的宏偉滄冥真劍的每一式都綻放在長空劍的格局之中，與其劍路融匯一處，不住與東方鑫周身的紫電青芒對碰。

    除了此起彼伏的紫電青芒，凜冽寒霜，二人身邊沒有任何異象，但看著這場戰鬥的所有人都很清楚，若是他們貿然靠近二人交戰之處，無論修為與肉身多麼強橫，必然會被直接撕扯成碎片，而戰鬥沒有擴散開去，還是因為北冥修強橫的控制著周邊的靈力波動，哪怕有一絲可能會傷及他人的勁氣溢出，都會被天人道引導下的陰泉之力強行阻截下來。

    北冥修並非心懷天下之人，他參與這一戰的目的，從始至終都是將東方鑫殺死，但若是有太多無辜者傷亡，興許那些人中就有與他交好之人，而他就算不顧及自己，也需顧及日後自己身邊眾人。

    而且，以迅疾聞名的長空劍，的確是此刻應對東方鑫的最好劍法。

    滄浪劍法與寒冥劍法這兩門他造詣最深的劍法，分別來自他的父親與無岸劍峰，這兩門劍法東方鑫必然見過數次，哪怕他的滄浪劍與寒冥劍不會與尚雲間，北冥周相似太多，到底萬變不離其宗。

    遇滄浪劍則辨勢尋機，遇寒冥劍則儘量避免直接接觸，這是他自己總結出的對抗滄浪劍與寒冥劍的大致法門，東方鑫不可能不會類似的應對。相比之下，與世外仙境毫無瓜葛的雪峰劍宗長空劍在速度上能與滄浪劍不相上下，北冥修行劍又早已脫離原本的劍路，足以讓東方鑫無法摸清劍中關竅。

    北冥修所擅長的並非速度。

    以快打快的方法他早已試過，無論是在妖域與東方曦切磋，還是先前在凌霄峰山腹面對東方鑫，他都沒能占到好處。

    東方鑫的明斷，更是能夠破盡他的一切劍招，不講道理，卻又讓人無計可施。

    但他現在已用了一種更加簡單粗暴的方式去應對。

    無論用的是什麼劍招，只一昧將劍勢壓迫而下，直擊東方鑫本身。

    東方鑫的明斷還沒到可以破盡一切的地步，傳說中的凌霄三斷，他也僅僅只會明斷，而看司馬無花在萬卷藏中的註解，這凌霄三斷唯有學成三斷，才能達到破盡天下萬法的絕對高度，但除了開創這門功法的那不知名的前輩，再沒有一個修習凌霄三斷的人能夠到達這等高度，甚至修成三斷中的一斷，已經可以說是天縱奇才。司馬無花將凌霄三斷的法門寫在萬卷藏中，但自己也無法完全參透，想來真的只有與它有緣之人才能將其真正修成。

    東方鑫或許算一個有緣人，但他的參透不徹底，充其量就是個半吊子，不過半吊子的明斷，依舊可以將他們無岸劍峰的劍招破個七七八八，堯崇都無法輕鬆應對，直到他接受了花落語的指導，方能以類明斷之法反破東方鑫之明斷，可惜，這種手段他學不來。

    不過，東方鑫能夠破他與堯崇，高陽嵩的劍招，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的靈力修為占據著絕對優

    勢，哪怕是那一道雷霆分身，也比他的本體要強上太多，如今這種差距隨著他掌控陰泉而完全消弭。如今他已是天下唯一能夠正面與東方鑫對抗之人，又哪裡會讓他有以力壓人的可能？

    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在運用各種手段壓制東方鑫的行動，這一點，在他得到陰泉的力量之後，滄浪劍能夠做到，他率意施展的長空劍也能做到。

    北冥修從未如此率性行劍。

    以往他對敵之時，往往身陷劣勢之中，天人道積蓄靈力的消耗逼迫他速戰速決，如今，這個隱患早已不存在，他也盡可放手一搏。

    無數道帶著寒霜的劍痕落在東方鑫的身上。

    它們大都為紫電青芒切裂，僅留絲縷寒氣，但就是這絲縷寒氣已是附在東方鑫周身，或許短時間內並不足以被其當作是隱患，但一旦他露出破綻，這些寒氣將如最狠惡的毒蛇，帶著墮元的力量直接鑽入他的體內，被陰泉之力包裹著的墮元侵蝕，可不是什麼能夠輕鬆應對的事。

    儘管身處劣勢，東方鑫的神情卻依舊平靜，一身修行同樣為他施展開來，若非北冥修先行掌控局面，此刻他的劍勢必然已被紫電青芒徹底撕碎，難以再成大勢。

    東方鑫抬起頭，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斬草要除根，這話果然不假，如今的你已經超越了你那可笑的父親，但你依然逃不過那家破人亡的下場。」

    北冥修眼神平靜，劍鋒更不曾有絲毫偏斜，準確斫向東方鑫右臂某處。

    那是紫電交纏中的一處破綻。

    無論是有意偽裝還是真實存在，那都是他此時打算突破的破綻。

    東方鑫想要用話語擾他心神，可在這些年的夢境之中，那噩夢般的場景已不知出現了多少次，虧得邱逢春的那一次幻術，他更是再度親身經歷了一次當時的苦痛，如今這寥寥數語，哪裡能夠動搖他的心神？

    這一劍，依舊如蜻蜓點水，一觸即收，僅留徹骨寒意突入。

    這種攻伐方式是他專門針對東方曦的戰鬥方式推演得出，要的就是在占據先機之後不斷騷擾對方，偏生又令其不得不接受這番騷擾，從而將戰局牽著鼻子推進，以將雷霆正意在速度上的絕對優勢抹平。

    東方曦與東方鑫的戰鬥風格一脈相承，如今受到的效果，也確實與他想像的一般卓越，但他一直都不曾放鬆片刻，也無時無刻不在變動劍中韻味。

    東方鑫不是東方曦，後者的出手太過正大光明，而且只憑速度就能達到類似偷襲般的效果，但東方鑫，卻是絕對不吝於偷襲，甚至使用各種各樣陰損手段的。

    他在全力出手，也在等待東方鑫露出真正獠牙的那一刻。

    若他真的這麼容易被自己壓制，如何能夠被看重成為仙尊，甚至擊殺老謀深算的司馬無花？

    劍光寒意齊落，逼得紫電青芒斂芒，四面八方皆是劍影，宛如風雪籠天山，滿山皆寒。

    東方鑫忽而嘆一口氣，問道：「為何不用玄黃鑒？」

    他的語氣頗為

    意味深長，聽著便有些陰陽怪氣。

    但在他出聲之時，他周身的紫電青芒紛紛歸於靜止。

    紫青交接，仿佛一座天地牢籠，不困天地，僅容自身。

    牢籠之內，寒氣紛紛消散，凝結出的寒冰亦被徹底消解。

    牢籠之外，北冥修被迫收勢，長劍再出，卻已刺不入東方鑫周身一尺範圍。

    紫電青芒的鋒芒盡數斂在雷霆內部，其一切活動仿佛都已禁止，最終形成的，便是這固若金湯，難以突破的牢籠。

    北冥修神情不變，道：「畫地為牢，或是作繭自縛？」

    雷霆正意乃是一等一的攻伐之技，似是這般將一切鋒芒轉化為防護的用法卻著實令他意外，這些禁止的雷霆若不被觸動，則毫無威力可言，一旦觸及，爆發出的反擊足以比正常時強大百倍，所有靜止的雷霆鋒芒，都能夠在一處突破口盡數爆發，若他先前試探的那一劍刺實，哪怕有陰泉庇護，他的手臂也將受創。

    與葉星露與墨梅山莊關係不淺，本身也被龍瑤指點過一些法陣之道的他很輕易就能看出，這是一座法陣，而且是一座極為高妙的法陣。

    這是東方鑫以往從未展露出的手段，此刻施展，應當是被他逼出來的。

    不過，無論東方鑫選擇繼續防守，還是轉守為攻，搶奪戰場的主導權，他都難以做出完美的應對。

    東方鑫笑道：「非也，只是瞞天過海。」

    言罷，東方鑫咧嘴一笑，雙掌相合。

    北冥修瞳孔猛地一縮。

    東方鑫的身影化作無數電光，在這一刻消失。

    那座雷霆牢籠依然存在，雷霆也依舊禁止，只是這無數構成牢籠的雷霆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出，將他周邊區域盡數封鎖，速度之快，當他出劍試圖突破一方之時，牢籠已經形成，將他燃燒寒冥焰的劍鋒直接阻下。

    北冥修指尖數枚冰彈射出，九瓣冰蓮轟然綻放，徹骨極寒幾可凍結天地，然而也只能將雷霆牢籠的內部冰封，難以伸出外圍哪怕一寸。

    禁錮天地，封鎖一方，這是一座真正的牢籠，至少陰泉對陽泉的情況下，北冥修無法將其突破。

    東方鑫的身影須臾來到一處人族聚集地。

    下方那數百人登時如臨大敵，但當他們反應過來，連忙出手拼命之時，數百道紫電已然落下，勢不可擋，直取其中某處。

    莫說東方鑫那無比迅疾的速度，就算他們反應過來，也萬萬擋不住東方鑫的手段。

    東方鑫的臉上始終掛著笑意，看著自己電芒所向之處，順便屈指一彈，將那還有些實力的老人擊飛出去，仿佛隨手扇飛一隻蒼蠅。

    北冥修的親友不少，但有一人，是他絕對的逆鱗。

    當逆鱗被拔除，她便會是最好的人質。

    先前人間以清容母子為要挾，他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很公平。

    他只是很好奇，相比於自己這獨尊天下的孤家寡人，北冥修又能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