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自身並未注意到,但石之軒緊隨其後,又有鎖魂術緊鎖著他的精氣神,卻是清晰地感受到他明明功力毫無增進,其精神氣勢竟似被某種神秘力量緩慢而穩定地拔高!
不由地,石之軒晶瑩如玉的手緩緩高舉,似乎想要觸摸宇文邕頭頂虛空中所瀰漫的某種難以名狀的無形之物,「人道氣運乃江山萬民的精神意念匯聚升化而成,雖無靈智,卻有微妙之極的靈性!
而且,這氣運靈性與修行者天人交感所精修而成的元神靈性有異曲同工之妙!
當然,氣運本質上畢竟是無窮無盡的精神意念由量變引發質變而形成的一種輕靈縹緲、不可捉摸的能量,已經無法再像天地精氣一樣直接被修行者吸納煉化為元氣或元神能量,從而增強自身修為。
但氣運卻是比元氣或元神能量更高一層的玄妙之力,可以將修行者的精神或元神力量於潛移默化間進行一定程度的凝鍊升華。
怪不得人道霸主可以憑藉勢力的擴張,氣運的膨脹而獲得精神境界的超凡提升,除非心靈本就圓滿無漏,否則又會因勢力的衰敗,氣運的縮水而使得精神境界莫名倒退
原來氣運靈性加持己身,對修行者會有類似煉神的效果!
可惜絕大多數人道霸主在修行路上僅是淺嘗輒止,重武功意志而輕元神心靈,對虛緲莫測、玄之又玄的元神力量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並不能將氣運靈性的奇妙功能發揮得淋漓盡致。
若是換了我,憑著一國之主的氣運,恐怕三年五載就將元神靈性煉得清虛無礙,也即煉神返虛了」
一時間,石之軒意動不已,幾乎忍不住想要暫代宇文邕當皇帝,試一試攫取氣運修煉的帝道法門究竟如何玄妙?
好在他也清楚,目前他的陽神已然圓滿無漏,離著清虛無礙只差一線之隔,且在突破境界的關竅上另有打算,用不著以氣運法門揠苗助長。
唯有將這想法暫時壓下,留待將來。
「即使尋常霸主在武道修行上只能粗疏地發揮出氣運的三兩分妙用,但若是能夠一統中土,憑著真龍天子龐大的氣運基數,硬生生以量變堆積成質變,也能使其精神境界勉強媲美返虛初期,戰力不輸於大宗師了」
轉念間,石之軒終於明白,為何後來的佛道、門閥、幫派的頂尖高手都十分忌憚楊堅,梁士彥、楊素、高熲、史萬歲等高手大將在楊堅面前一個個乖乖引頸受戮,就連宋缺那等天資橫溢且自負非常的人傑都得甘拜下風了?
只因楊堅的武道造詣本就非同小可,放眼天下也是屈指可數的宗師強手,一旦他君臨天下,獲得氣運真龍加身,無論精神氣勢,還是實際戰力,都會突飛猛進,最終比大宗師有過之而無不及,足以鎮壓天下任何勢力及其高手。
傍晚時分,大獲全勝的周軍攜著各色俘虜戰利品陸續返平陽城。
然而此次,一眾高級將領看著石之軒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就像是看珍貴無比的國寶如今可不是數百年後玄學徹底泛濫的宋元明時期,就連崛起之初的蒙古蠻人都有八師巴那種精通天人之道的在世聖賢坐鎮。
此時書籍珍貴且稀缺,無論儒道佛還是兵法醫藥、天文地理,各種學問的真正高深道統都嚴重依賴脫產的貴族和富庶之家來傳承,可惜相比於成為專志不移而智慧淵博的道士、和或學者,貴族和富人們更喜歡參與到權力的遊戲裡。
如此一來,各種學問的傳承和發展效率可想而知,特別是玄之又玄,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天人之道,唯有道佛儒的真正頂尖人物才有所涉獵,可堪大用。
然而這種人或是清高淡泊,或是閒雲野鶴,極少為權貴俗人效命。
望氣之術,或許在石之軒看來不過爾爾,但在北周軍政精英們眼中則是驚世駭俗的神通異術。
當然,前提是真的看破天地人氣機,精確地預示吉凶禍福,而非宗教神棍或江湖騙子的牽強附會。畢竟,勾心鬥角的一國精英可不像愚夫愚婦那般好騙。
而今日的傾國之戰,石之軒已用事實證明了他的望氣之術精準無比,竟可隔著二十里地看破敵軍的陣列分布,為己軍爭得巨大先機,由不得眾人不心悅誠服。
甚或,許多將領私下裡覺得此戰之所以莫名其妙就大獲全勝,很可能正是因為裴大將軍預知先機,諫言皇帝針鋒相對地排兵布陣,死死地克制敵軍的陣勢和運道,才使得敵軍一觸即潰
就連楊堅這種出身佛門嫡系,且心智堅如磐石之人,看向石之軒的目光都耐人尋味起來,心底忍不住懷疑自己今後能否在爭龍之局裡壓過這奇謀秘術層出不窮的當世異人?
冬去春來,紛亂了小半年的齊魯大地日漸平復,在天下各大勢力或凝重或遺憾或忌憚的複雜情懷中,北方格局終於重歸明晰。
這一日,千里崗驚雁宮。
手捧和氏璧,盤坐入定的婁昭君忽地睜開美目,看向大殿鐵門,「終於結束了麼」
「哐」
玄鐵門閂被巨力擊飛的聲音響起,隨即沉重的鐵門在一陣「咯吱吱」聲中緩緩開啟,一道婀娜身影裊裊步入門檻。
婁昭君嘴角溢出一絲苦澀,「果然是妍兒北齊結束了麼?」呢喃之語似是疑問,然而語氣卻帶著強烈的肯定,以及淡淡的失落。
祝玉妍漠然以對,正不知該如何開口,細細凝視著乍別半年的師尊,美眸漸漸泛起亮光,忍不住露出訝色,「師尊竟可化不可能為可能,突破到天魔功第十七層莫不是這東西的功效?」說著視線停留在婁昭君手中的和氏璧上。
婁昭君微微頷首。不怪愛徒驚訝,就連她自己也沒想到,在拋開一切,借和氏璧之力淨心潛修半年之後,她竟能成功跨過困鎖她三四十年的瓶頸,突破到夢寐以求的天魔功第十七層。
與一般上乘氣功隨著修煉者功力的增長而逐次邁入更高層次的修煉不同,天魔功的功力雖然並不因修煉者在某個層次停滯不前而限制功力的提升,但天魔功的層次卻也不會因功力的提升而晉級。
換言之,她的天魔氣可以隨著修煉歲月的延長而積累得愈發渾厚龐大,使得武技戰力達到更高火候,但卡在某一層次瓶頸的天魔功境界卻無法藉此突破到更高一層。
只因,天魔功每晉級一層,所產生的是質的變化,而非量的變化。特別是最後的第十七、十八層,已然涉及到魔道的真諦。
魔氣量變產生質變的晉級方法或許在天魔功前十二層有用,但在奇詭莫測的後六層卻效果寥寥,更遑論純憑地積累魔氣又如何了悟得了魔道真諦?
無論如何,天魔**終究是一門魔功,同樣具有所有魔功共有的特點極端且激進!
陰癸派有史以來,但凡修煉天魔功的女子,都必須在這魔功突飛猛進的黃金階段,也就是大約十六七歲至三十歲之間,儘可能地突破到更高的層次。
而一旦過了這個時間段,無論女子是否仍然保存著純陰之身,天魔功的等級都很難再有晉升,也就是在天魔功上的潛力已盡,只能轉而積累魔氣功力。
從這點來說,慈航靜齋的慈航劍典及所修仙胎也有類似情況,一旦困在某個境界,除非大徹大悟的機緣,否則基本上就是一困一輩子。
因而婁昭君在天魔功第十六層巔峰一卡就是三四十年,其實早已斷了突破的念想,更未料到此次被困驚雁宮,與世隔絕並藉助和氏璧淨心潛修竟會迎來突破的良機。
「哎」
幽幽一嘆,一時間她對將她困在這裡的那罪魁禍首的心思愈發複雜難明,怨恨不足,惱怒有餘
「他既然讓玉妍你來放我出去,想來北周應該吞滅了北齊,你也暫且與他達成合作,那你胡師叔、陸師叔及她們掌控的弟子呢?」
祝玉妍不無怨念地道:「她們都好得很吶陸師叔不過用了個金蟬脫殼之計就將她禍國殃民的女丞相污跡摘得一乾二淨」
婁昭君見此,立知自己「失蹤」的這段時間裡,愛徒沒少被胡綺韻、陸令萱聯手擠對,卻也並不意外,當即撲哧一笑,打趣愛徒道:「憑他的風流性子,你和他待在一起的時日不短了吧,怎麼還是處子之身,難道他真對你相敬如賓?」
「師尊」祝玉妍嬌嗔,俏臉閃過絲絲紅暈,一想起自己不止一次為他打洗腳水、倒馬桶的黑暗經歷,簡直不堪首,又忍不住咬牙切齒道:「相敬如賓?可不是嘛!」
婁昭君識趣地沒有細問下去,不管怎麼說,他們均是魔門下一代的支柱,是與正教諸門鬥爭的延續者,需要抓緊一切時機積累更豐富更全面的鬥爭經驗,包括男女感情方面。
魔門兒女間的戀愛過程不僅僅是你儂我儂,更多的是明爭暗鬥,鬥智鬥力,完全有別於尋常戀愛的另類甜甜蜜蜜!
「說說周齊之戰的經過吧!」
祝玉妍苦笑一聲笑,整個滅國之戰從頭到尾,除了高延宗曾在晉陽城太原憑藉熟悉地利的優勢以巷戰讓宇文邕吃了個小虧之外,其餘大小戰役基本上都是節節敗退,說出來恐怕污了師尊的耳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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