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卷黃沙,黃沙掩故人。故人今何在?」
一聲低沉的嘆息在沙漠中響起,未帶片刻,便消散於風中。。。。。。
「已經好久了,好久沒有這樣愜意的抬頭望著天,天邊那一抹一抹的白,還是如我初見一般。只是少了些許色彩,也許它也是累了,已無力再去渲染那本不屬於它的艷。」呂問生仰頭望天,心中百感交集,既然再也回不到當初了,那就讓我將這天下攪個天翻地覆吧!
「從今以後,這世上再無呂問生,只有陸依然,我要讓天下人知道,我陸依然——來了!」
血紅的髮絲任由狂風肆虐,陸依然橫劍齊胸,眼中紅芒比先前更盛了,此刻,他嘴角的黑色血液已漸漸消失,整個人仿佛煥發出新的生機,令人看不出一絲中毒的跡象。
「殺——「
終於,他口中長嘯出這個令人膽寒的字眼,在一團紅芒中躍向空中,隨之一劍向身下眾人揮去。
驕陽的艷再也遮掩不住陸依然身上的血紅,他已如魔神降臨,而那妖艷的劍光將橫掃一切。。。。。。
人生好似風中沙粒,不論你怎麼掙脫,只要風起,就難塵埃落定。
十年前。
沙漠中,一個衣衫襤褸的小男孩半坐在滾燙的沙丘上,在他四周散落著十幾隻沙狼的屍體,看那些傷口,應該是才死不久的。
小孩稚嫩的小臉上滿是泥污,一對本該充滿活力的眼睛,此時卻被無盡的迷茫填滿。在他面前有一個身著青色衣衫的白髮老者,老者那如同雄鷹般銳利的眼睛此刻正注視著他。
「我…」小孩稚嫩的聲者剛吐出一個字,就沒了下文。
青衣老者等了片刻,輕嘆了口氣,緩緩轉過身,向沙漠深處走去。在那裡,一座巨大的古城正矗立著,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隻蟄伏在沙漠上的巨鯨。
「如果你想清楚了,就跟上來吧!」老者雖然沒有回頭,聲音卻像是貼在小孩耳邊一般,異常清晰。
小孩原本黯淡下去的眼神驀地閃過一道亮光,那垂下去的小腦袋也慢慢抬了起來,看著前面那個青色的身影,他漸漸握緊了瘦小的拳頭,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呼嘯的風將沙塵一次又一次吹起,使之久久不能落下。
小孩緊跟老者身後,一言不發。
「呼呼」的風聲與「唦唦」的腳步聲在這廣闊的沙漠中顯得那麼單調。他們已這樣走了大半個時辰,可是遠處的龐然大物卻並非小男孩感覺的那麼接近。
炎熱的沙漠像個大火爐,烘烤著人們的耐性,就在小孩快要暈倒時,「到了!」老者的聲音在小孩耳邊響起。小孩渾身一顫,停下了腳步,他舔了舔干洌的嘴唇,抬頭看向眼前這個龐然大物。城頭上,一個大大地「殺"字首先映入眼帘。
「殺城?」小孩的聲音充滿了疑惑。
「不錯,殺城!這裡是迷途殺手的聚集地,就像集市一樣,只不過交易的是性命罷了。」老者雙手背在身後,看著城頭的「殺」字隨意的說道。
「殺手?」小孩轉過頭看向老者。
「怎麼?」老者也看著他,笑問道。
小孩不再說話,只是低下了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要被事物的表象所矇騙,有些人,有些事不是生來就是這樣的!」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中所想,老者頗有感觸的說道,儘管他知道小孩可能聽不懂。
巨大的城門緩緩開啟,老者徑直向前走去,小孩也趕緊跟了上去。
殺城內出奇的靜,一條筆直的行道向前延伸直通內城,兩旁的石屋星羅棋布。行道兩邊搭著幾十個簡易的布篷,它們有序的排列著。
布篷下面都各自坐著個人,大多三十模樣,在他們面前都鋪著塊大布,布上面各有一張紙,一隻筆和一個硯台。此刻,十幾個布篷前都有人站著,他們或是小聲與擺攤之人對話,或是蹲下身拿起擺放的毛筆在紙上寫著什麼。
老者並沒有停下腳步,就那麼往前走著,只是偶爾會斜眼看向左右擺攤的人,像是在尋找什麼。小孩臉上第一次流露出好奇的表情,他不明白這些大人們坐在這裡是在等什麼。在他眼裡這些人面前擺放的筆紙和硯台都只有一個,不像是要賣的,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他們在等人。
到底是什麼人呢?
他們又是做什麼的呢?
難道都是殺手?
他忽然想起老者剛才在城門下對他說的那些話,「殺手集市」這四個字浮現在他腦海中。小孩心想,自己也曾去過不少城池,雖然都是匆匆一過,但那裡的集市談何的熱鬧,人流涌動,怎麼這個所謂的「集市」給他的感覺如此的蕭條,死寂?
老者沒有在給他胡思亂想的時間,在一個攤位前停下了腳步。
這個攤位的主人看起來年紀不大,大概只有二十三四,披散著長發,臉上有條刀疤從左側眼下一直延伸到左側脖頸處,看起來十分猙獰。他一身黑色的布衫,應該是很久沒有換洗了,上面還有許多黃白污漬。
老者仔細的打量了一番他,隨即蹲下身,提筆在紙上寫了三個字「呂問生」,小孩好奇的上前看去,「呂問生是誰?」他心裡想道。
「黃昏,醉仙樓"老者寫完,起身對刀疤臉青年輕聲道。
那刀疤臉青年抬頭看了一眼老者,又瞪了眼攤前的小孩,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小孩正好與這刀疤臉青年目光相遇,嚇連忙躲到了老者身後,不過,他眼中的好奇卻是越加旺盛了。
「呂問生是誰?」向前走了一段兒路後他終於還是沒忍住,悄悄地向老者問道。
「噢!這是我給你取得名字,以後你就叫呂問生了,知道嗎?」老者略微沉吟,隨口回道。
「呂問生?呂問生,呂問生,呂問生!」小孩也不再在多問,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念著自己的新名字,仿佛要把它深深地銘刻在腦海里。
天邊的雲在最後的一片金黃中掙扎著,展示著它們生命最後的精彩,但是很快,昏暗的夜色便將它們吞噬,不留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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