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擔心離塵宗,魔念煉神大法只是魔道輔修之術,至心魔消除而止。只需你能始終守住本心,不被魔念污染,就不愁被人察覺。」
『雲兒』沉聲道:「只是魔道法門進境雖速,其中的風險,卻也是遠超你想。劍主需當三思後行!」
莊無道搖頭,他根本就沒得選擇。再說這世上,做什麼事情沒有風險?
說不定未到元神境,他就會死於他人之手,又或另有變故。到那個時候人都沒了,這魔種靈胎的危害,又何從談起?
正欲向『雲兒』詳細請教,莊無道卻忽的錯愕抬頭,望見遠方天空,一陣耀眼的紅光亮起,幾乎撕裂雲空,刺目無比。
而再半晌之後,浩瀚的炸雷聲亦遠遠傳至,似天崩地裂一般,震耳欲聾,耳膜內更是一陣陣刺痛。
整個河面都為之翻滾起來,罡風怒排,那北岸邊的大片樹林,凡是不到碗口粗細的,全都在頃刻間就折斷倒下。
就連這艘樓船的桅杆也是不保,瞬間斷裂。而河面上的所有船隻,也都被那刮過來的狂風,颳得東倒西歪,幾乎傾倒,平平滑出了十數丈之巨。
「怎麼回事?」
秦鋒幾人本是在船艙內處置莊尋的家眷,此時也是大步走出來,錯愕的看著天空。
此刻在左右兩岸,獸吼之聲陣陣,此起彼伏,都帶著恐慌之意。尤其是北岸,奔騰之聲如雷,地面都在微微晃動,無數野獸都在瘋狂逃奔著,甚至不惜躍入水中。
「看這聲勢氣象,只怕是人為居多,難道是有築基修士在那邊交手不成?」
張懷仁眼神驚疑不定,他以前也曾見過越城內的鎮南將軍,與林害內兩頭二階妖獸交手,卻遠遠沒有今日這般的聲勢。
「不是築基,是金丹!」
一個渾厚的聲音遠遠傳至。宗守聞聲望去時,便只見古煜正從另一側踱步行來。
船雖搖晃不休,古煜的腳步卻如生根老樹,穩健從容。劫殺莊同父子,古煜不願插手。不過卻也跟隨了過來,只為護住宗守。此刻也是看著天際,神色間微有異樣。
「應該是有金丹修士出手了,距離此處不到三十里。我若是你們,就最好是早早離去為上!這裡已是是非之地,說不定就有無妄之災。」
張懷仁與秦鋒僅對視了一眼,就一起匆匆離去,開始安排撤離之事。
好在此時船上的財物,都已全數搬走,而莊氏的家眷,也都處理的差不多。那幾十艘快船雖沒了船帆,卻都有著船槳,三十人一起划槳,船速還勝過滿帆之時。
莊無道則仍是定立原地,目不轉睛地看著天空,那紅光在漸漸消退,然而就當快熄滅之時,又猛地轉熾,炸裂開來。化作了數十枚火球,如流星一般橫越天際,向那四面八方灑落。
再片刻之時,那遠方天空就又寂靜暗沉了下來,就連那轟鳴雷聲,也漸漸消失,再無聲息。
莊無道輕吐了一口濁氣,知道這次的金丹之戰已經落幕。又不禁忖道這交手之人,到底是誰?為何是在越城附近?
自己又能否有一日,也能達到這般境界?這一戰聲威浩大,驚天動地,真使他心嚮往之——
※※※※
回城之後沒幾日,莊無道就已知曉當日松江河道旁,那一戰的前因後果。消息是由北堂婉兒親自帶過來,據說是離塵宗一位近年聲名鵲起的新晉金丹修士『華英』道人,在越城附近見機可趁,悍然出手,暴起伏殺三位移山宗金丹長老。
這一戰使移山宗兩位金丹當場身隕落,還有一位身負重傷。只是那位離塵新晉金丹也未能全身而退,同樣是被反擊至重傷垂死的境地。卻在最後時刻險險逃離,也不知此事躲在何處養傷,至今都不見蹤影。
這一戰,不但是移山宗的宗主震怒,頃巢而出,親領移山宗十六位金丹修士,親自趕至越城附近坐鎮。在越城附近四處拉網搜尋,以搜查『華英』道人的下落。而離塵宗一方,似乎也同樣是措手不及,分布東南各處的十餘金丹,都在匆匆趕來。一方面牽制移山,一方面也在尋找『華英』。雖還不曾有元神真人到來,然而若事態繼續惡化,離塵宗有真人駕臨越城,也是必然之事。
北堂婉兒當時的神情,是即喜又憂,神情忐忑。莊無道也略能猜知一二,北堂婉兒喜的是離塵宗占了上風,北堂家下對了賭注。憂的則是離塵移山在越城的爭鬥提前引爆,二宗直接就以白刃相見,使得兩位金丹隕落。如今這劍拔弩張的情形,絕非是北堂家所願看到的,
北堂家對他莊無道而言,固然是不可招惹的龐然大物。然而在離塵宗與移山宗這兩大宗派面前,也同樣是微不足道的小船。稍稍大一點的風浪,就可使北堂家船毀人亡,全族傾覆,甚至屍骨無存。一不小心,就可能淪為兩大宗派爭戰時的炮灰。
此刻的北堂家主,只怕把那『華英』道人生吞活剝的心思都有!
對于越城的幾大世家而言,步步為營的逼迫,鎮之以靜,一點點蠶食,在和風細雨中將移山宗的勢力慢慢逐出越城,才最符合他們的利益。兩宗鬧到如此激烈的地步,可說是最糟糕的一種情形。
故而莊無道非但不憂,反而暗地裡有些幸災樂禍。這次的事情,只怕北堂家從上到下都要頭疼一陣,為之提心弔膽。
說到底他對當初北堂婉兒的逼迫,並非是全無怨念。
事實也是如此,北堂婉兒好武成痴,平時總喜歡跑來尋他切磋武道,又或者看他練習拳法。然而這幾日,卻只見了他一次,就再沒到劍衣堂的堂口大院來。
每日裡見到古煜時,這位也同樣是愁眉不展,眼神憂慮。
不過這些事都與他無關,莊無道也自知份量,還輪不到自己為北堂家操心。自劫殺莊尋父子回歸之後,他就依然是全力以赴,投入到了苦修中。
六合形意,莊無道按雲兒的吩咐,已停下不練。說是這套拳太過複雜,分支極多,易學難精,只需領會拳意就可,無需深研。莊無道只需專攻大摔碑手與牛魔元霸體的練體之術,還有那套大衍決。都是外功,淬練筋骨皮膜之法。
還有離塵學館的那套『封靈拳』,也是雲兒特意交代,每日不能落下的,至少要練習一次。
他在練氣境之前的積累本就深厚,再藉助易骨煉筋丹,進境可說是一日千里。尤其是易骨煉筋丹,服用一枚的效果,就可抵得練氣境之前苦修『降龍伏虎』十日之功。
莊無道也終於明白了過來,世間修者,為何都認為練氣境之前的入門之術,以內家功法與養靈之法為上,外功被視為末流。
只需到了練氣境,可以服用易骨煉筋丹。肉身強度上的欠缺,就只需一兩年時間,便可彌補過來。
反而是他們這樣以外功入門之人,對『真元』的掌控,至少需練氣境九重樓之後,才能勉強做到如臂指使。
恍悟之後,莊無道心中也是失落無比,暗暗自嘲。
「原來如此!十年苦練,尚不及別人二載之功麼?怪不得那些世家是人才輩出。內修與養靈法門,價值千金——」
「那也不見得!」
雲兒明顯不以為然,冷聲嘲笑:「借用藥力彌補,終是取巧,哪裡能及得上你這般正宗?也不可能把肉身,練到真正完美無瑕的層次。所謂殊路同歸,內外靈這三種入門之法,是各有千秋,其實並無高下之分。外功入門的好處,你日後自然能夠知曉。劍主切莫以螻蟻之眼,來觀天外世界。」
莊無道一楞之後,心緒這才平衡了些許。他不知這『雲兒』的具體來歷,然而既然能夠說出『隨我習劍,萬載之後,可成絕代仙王』這句話出來,眼界見識多半是遠遠在天一諸國千萬修士之上的層次。
既然是這般對他說,必定有其道理的。
不用練六合形意,莊無道每天的閒暇時間,反而比練氣境之前更多一些。在術之外,倒是又多了一門『天璇照世真經』需要修煉。然而按雲兒的吩咐,卻是讓他將這門養靈之法,與『蘊劍決』一起,一心二用,同時運功。
「『蘊劍決』乃是五劫之前,最絕頂的輔修之術。然而既然是名為輔修,自然不會影響到主修功法的修行。不過也錯非是劍主,並不是那種聰睿多思之人。否則也無法做到一心二用——」
莊無道當時無語,這個劍靈,是變著法子在罵他蠢麼?
分心二用,莊無道初時也做不到。然而他上手卻也極快,僅僅三日,就能將兩套功法同時在體內催運。兩者之間,也果真是互無妨礙,運功時並不干涉。
而省下來的大量剩餘時間,雲兒也不管他。莊無道也就由著性子,鑽研怎麼將元磁攝力,與十二式降龍擊結合。再就是偶爾練一練那『天地陰陽大悲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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