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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理師兄可還活著?其他人死了沒有?無法奉師?之命前來相救,不知師兄如今方位何在?」
北冥仙宮中的一角,無理手持著他的離塵玉詔,一陣目瞪口呆。那是由無法傳來的消息,按說同門來援,他該歡喜才是。可此時的無理,卻一點都不可能開心起來。
且這語氣,也實在是讓他凝噎。什麼叫可還活著?什麼叫其他人死了沒有?這個無法,到底會不會說話?
「無法,怎麼會是無法?」
無理半天都不能回神,而後面色扭曲:「奉命來救,他以為他是誰?憑什麼來救我?」
說起這個無法,他就覺憋屈難受。本就是為追覓無法的蹤跡而來,結果這無法根本就沒來過這北冥仙宮。不但連人影都沒看到,反而使自己身處險境。
到最後,反而是要看這位,他本來要針對的對象來搭救自己麼?
除此之外,無理更是不解。無法奉師門之命來救,是到底是真是假。連他這裡的四位金仙,九位真仙都被困在仙宮之內,一個小小元仙修士過來,又能有什麼用處?
「這無法可是傳說中,飛升上界之後,整整六千年未曾參與離塵法會的那位?為何是他?據我所知,這無法,應該還只是元仙境而已。」
旁邊一位道號玄用的金仙,也是疑惑的皺起了眉頭:「哪怕是讓宮外的蕭聽玄與離玄子進來,都要比這無法強上百倍?」
「或者這無法是距離較近?」
無理的部屬中,有人猜測著:「也可能是因宗門已知,這北冥仙宮真仙以上便有殞命之危,兇險莫測,所以讓這位先進來窺看這仙宮虛實?」
「無稽之談,若說距離。那蕭聽玄與離玄子,就在墟淵之外,豈非距離更近?」
另一金仙李求道一聲冷哼,一一駁斥:「讓元仙境來試探,就更不可能。少主傳出的信息有限,可以齋主與絕塵子祖師之智,又豈會想不到。我等真正的禍患,並非是這仙宮內的禁法,而是另有其人?以祖師的性情,在敵勢未明之下,又豈會讓自家的弟子送死?」
「那又是何故?」
玄用仙尊搖著頭,神情依然不解:「總不可能是幾位大仙以為,這個無法,正是可以救助少主的人選?」
無理聽得一陣愣神,雙目中視距渙散,陷入了凝思。
仔細想來,還真有這個可能。尊父與絕塵子祖師,之所以讓這無法過來,很可能是認為他這隻元仙境的師弟,的確是有著解決這場危機的能力。
可這怎麼可能——
「兩位仙尊何需在意?這只是他自說自話而已,並未什麼憑證,是否是得師門之命而來,仍未可知。」
又有人冷笑出言:「或者是湊巧從蕭聽玄與離玄子那二人處,得知少主被困,於是自告奮勇。下界來的修士,往往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常做出些不自量力的事情出來。」
無理的眉頭,頓時又舒展了開來,這也有可能。這個解釋,總比那位祖師,只派一個元仙境修士來,更靠譜一些。
而略一凝思之後,無理就在那離塵玉詔中,隨手書寫下一行文字。草草了一段消息,無理就珍而重之的將之隨手收起。這玉詔使用起來是極其方便,哪怕是實力強橫已極的對手,也難阻截。連這北冥仙宮內的八階仙陣,亦不能完全封閉。
不過此物遠距傳信,除了消耗仙石仙玉之外,還需有一種名為信石的特殊材料。
之前為將消息傳出這北冥仙宮,就已消耗了不少。此時他手中也所余不多,自然要格外珍惜。
尤其是把消息傳出北冥仙宮,損耗極據。
那玄用仙尊與李求道二人互視了一眼,又都搖了搖頭。感覺此事,應當不止是那麼簡單。不過都未再說什麼,也未阻擾無理的舉動。
「我離塵宗的後援,看來已暫時指望不上。諸位以為,我等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無理愁容滿面的看著周圍,此間本是處平平無奇的殿堂。然而當他與隨從踏入之後,才現那北冥大仙,果然是又將一個規模不小的虛空碎片,置放在此間。
四處都一望無際的荒漠,看不到任何生靈,也感知不到任何的危險,寧靜無比。
可就在他們進入此間的那一瞬間,就有一位真仙,三位元仙境隨從,毫無預兆的就丟了性命。
若非是他隨身帶著幾套離塵宗的陣盤『天元無量都天陣』,若非是四位金仙仙尊,拼死護持,若非是隨身攜帶了幾件護身異寶,他現在也多半已落入敵手,甚至被直接襲殺。
代價也是慘重,不但無理損耗了數件珍貴之極的符寶,兩位金仙亦因此重創,至今仍在入定養傷,否則就有隕落之災。
之後諸人就被困在此間,動彈不得,已達近月只久。他們也不是嘗試過突圍,看在連續付出四條性命之後,無理就不得不放棄此念。
對手隱藏在暗中,每每出手時,天地間就是一片昏暗混沌,遮蔽神念,出入無蹤。他現在甚至連對手是誰,都沒有搞清楚,只能依靠這『天元無量都天陣』,來抵禦對方的襲殺。
問題是這座仙品六階的陣盤,在沒有靈脈支撐的情況下,每維持一個時辰,都需要損耗大量的仙石仙玉。
以五元齋的財力,倒是不用在乎這些。可無論是誰出門,都不可能隨身攜帶上一大堆無窮無盡的仙石仙玉?無理攜帶的極品仙石,已經可相當於一家小型宗派的庫藏,可依然不敷所需。誰都沒有想到,這次會遇上如此極端的情形。
如今這座『天元無量都天陣』,最多還能撐上二三十日左右。
且對方,只怕也不會一直滿足於僵持之局,只在遠處窺伺。時間拖得越久,對方的準備也就越為充足。遲早是要再對他動手,也一定能將這『天元無量都天陣』攻破!
難道說他無理,命該隕落在此?他手中倒還有一兩件能護他脫身之寶,可他這些隨行之人怎辦?
無理此時是後悔萬分,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該好奇,要跟著那無法看看究竟——
※※※※
看著離塵玉詔之內的信息,莊無道不禁一陣笑。
無理回復他的語氣,也同樣是毫不客氣,粗魯之極:「給我滾蛋,別來參和,送死隨你。」
言語直白,又言簡意賅。那洛輕雲見了,也不禁一陣失笑:「我看這個無理,倒也真不算是什麼壞心腸之人。」
此人用的語氣雖是令人直皺眉頭,心胸狹窄之人見了,必定會因此生惱。
不過洛輕雲卻能看得來出,這無理其實是一番好意。言含警告之意,警示著危險,不願把莊無道也一併扯入進來。
「就是人蠢了些。」
莊無道搖著頭,又試著以離塵玉詔,聯繫無理,結果卻無回應。頓時就知,對方要麼是已經沒有了信石精粉,要麼是再不準備搭理自己。
不禁一陣愁,這可麻煩了。這北冥仙宮廣大,哪怕是外圍亦有數十萬里方圓。且禁法重重,即便是太上元始一級的人物,也休想在這裡暢快的使用遁法。不知道這位的具體方位,自己該怎麼大海撈針去尋?
好在莊無道還有著方法,略一尋思之後,就把那一把宗門分的離塵仙劍取在手中。口中先是念念有詞的禱告了一番,而後就將這劍,隨手往前一拋。
見得此景,洛輕雲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臉上微微紅,劍靈雲青依則是在一旁吃吃的笑。
莊無道面色不變,看向了那劍鋒所指的方位,然後喃喃自語:「是在東面麼?」
如此說來,這無理還真是沒打算要捲入北冥仙宮這趟渾水。北冥仙宮的東面,是此間禁法最為黯弱的區域,並不被那位北冥大仙重視。
「其實以主上之能,要算出這無理的真正方位,不算什麼難事。」
離華仙君看著那劍,若有所思道:「是擔憂打草驚楸,驚動那些人麼?」
莊無道掌握命運神域,又有浩劫天圖與天機碑在手,哪怕未怎麼研習過星象斗數之法,也依然能遠俗流。
無理的命數,與莊無道之間有著不淺聯繫。要算此人的下落,對莊無道而言,真是再輕易不過的事情。
「非也,那人已經試探過我虛實,這時候遮遮掩掩能有什麼用——」
莊無道眯著眼,轉而又眼含深意的,向那北冥仙宮的深處看了過去:「此間天數混沌,早已被人以秘法壓制擾亂,又有天命之龍原虛之力覆蓋此間。算得太詳細,只怕反而要做無用功,甚至被擾亂視聽也有可能。」
所以反而是這種最簡單的卜算,不懼被人干擾。
那北冥仙宮的內層,他是必定要進入不可。不過眼下的當務之急,還是救人為先。
那輛天馬飛車進入仙宮之後,就往那仙宮的內層處行去,莊無道的車龍輦,卻是與之分道揚鑣,轉往了東面方向。
這使清虛神宗的那位稍覺意外,飛車停頓了剎那之後,才又繼續前行。
對此莊無道,也只是冷然哂笑而已。看來這位,並不打算就這麼簡單的放過自己,仍是有著什麼圖謀,要著落在他身上。
也就是說,只要在自己進入那內層之前,這位沒有死在裡面,那麼他們二人只要照面,那就定要再會上一會!在這北冥仙宮之內,與這位真正做上一場。
一路向東,車龍輦以不到平常百分之一的度,緩緩前行著。此時的莊無道,已經將體內的命運神域,催到極致。一方面是追尋著無理等人經過的蹤跡,一方面則是為感應吸引著,這北冥仙宮之內的另一張元始混沌截運定元紫氣神圖。
命運之力催,因果自然勾引,莊無道相信自己,哪怕是無需刻意去尋,這張浩劫天圖,都會自然而然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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