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動山河 第1450章 不得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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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此之外，就是那昊天神庭，最近也是準備大動干戈。」

    「昊天神庭那邊，我已知悉。我這裡三日前，就已接到了蒼茫的消息。」

    莊無道神色平靜，隻眼中微透嘲意：「那位靈感神尊，大約是不準備再閉門養傷了？不過此事我仍未知詳細，只聽說聲勢不弱？」

    「確實聲勢浩大，不過確切的消息，是這次靈感神尊並未出面。只是他麾下二十八部道兵大軍，已然整裝待發。十七位星宮之主，也俱皆就位，便連打破生死界障的法陣，都已準備妥當。不過詳細的情形如何，我與蒼茫也同樣不知。」

    秦鋒面透無奈之色：「也是近日不久，我才在那昊天神庭內安置了幾個耳目。靈感神尊御下甚嚴，又有著靈感之能，我與蒼茫這幾千年中，雖有窺視那昊天神庭之意，去未有半分成果。直到最近，靈感『重傷』，閉關自守，才打入了幾顆釘子。」

    在『重傷』二字上，秦鋒刻意加重了聲音，表示懷疑。

    而莊無道則面色凝重，知曉靈感神尊座下，共設有二十八宿星主，各自統領百萬天兵。

    其中有十一宿星主空缺，四方大帝也未就位。然而那二十八部道兵大軍，也依然是極其恐怖的存在。

    尤其是那十七位星宮之主，莫不都是太上境的仙君。且那靈感神尊一向都是寧缺毋濫，能被其選為一宮之主，都是同階中，法力不俗者。

    乍看起來，雙方間的實力差距，簡直就是無法比較，對方至少可以齊聚六十位太上。莊無道這邊，哪怕加上九玄冥獄，也就只有十四五位太上級的實力。且其中大半都不太可靠。再就是莊墨靈與離華等人可以指望。雖只是金仙境界，可在他神界之內，都能有著太上級的戰力。似素寒芳與不死道人這些，一來法力稍弱，二來九玄魔淵與蒼茫神域，也需有人看顧。

    除此之外，道兵方面也是數倍的差距。真正交鋒，莊無道可以預見自己這一方，定會被那太古與靈感兩方碾壓。

    好在這一戰的勝負，並不是由表面上這些數字來決定。他與洛輕雲，俱為元始級的實力，在此之外，還有兩具身外化身。

    「——如今就不知，這次那修羅魔主，是否也會親自出手？」

    說到此處，秦鋒側過了身，面露凝然之意：「那位在三萬年前，曾與小乘佛門戰過了一場，據說是負傷而歸，至今都少有動靜，卻不能不加防範。」

    「或許會也或許不會，」

    感應到秦鋒探詢的目光，莊無道也同樣鄭而重之的答著：「不過那位若要親自下場，那麼玄碧仙王也必定會親臨此間。」

    靈感神尊可能是大羅境中的第一人，玄碧仙王則被公認為法力僅在靈感之下，在大羅仙王中高據第三位。這幾人，都是可以抗衡半步混元的存在。

    前者有『重傷』在身，這次會否出手，現身之後會出力到什麼程度，也依然未知。

    有玄碧坐鎮，再加上崇玄大仙與魔天大仙中的任意一位，那麼哪怕修羅魔主與靈感神尊通至，這次也無餘力對他出手。

    這是最不得已的選擇，畢竟離塵最近也是麻煩不斷，暗潮起伏。莊無道不願離塵宗在這時候，為他分心，

    能夠自己解決的話，莊無道絕不願勞動師門。且太早暴露身份，也會驚動那元始魔主，把這位攪入進來，只會使他那惡念化身的劫數更為艱難。

    不過若修羅大帝出現，那已非是莊無道能夠抗衡，也只能請動師門之力，助他渡此大劫。

    至於是否會暴露身份，已不在莊無道考量範圍之內，這一戰如勝，那麼他也無就需太在意那元始魔主。

    「原來如此，玄碧仙王麼？」

    秦鋒鬆了口氣，卻又問道：「你需知，那平等王不可盡信，也不可依賴。此事我並無實證，卻覺不安，最好是防範一二。」

    「平等王可能已入沉眠，這次你我豈非是從頭至尾，都未將那邊計算在內？難道你覺平等王，可能也會與我為敵？」

    對那位平等王，莊無道其實始終都防著一手。

    「這倒不會，此人自顧尚且無瑕，既知你離塵宗的背景，不會在這時候做出此等蠢事。既然要干涉，也不會明目張胆。」

    秦鋒又輕聲一嘆：「如此說來，你是真已準備好了？」

    莊無道啞然失笑，知曉這並非是秦鋒對他信心不足。而是今次這一戰，面臨壓力確實過於沉重。他們這邊的籌碼雖有不少，然而對方手中的實力，亦非同小可，許多都不在他們的預計中。

    說到底，哪怕是他晉升了太上境界，雙方的勝負，也依然是對半開。

    他何嘗不知這次勝算不多？然而他若要參與不久之後的大羅之爭，那麼惡念化身的太上神位，就不可或缺，且需越快越好，

    那個太古，也要儘早解決，這個隨時能感知到他方位，可以將神念投照入他心靈內的劫敵，是必須除去不可——

    那是他最大的弱點破綻，一旦被大羅甚至混元境利用，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可以說這一戰，他最大的目的，就是為了此人。

    並未立時回答，莊無道遙目再看著那『玄應神京』。那龍氣雖是矯健之姿，可卻是隱患四伏。此時若在內『玄應神京』的中心位置上望，必定望見客星環伺三垣之景。

    除此之外，莊無道更能感知到，此處有著一層無形的阻障，在阻攔著這龍氣茁長壯大。

    這一次，他沒有不戰的理由。也必須經歷這一次洗禮，才能真正這一域中據有一席之地。

    當太古被天道選為他莊無道劫敵的那一人，就註定了他自己，必定要踏著這的太古魔主的屍骸，才能踏上那至高的道途。

    秦鋒那邊只看莊無道的表情，就已知結果，不由輕聲一嘆：「那麼我秦鋒，就只好捨命奉陪。」

    這刻他眼神內卻反是現出了幾分神采，精神振奮。能借莊無道的勢力人手，與靈感神尊，太古魔主那樣的當世最絕頂大能對上一局，這種機會可不多。

    ※※※※

    惡念化身之所以不與秦鋒一起前來迎接，可並不僅僅只因那惡念化身，承載了莊無道的狂傲之性而已。也非是顧忌自身『無量玄應王』的身份，一舉一動都會惹人注目。

    當莊無道隨同秦鋒，行至那改名後的『玄應神宮』正殿時，就只見這量天殿內，氣氛居然是莊重肅穆到了極點。而他的惡念化身，以一國王者之身，居然也只是坐於那王位的左側。且是破天荒的正襟危坐，神色莊嚴。

    而就在那『無量玄應王』的對面，赫然有一位身穿日月帝袍的少年端坐著。

    十七八歲的年紀，五官清雋，皓面紅唇，氣質溫潤如玉，容貌仿佛女子。看來似一位清秀少年，可卻有著『無量玄應王』遠遠不能及的王者威嚴。

    此時殿內，還另有一女子，陪侍在惡念化身之側，莊無道掃了一眼，就知那是無量冥國的太宰崔若。

    惡念化身能使無量冥國在這七千年中國泰民安，民心歸附，這位太宰亦居功至偉。莊無道對此女的感官，卻頗為複雜。知曉崔若，正是惡念化身的相好之一。

    他們二人的道侶，一向都是各歸各的。可真正算來，這位崔太宰，也可算是他莊無道的妻子，是被惡念化身承認了的『道侶』。

    讓莊無道既是得意也覺無奈，這無疑是一位蘭心蕙質的女子，真不知那位『無量玄應王』，是如何將這位降服的。據說這其中蘇雲墜出力甚過，也正是因崔若的約束，這些年中的惡念化身，才沒有放恣****，將女子塞滿後宮。

    不過此時莊無道，卻暫無瑕顧及這位。進來之後，就朝著那皇袍少年一禮：「離塵宗無法，見過天齊仁聖大帝。是在下失禮，勞帝君久候了——」

    在『無量玄應王』對面的少年，正是冥獄的五大至強者之一，與阿鼻平等王同為大羅的天齊仁聖大帝！

    原本他那惡念化身，該對這位施以臣禮。不過今日出面與這位盟會的，卻是身為離塵道種的莊無道。所以這位大帝，並未居於王位之上。

    這倒非是因離塵道種的身份，可以比擬大羅，而是因莊無道，並非是天齊仁聖大帝臣子的身份。所以後者，對他平等以待。

    「無需如此。」

    從莊無道走入之時，那皇袍少年就一直注目著，此時聞言，卻微一搖頭，並不苟同：「是我早來，而非你晚至，所以並未失禮，道友你何需致歉？」

    他卻是不苟言笑的性子，一字一語都鎮重其事，一板一眼，煞有其事。

    莊無道不禁啞然，他只是說活客氣些而已，何需這麼認真？早聽說這位天齊仁聖大帝性情剛毅嚴峻，一絲不苟，凡事都愛較真，極其看重禮節，卻一直未曾真正領教過。一直與這位大帝打交道的，只是他這具惡念化身。

    怪不得，他那惡念化身今日會這麼老實，神情莊重，好似變了一個人般。看來在這天齊仁聖大帝面前，只怕是沒少吃虧。

    「如此說來，卻是無法多此一舉了。」

    只驚訝了片刻，莊無道就洒然一笑，大大方方的就在這天齊仁聖大帝的對面坐下來。

    「我也不與帝君你客氣，就直入正題如何？帝君今日來此，可是對小道當日提出之議，有了心動之意？」

    對於天齊仁聖大帝這樣的助力，他豈會放過？早在十年前開始布局之時，就已在聯絡這位帝君。

    只有玄階魔主境界的蒼茫魔主，天齊仁聖大帝多半會選擇束手旁觀，對於他的處境無可奈何。哪怕現在的無量冥國，乃是這位帝君的屬果，哪怕這天齊仁聖大帝再怎麼一言九鼎，也不會做出無用功，更不會去螳臂當車，為他火中取栗。

    可若再加上莊無道這位比擬元始境的太上仙君，那麼這位天齊仁聖大帝，就有了從中漁利的餘地，也同樣有了繼續回護無量冥國的必要。

    對於這位而言，這也是個絕大的契機。

    「理所應當！昔年斬劫的任山河，不但是如今的蒼茫魔君，更是離塵宗這一代的道種，朕之前確未想到。更不知你如今，居然已身證太上，若一切劫能如道友之言，朕實無拒絕之理。」

    天齊仁聖大帝先微微頜首，下一刻卻又語聲微變：「只是，道友能否辦到你弄諾之事，朕這裡仍心中存疑。今日應約來此，就為看看究竟，試試真假。且請道友，與朕試手一番——」

    提醒完後，那天齊仁聖大帝的身後處，就忽然長出了一顆樹苗。枝椏伸展，在這量天殿內，毫不客氣的往四面擴張著。只一眨眼間，整個殿堂之內，就滿是青綠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