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
大清早天還未亮,就聽保定城的路上響起一聲聲恐怖的震動,遠遠的,就見一魁梧虬髯大漢自灰濛濛的清晨走來,身影漸漸清晰。
只見那大漢雙臂青筋暴露,雙手各提一半人高的大桶,裡面的水居然罕見的冒著熱氣,每步踏下,他都會有片刻的停頓,只如巨獸走來,石路之上的的碎石都在不停顫抖。
他一路而行,直走到一間鐵匠鋪的門口才停住。
「小老闆,我回來了。」
大漢對著鋪子裡正在錘鍊的青年說道,其聲如吼,好似驚雷,隨即提著木桶將那裡面的水倒入已空著的淬鍊池中。
「好,我也快成了。」
青年手中落錘之聲雖很疾驟,節奏卻一致,只那手中鐵錘都舞成無數匹練一般,隱隱之下竟自成一門奇異錘法。
「好了。」
忽聽鋪子裡面急促的錘鍊之聲立止,伴隨著一聲急促的喝聲,兩道烏光立顯而後沒入淬鍊池中。
讓人驚訝的是這次卻與之前的淬鍊不一樣,竟無水霧聲響生出。
柳白衣和和鐵傳甲亦是無比驚訝,只見那還在冒著熱氣的水不過片刻功夫竟然飄起寒氣,而後凝結成冰。
「我以為那城外泉水其溫不凍可以成功的。」
柳白衣皺眉道。
他看了眼正迅速凝冰的水池頓時眼中閃過一絲狠色,抽出一把劍胚直接在自己手腕一割。
那劍胚雖無鋒刃,但在柳白衣手中已與劍無異,頓時血液流淌。
「我就以我的血為你淬鍊鑄形,但願你能出世。」
他說罷將手腕的傷口已移到兩劍上方,頓時血液滴落流淌在兩劍之上,說來也奇怪,那原本凝冰的水居然慢慢停止了。
「好好。」
柳白衣臉色漸白,可見到這一幕頓時不由笑道。
「錚!」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兩把烏青之劍居然漸漸併合在一起,如同磁鐵一樣,而且好似還會飲人血液居然盡數將柳白衣的血吸收了個乾淨。
「小老闆。」
鐵傳甲見柳白衣失血越來越多頓時上前扶著。
「唰!」
就在柳白衣快堅持不住的時候,只見那雙劍併合的劍突然一顫,好似輕吟。
「成了。」
柳白衣見狀頓時虛弱開口,而後立時止血,眼中喜悅怎麼也掩飾不了。
那劍通體寒鐵所鑄有柄無鄂,劍柄只比劍身稍窄從劍身過渡而來,劍身並非寬度通體一致,而是自劍柄之下稍窄,繼而直指劍尖,長不過三尺五寸,寬不過三指,兩劍併合厚不過一指。
不知道是不是被柳白衣血液浸染的關係,那劍柄所刻紋路居然泛紅,劍身皆烏中泛青,寒意內斂,古樸卻不失大氣。
「好劍。」
鐵傳甲看著也不由雙眼一亮贊道。
「自然是好劍。」
柳白衣自語道,隨即深吸一口氣,右手一把握住劍柄,竟不見寒意侵來,反而有些溫潤,還有種血脈相連的錯覺。
「錚!」
一抽之下,頓時一聲清越劍吟響起。
柳白衣眼睛一凝,體內流動的內力一注,頓時原本劍身之上淬鍊形成的黑灰皆被震落,劍身立時好像烏色去掉大半,青光更重,熒熒如水。
他雙手一抹,原本合併的劍此刻居然又從中分開,除了顏色有些差異,幾乎一模一樣。
「哈哈,我有自己的劍了。」
柳白衣笑的如一個孩子。
「小老闆給它們起個名字吧。」
鐵傳甲看見不由說道。
「雙劍實為一劍,青若秋水,寒人心魄,秋水寒怎麼樣?」
柳白衣聞言沉吟片刻頓時想出一個名字。
就這樣,一柄讓無數人膽寒的劍出世了,一劍雙身,一人雙劍,世間獨一無二的劍,世間獨一無二的人。
「好名字。」
鐵傳甲在旁邊開口,而後下意識的接過柳白衣遞來的劍,那知剛一入手,立感一股恐怖寒氣瞬間自劍柄滲入身體,而且帶著一股鋒芒,一驚之下徒然鬆手,秋水寒立時插入石中,深入半尺。
「怎麼了?」
柳白衣一愣。
「這劍寒氣太強了。」
鐵傳甲有些震驚,只見自己手掌之處居然有了一絲輕微的凍傷,要知道他可是橫練高手。
「寒氣?」
柳白衣詫異的拔起秋水寒卻毫無感覺。
「這……莫非這劍還識主?」
鐵傳甲見此頓時心中驚異嘆道,他有些不確定,但又解釋不了。
「今天心情好,我去請阿飛和你少爺來喝酒怎麼樣?」
柳白衣一聽更是愛不釋手的撫摸著秋水寒,自顧的說著話卻沒有發現鐵傳甲微凝固的面容。
「今天高興,我要不醉不歸。」
柳白衣似乎渾然不覺。
鐵傳甲立時看了看柳白衣,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劍,眼中神色變化好像想到什麼可怕的事。
「小老闆喝酒傷身,不如我們喝湯吧。」
鐵傳甲沉默許久才瓮聲瓮氣的說。
「傷身?」
柳白衣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鐵傳甲。
「是啊,你想啊,你現在身體舊傷剛愈又添新傷,少爺剛為你打通經脈亦是有些虛弱,少喝點酒也是沒錯啊。」
無奈之下鐵傳甲急忙開口,額角不由得滲出汗水,面容嚴肅。
「你這麼說到也是個理。」
柳白衣點了點頭。
可隨即他臉色一變,右手握劍左手撫過劍身。
「呵呵,老鐵,我真為我的劍感到欣喜,剛一出世就有人趕著來祭劍。」
他雙目一凝,寒光如劍猛然瞥向遠處。
鐵傳甲亦是神色一變,面色變得沉默,猶如一頭獅子。
只見他慢慢自鑄台之下取出一雙黑寒拳套帶上,那拳套通體百鍊精鋼拼接打造,這是柳白衣化了將近一個半月才鑄成的,碎石開山,配上鐵傳甲的橫練之功幾乎擦著就死磕著就傷。
「腳步聲輕盈如風,來人輕功不弱,而且人數不少。」
他眼睛一閉,而後緩緩睜開。
「無妨,我最近新學了一門劍法,正想找人試劍呢,這段時間光用左手和右手比試感覺就像二傻子一樣,現在正好來機會了。」
說罷,柳白衣已緩緩站起身子,身形一晃已出鋪子,只是一段時間不想輕功竟小有所成。
「閣下既然來了就現身吧。」
柳白衣持劍立於空曠的街道上,平淡的聲音傳出去老遠。
「咻咻咻……」
話還未落,就見數道暗器籠罩而來。
「旁門左道。」
柳白衣眼睛微抬,右手一震,霎時手中寶劍已化漫天劍影,好似漫天飄雪,又似梨花綻放。
而就在這時,只聽街角一陣笛聲響起。
那笛聲悠揚而清洌,漸漸自高冗轉為低迷曲折婉轉,盪人幽思。
順著笛聲看去,只見一人穿著件很破舊的棉袍子,一張臉很瘦,很黃,鬍子很稀疏,看來就象是個營養不良的老學究,而他正一邊吹著笛子一邊走來。
「鐵笛先生?」
柳白衣凝目,開口的是鐵傳甲,他神情有些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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