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影雲波 第990章 討教
樂聲再度想起，舞姿也跟隨著樂曲的節拍動起。
現在的這首樂曲是霓裳羽衣曲，而蓮台上的女子舞的自然也是霓裳羽衣舞。
虹裳霞帔步搖冠，鈿瓔纍纍佩珊珊。
娉婷似不任羅綺，顧聽樂懸行復止。
磬簫箏笛遞相攙，擊懨彈吹聲邐迤。
散序六奏未動衣，陽台宿雲慵不飛。
中序擘騞初入拍，秋竹竿裂春冰坼。
飄然轉旋迴雪輕，嫣然縱送游龍驚。
小垂手後柳無力，斜曳裙時雲欲生。
螾蛾斂略不勝態，風袖低昂如有情。
上元點鬟招萼綠，王母揮袂別飛瓊。
繁音急節十二遍，跳珠撼玉何鏗錚！
她的舞便如同這首《霓裳羽衣歌》一般，舞蹈出詩句里的富貴奢華。
而且舞姬可鼓上為舞，行雲流水踏鼓無聲，這需要及其高超的舞技才可以做到。
在場的武林前輩們不禁嘖嘖稱讚。
舞罷，場上響起了熱烈的掌聲。舞者朝四面一一鞠躬。
這個時候秋雨鈴問道：「雲哥哥你覺得怎麼樣？」
樓雲想了一下後說道：「我覺的還可以。不過我感覺月姐姐跳的更好一些。那次在紫罄軒的一舞我還是記憶猶新。兩個都是霓裳羽衣舞，我覺得月姐姐跳的更好。」
本來蓮花台花蕊並蒂就算是完美結束了，但是樓雲的這句話，卻被蓮花台上的舞者聽到了。
舞者飛身下台，郭陽身邊的護衛們都警惕了起來，他們的手都放在了自己的兵器上。
畢竟這種場合是最容易出刺殺的，畢竟並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弱女子。有的可能是帶刺的玫瑰花。
郭陽捋著鬍鬚，擺了擺手。
身邊的護衛們才收起了自己的兵器，站在一旁的郭燁和秋雨貞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個根本不在之前的計劃之中，原本的設計是舞者一舞曲罷，謝幕後，花蓮重新合上，之後被人退下場，這場演出就算是完美的收官。
但是舞者的這個舉動便打亂了之前的設定。
但是眾位來賓倒是看的津津有味，還以為這是中州盟設計的「互動環節」。
郭陽淡淡的說道：「靜觀其變。」
舞蹈的女子徑直來到了樓雲的面前。
樓雲有些尷尬，他也知道可能是剛剛自己的話被她聽到了。
秋雨鈴戒備的看著女子，她的手已經握住了藏於袖中的玉絡扇山。雖然她還不太會用，但是這麼近的距離下，如果對方有什麼不軌的行為，那麼她就死定了。
秋雨鈴相對於自己的鸞鳳雙劍，她現在更喜歡玉絡扇，玉絡扇小巧便於攜帶。而且其威力絲毫不輸給鸞鳳雙劍。
不過女子卻很有禮貌的站到了樓雲的面前，微微行禮，然後說道：「剛剛這位公子好像對我的舞蹈有一些獨到的見解，小女子初學乍練，有什麼不好的地方還請公子指點，以便加以改正。」
女子雖然說的溫聲細氣，但是這言語之中卻也有不善之意。
而且周圍的很多人已經開始準備看樓雲的笑話了。尤其是唐漸和唐芷雲姐弟。雖然樓雲和他們沒什麼過節，但是這對姐弟也不喜歡他。
樓雲只是有些尷尬，卻也沒有慌張。
樓雲出於尊重也站起身來，按照這個時代的階級排序，樂伶舞姬是最下等的職業，和妓女一樣，都是下九流。其實樓雲是不用站起來的，就算是她現在跪下給他擦鞋，在眾人的眼中都不算過分。
不過樓雲不是那種人，他對任何人都很尊重，而且樂伶舞姬在他的眼中也算不上低賤，因為他的母親就是出籍的樂伶。
對於樓雲的起身，女子再度行禮謝過。
這是出於對她的尊重的感謝。
樓雲抱拳說道：「那小生便直言了，首先是姑娘的著裝，姑娘穿的的確是盛唐時期的宮廷著裝，眾所周知這霓裳羽衣舞是出自唐明皇與楊貴妃的，姑娘穿著盛唐的舞衣但是這卻錯了。」
女子笑道：「請公子指點。」
樓雲繼續說道：「但這霓裳羽衣舞卻不是原味了。」
女子很奇怪問道：「為何？」
樓雲說道：「這霓裳羽衣舞曾在盛唐開元，天寶年間盛傳，但安史之亂後唐朝日漸衰落，直至唐朝中葉此曲幾近失傳，後南唐國主李煜，尋得霓裳羽衣舞殘曲加以改編，但這新曲卻已經沒有了盛唐時期的味道了。既然是南唐的新曲，自然穿著便不能再用盛唐時期的，而應著南唐宋初的舞服才對。」
聽到樓雲的解釋，在做的眾人皆是伸手稱讚。
「想不到秋莊主的年紀不大，這見識卻是不俗，竟然可以指出這舞的錯處，真是學富五車啊。」
「嗯，我聽聞這秋莊主乃是天宇公子的高徒，既然是名師自然是出高徒了。」
當然他們稱讚樓雲的時候，還不忘了高抬天宇公子，這些話大部分是說給天宇公子聽的。
朱允常對此是嗤之以鼻，不過他現在對樓雲也是另眼相看，作為皇族他自小便接觸宮廷禮樂，而且他的憐花會中卻也不少能歌善舞之人，他竟然都沒有看出的錯誤，想不到樓雲卻可以指出來。
果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女子說道：「受教了，但是剛剛公子所言，小女子的舞不如一人，還望公子告知，小女子以舞成痴，若之後有緣尋得此人，必為良師。」
樓雲說道：「姑娘過謙了，姑娘不必介懷秋某剛剛的言語。」
女子說道：「還望秋公子告知一二。」
樓雲見沒有辦法便直言說道：「這個人便是花魁狀元臨水月，不瞞姑娘，秋某曾有幸欣賞到花魁狀元臨水月的一曲霓裳羽衣舞，雖然姑娘與花魁狀元不分伯仲，但卻少了三分的貴氣。卻多了三分的妖媚。」
女子皺了皺眉，她說道：「為何？」
樓雲說道：「這個可能和姑娘的舞台有關係了。姑娘的蓮台鼓舞的確是一絕，但是這鼓掌之舞說的人是漢宮的飛燕，而並非大明宮的玉環。雖飛燕玉環皆是禍國之人，但環肥燕瘦卻是不同。姑娘以環肥之舞以燕瘦之法所跳自然是少了貴妃的三分貴氣，多了飛燕的三分妖媚。」
(本章完)
